“怕什麼?”
鄧秀亞看了看裴煥,忽地像是抓住了秦以舜的什麼把柄,“我看啊,他這個當哥哥的心眼才是真正的歪到沒邊!”
“同樣都是你表弟,你從小到大就疼著裴意,什麼時候像現在這麼維護過我們家小煥?”
裴煥咯噔一下,心中頓不妙。
下一秒,秦以舜沉而深的視線就對準了他,“舅媽有功夫指責我,還不如看看你這位兒子背地里都干了什麼勾當吧!”
一聽戰火開始蔓延。
裴老爺子再度出聲,“以舜,慎言。”
秦以舜不為所,只是一瞬不瞬地注視著裴煥,“記得嗎?小意六歲那年,他高高興興替剛剛上小學的你捧著書包下樓,結果呢?”
“站在后排的你卻突然把他推下樓梯,幸好我及時趕到接住了他!”
“……”
裴煥心臟一停,在強打擊下,向來善于偽裝的臉崩裂出一心虛。
這是他藏在心深最不敢對外講的,也是年的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惡念’的存在。
他嫉妒裴意到爺爺過多的關注,又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認定對方會‘搶走’他的一切,所以才在一瞬間錯了念頭。
“那時你哭著和我解釋,說自己鬧著玩想嚇嚇小意,絕對不是故意的,還讓我不要告訴其他長輩。”
六歲的裴意雖然被秦以舜及時接住,但扭到的腳踝還是紅腫起來,看著可憐。
明明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但他一看見裴煥在哭著道歉,還是乎乎地幫著對方求,還撒笑著說自己一點兒都不疼,喝點牛就能好。
甚至最后還哄著裴老夫人,說自己不小心玩耍摔倒傷的。
秦以舜當著長輩的面將這件陳年舊事翻出,他看著裴煥泛白的臉,依舊鐵著心質問,“是,你可以說你忘了這事,但今天這一出呢?”
“明知道孫業隆對小意心懷不軌,你居然還給那畜/生牽線搭橋、找人將小意帶進他房間!”
秦以舜走近一步,眼中滿是失和厭惡,“裴煥,你的解釋或許能瞞得過其他人,但瞞不過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將自己的表弟當玩送給別人!”
“裴煥,你的心臟得可怕!在我這兒,你本就比不上裴意!”
“……”
裴煥的臉瞬間煞白。
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點名道姓地指責,從未有過的屈辱傳遞到四肢百骸,讓他恨不得找個地鉆下去!
裴如章和鄧秀亞面面相覷,裴老爺子同樣驚訝到難以出聲——
因為在他們的眼中,裴煥是方方面面都優秀得、明磊落的好孩子!怎麼會想著將裴意送到一個老男人的床/上去呢?
可他們同樣知曉秦以舜的為人,素日是正直嚴肅了些,但從不會扯謊編排他人。
秦以舜趁著眾人沉默,斬釘截鐵地告知,“我替小意把話撂在這里,他和這個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從現在開始,你們休想再在他上打任何歪主意!”
“我這個當哥哥的,現在護得住他,也護得起他!”
“我這人只講理,再有一次,這親面子不要也罷!”
話里話外,都是要給裴意當靠山的意思。
秦以舜收斂了語氣中的冷漠嚴肅,看向裴老爺子的眼中帶上了一歉意,但不多,因為他心里清楚——
要是裴老爺子不同意這門聯姻,他這對重利的舅舅舅媽亦是沒辦法的。
“外公,我的話說完了,孰是孰非,您老心里清楚。我今天這番話是不好聽,改日再找機會單獨向您賠罪。”
說完,他就大步流星地離開了裴家,只留下一屋子僵持的氣氛和尷尬。
裴老爺子鮮地被晚輩擺了面子,心自然被不悅充斥,他攥著拐杖的手一再,最終定定地落在了裴煥的上,沉聲質問:
“小煥,今天在慶功宴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
三天后。
帝京第一人民醫院。
一位護工急匆匆地從VIP病房離開,關上門后才敢小聲嘀咕,“什麼脾氣?都這把歲數了,不行就不行了唄。”
病房,地面一片狼藉。
剛剛發泄過脾氣的孫業隆正跌坐在床上吭哧吭哧地氣,他的額頭還包著一圈醫用紗布,但最讓他痛苦的不是額頭的傷,而是持續作疼的某——
因為那日不小心撞上了桌子尖角,導致傷嚴重,醒來后連上廁所都不方便,而且醫生剛剛的診斷說明,這次傷還會影響到他的某些功能。
孫業隆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即便上了年紀還是不肯認定這個事實,所以才在極度的震驚和不甘中當著護工的面發了脾氣!
放縱了大半輩子,他還是第一次栽在這種事上,這怎麼能忍?
傷的事要是傳出去,他的面子還能有嗎?只怕會為圈天大的笑柄!
孫業隆的呼吸聲依舊重,咬牙切齒地迸出一個名字,“裴意!”
他不認識那天對那日對自己手的秦以舜,于是一腦地將賬都算在了裴意的頭上。
——啪嗒。
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打開。
“我說讓你沒事別進來!”孫業隆還以為是護工半路折返,抬眼一看,才發現是一位長相陌生的年輕男人,“你……你是?”
“孫會長,我這兒有些資料想請你親自瞧瞧。”
代替好友而來的晏岑走近,將手中一疊厚厚的文件遞了過去。
“什麼?是薄冠還是裴煥讓你來的?”
孫業隆誤會了晏岑的份,半信半疑地打開了這份文件資料,不出一分鐘的功夫,他的臉就由紅轉青,連同拿著資料的手都輕輕抖起來。
“你、你們這是從哪里弄來的?”
這些年,他利用職位便利在各種項目中都挪盡了油水利潤,或許單個項目的金額不至于徹底定,但這些金額合在一塊就說不準了。
資料里面盡是他挪用公款、商業犯罪的證據,對方怎麼能在短期就拿到手呢?
晏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依次來掩飾溫和眸下的一玩味,“孫會長,你應該清楚這些東西的份量,只要你答應我兩件事,我就不會將這些資料往外送。”
其實,這份證據并不能算是晏岑收集的。
孫業隆在會長這個位置上坐了那麼久,背地里又怎麼可能沒有對手?
晏岑在得知好友需求的第一時間,就派人查到了孫業隆平時的人際往圈子,然后順藤瓜聯系上了他那藏在背后的對家。
雙方經過一陣‘友好’的協商,對方同意他暫時拿著這份證據一用。
至于這些資料嘛,晏岑和薄越明他們不往外送,幕后的那位對家照樣會選擇合適的時機讓孫業隆敗名裂。
“……”
已然被這堆證據給唬住的孫業隆本想不到這個層面上,額頭上的冷汗在短時間就浸染了紗布,還將他的合傷口刺激得一一地疼。
孫業隆已經顧不得疼痛了,只知道這些東西絕對會要了他下半輩子的自由!
他張地咽了咽口水,“什、什麼事?”
晏岑代替薄越明將商量好的需求說出,“第一,你這回的傷純屬咎由自取,和裴意小爺沒關系,如果報警,我們這邊……”
“不報警!絕對不報警!”
孫業隆被支配著點頭,完全沒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他剛剛是想要事后找點麻煩,現在連這點想法都跟著退散了,畢竟要真報警查起來,恐怕還得查到是他先惡意先起頭。
“第二,無論你和薄冠等人前期商量了什麼,現在就停你們之間的項目合作。”
“……”
孫業隆愣了,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你不是薄家那邊的人?”
雙方合作的一期項目已經簽署了意向合約,二期大項目也在協商中,這會兒如果停,虧損最大的會是提前投資金運轉的薄、裴兩家。
晏岑沒有順著他的思路回答,只是回他手中的資料,“孫會長,答應還是不答應,你可得想清楚了。”
溫的語氣伴隨著干脆的紙作,形的反差足以撞散孫業隆那點猶豫。
毀約就毀約!
這他媽還有什麼比自己更要的!
之所以會發生這些倒霉事,還不是因為薄冠和裴煥邀請他去了那場狗屁慶功宴,對,全拜他們所賜!
孫業隆被‘鐵證’蒙蔽了雙眼,打定主意,“好!”
晏岑不給他事后反悔的機會,看似溫和一笑,“那現在當著我的面就打電話,快點。”
……
午后正好。
裴意坐在餐桌前耐心等著,他的面前擺放著品嘗著廚房新出爐的水果布丁。
“喵嗚~”
探長后腳站在他邊上的椅子上,起用前爪拉著餐桌邊緣,似乎對這冒著熱氣的香噴噴的東西特別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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