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越明趕在陳順走近前收斂眸,像是聽聲識人地手,“陳董事長?你的邀請,我自然是要來的。”
陳順手回握。
他趁機打量著薄越明邊的每一個人,看似隨和,“沒想到裴小先生也跟著來了,還有后面這位寸頭兄弟,看著也眼生啊。”
薄越明知他話里有話,“陳董事長,我眼睛不方便,我們家裴意就孩子氣地跟著我,多個保鏢跟著,就多一分安全,你請見諒。”
“……”
悉的借口傳耳中,惹得陳順笑意一僵。
他頓時聯想到了那晚一時興起的“請客”言論,事后才確切知曉——
對方那一餐飯毫不客氣地花了他賬上近三十萬的花銷,是好酒就進貨似地拿了十幾瓶,真是夠能下黑手的!
陳順忍住那點憑空損失的憋屈,笑著詢問,“薄總,不知道方不方便單獨聊幾句?那邊的甜品酒水區有座位,裴小先生他們應該會喜歡。”
薄越明不至于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他示意邊的林眾,“你帶裴意先過去坐坐,孫威留下吧。”
“是!”
“好的,薄總。”
保鏢孫威和林眾一前一后地應了話。
對于薄越明的安排,裴意沒有任何不滿意,乖乖跟著走了。
陳順看著還留在薄越明后、時刻呈現戒備狀態的孫威,言又止了幾秒,他招呼侍者送上酒,“薄總,你對我上回的提議考慮得怎麼樣?”
“提議?”
薄越明微晃著酒杯,像是思索了幾秒才想起,“抱歉,陳董事長,競標是總部派下來的任務,我就算有心從小項目做起,上面的領導也不讓。”
意思就是:這場競標,他們是不會退出的。
陳順想起薄越明在薄氏的況,確實不像個有話語權的人,眼下離競標只剩下不到半個月,看來是注定為競爭對手了。
陳順理解表示,“薄總,我知道你的難,但兩家在這個項目上必然遇到,無論結果如何,我怕最終會傷了和氣啊。”
薄越明抿了一口香檳,應對自如,“陳董事長,公平競標靠得是實力,就算輸了,誰會不服氣?”
“……”
陳順見薄越明刀槍不,只好緩了幾秒,切正題,“薄總,競標的事是得公平競爭,但陳某還有另外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薄越明心底了然,“陳董事長,不妨直言。”
陳順看了一眼后面的保鏢,毫不避諱地靠近了些,“薄總,聽我一句勸,那個喬冬的事你管。”
他私下派人查過,喬冬一直沒離開溫城。
因為趙暉的“死”理得不好,陳順這回沒直接讓混混上門,而是讓他們先打電話威脅,但沒想到——
喬冬出了醫院,就被一輛黑車子給接走了,經過調查,車子的主人目前正是薄越明的司機。
距離最終定標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了,陳順怕薄越明會利用喬冬進行不恰當的反擊,畢竟“人命”這種事,鬧大了確實會有不良影響。
薄越明后撤半步,“陳董事長說得話,我怎麼聽不明白?”
陳順主拿酒杯輕,說話的份量重了些,“我帶領著順天集團闖了近三十年,早就和溫城綁在一塊了,這些年什麼里的臭蟲我沒遇到過?”
“有些骯臟東西在我這里討不到好,沒想到轉頭遇上了薄總。”陳順將香檳一飲而盡,兼施,“我是在提醒薄總,小心沾上一腥,沒必要,你說是吧?”
薄越明舉杯示意,回得不咸不淡,“教了。”
陳順瞧見他的態度,眉心間隆起一怒意,他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麼,一名長得油頭耳的男人就湊了上來,“爸!我有急事找你!”
他似乎怕外人聽到,越發湊近陳順的耳朵低語。
“……”
不到五秒,陳順的臉驟變。
他重新對上薄越明的影,卻又故意裝得從容,“薄總,我有點私事要理,先失陪了。”
薄越明察覺到不對勁,但實在懶得杵在這里和陳順打太極了,“陳董事長自便。”
遠看著陳順和胖男子迅速離開。
裴意停下了吃布丁的作,直接指著問林眾,“他,誰?”
林眾同樣時刻注意著薄越明那邊的況,他看見裴意手指的方向后,低聲,“那個啊,好像就是陳董事長的婿,潘功。”
他怕傻乎乎的裴意不明白,簡明扼要地補充,“小先生,他是壞人!”
管理著那麼大的一個工地項目,還要貪錢,貪出人命后第一反應不想著好好善后,反倒是敷衍、封口、威脅,簡直就是人渣!
相由心生,這句話說得真沒錯。
林眾想到這兒,心的惡心就止不住地翻涌。
裴意看著陳順和潘功離去時的那抹著急忙慌,總覺得事出有因,他拿著用不爛的“上廁所”小借口,起就往對方離去的方向跑。
林眾見此,連忙跟了上去,“小先生!你等等我!”
用于流會的宴廳是復式雙層,裴意順著走廊的環形梯小心上樓,他記得薄越明的代,沒有阻攔林眾的跟隨。
林眾一邊跟在后,一邊打電話和薄越明報備,抬頭見裴意胡走錯了方向,連忙制止,“小先生,洗手間不在樓上,你……”
“噓!”
裴意將手抵在上,超低聲但超夸張地示意,“壞人!”
林眾一時跟不上裴意的腦電波,“什、什麼?”
話音剛落,二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里忽地傳來一聲暴怒,“你這個豬腦子!還沒長夠教訓嗎!你他媽怎麼還敢給我惹是生非!”
林眾認出陳順的聲音,眸驟變,“小先生,噓!別!”
裴意默默點頭。
因為在臨水閣的一面之緣,裴意對陳順這號人有了最基本的判斷——
笑面老狐貍。
剛才潘功靠近后,陳順的神和著急離開的腳步分明是出了事!
裴意知道薄越明的視力有損,肯定察覺不到這點微妙變,于是迅速代替對方追了上來。
之所以默許林眾跟著,純粹是為了讓薄越明安心,但前者遠比裴意想象得還要出——
跟著薄越明歷練久了,林眾的本能反應快于一切。
聽見爭執發生的那一刻,他從口袋中索出工作常用的錄音筆,悄聲靠近將其放在了離得最近的裝飾盆栽里。
做完這一切的林眾快步走了回來,低聲哄道,“小先生,我們先走好不好?樓下有很多好吃的!”
這邊宴廳上下只有一個走廊樓梯,就算是躲在邊上的休息室,那也有一定的被發現的概率,實在容易打草驚蛇。
裴意明白林眾的心顧慮。
既然現在有了更妥善的解決辦法,他自然沒必要以試險。
兩人迅速從樓梯往下走。
好在全場賓客都聚在一樓宴廳、忙著打道,還真沒有多余的心思注意到這小小的一幕。
兩人沿著宴廳最邊緣返回休息區。
還沒等徹底靠近呢,裴意就下意識地頓住了步伐,跟在斜后方的林眾覺得奇怪,定眼一看才反應過來——
薄越明就坐在休息區最末端的沙發上,保鏢在他的后筆直站著守崗,最要的是,薄越明的邊居然還坐在一位材的年輕人!
對方的子微微側坐,正在笑意盈盈地著薄越明,子上的吊帶不,卷發過香肩,端著酒杯的手也是格外細長好看。
氣質很出挑,而不俗。
此刻的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人似乎格外盡興,主遞杯和薄越明了。
林眾將視線挪回到裴意的上,低問,“小先生,我們要過去嗎?”
裴意看著薄越明配合著飲盡香檳,全然沒有一反的模樣,不自覺地屏氣瞇了瞇眼——
果然是原著中堪比男主攻的反派,到哪里都是招蜂引蝶!
當個“瞎子”還那麼有魅力呢?
裴意轉打算走,“不去。”
林眾生怕裴意走丟惹事,連忙代替自家老板哄了一句,“小先生,你不吃甜點啦?剛剛還有好多沒吃呢。”
“……”
是啊。
那本來就是他的位置。
裴意重新拾起一份底氣,快步走了過去,然后當著薄越明和人的面就拿起了一塊小蛋糕。
薄越明藏在鏡片下的雙眸早在第一時刻就注意到了裴意,他剛準備向雙方介紹,結果就聽見邊上的人聲詢問。
“越明,這位是?”
“……”
越明?
什麼時候認識的?
還能直接喊得這麼親?
裴意聽見這聲溫似水的聲線,著蛋糕的指尖微微一,沖之下裝傻哼唧,“老公。”
“……”
坐在沙發上的人一愣,連帶著見慣了相場面的林眾也跟著一愣。
薄越明聽見裴意這聲久違的稱呼,眸底忽地晃過一笑意,“鐘奕姐,和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裴意。”
邊上的林眾驟然反應過來,“鐘奕?是、是原先跟在老夫人邊的那位特助嗎?”
薄越明微微頷首,像是給林眾解釋,更是說給裴意聽,“嗯,鐘奕姐從畢業就跟在邊做事,整整待了十二年。”
鐘奕的辦事能力極其強,曾經還有流傳過一段話:薄沛之又培養出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五年前,三十四歲的鐘奕認識了現在的老公,權衡之后還是從薄氏離職前往了海市、和丈夫一起組建家庭和事業。
沒想到兜兜轉轉又在溫城見了,對方這次是陪著老公來出差辦事的。
鐘奕一向自律,年近四十,皮保養得很好,材也維持得好,單靠背影和側臉,很容易被人當年輕小姑娘。
“……”
裴意對上鐘奕投來的溫視線,一時間尷尬得快要不能呼吸。
他剛剛是在干嘛?
以為薄越明又被年輕孩子勾搭上了?
但那麼一句忽然冒出來的親稱呼又該怎麼解釋?
即便裴意想要掩飾自己的心熱,但紅到快要墜的耳子還是出賣了他。
薄越明瞧見自家小貓難得尷尬害的模樣,一忍再忍才沒餡,“鐘奕姐,裴意的格比較向害,你見諒。”
鐘奕挪回視線,揶揄,“難得見你這麼護著一個人。”
裴意覺得長時間“裝傻”已經影響到了自己的基本判斷,他的整張臉都燒了起來,完全忽略了自己最開始的那一抹醋意。
好在電話聲響起,打破沉默。
鐘奕從隨小包中翻找出手機,笑說,“我老公的電話,我也要去找他了,失陪一下。”
“好。”
鐘奕起,踩著高跟鞋優雅離去。
薄越明瞥了一眼正低頭“折磨”小蛋糕的裴意,同時還回味了一下剛剛那聲“老公”里暗含的酸意,越想越忍俊不。
“裴意,在干嘛呢?”
“……”
裴意尷尬自閉。
別喊我,還在丟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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