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渺!”
晨微熹,一名著湛青道袍的一陣風似的闖進屋,徑直跑到床邊,聲音清脆,興地搖醒蜷在薄被中的人形。
“聽說演練場那邊有師兄師姐正在練習劍,我們一起去看吧!”
白渺睡眼惺忪,雪白里松垮垮掛在單薄的肩頭,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行……”
【行什麼行,別忘了你還有任務在!】
不等反應,白渺腦中的聲音已經氣急敗壞地響了起來。
這道聲音自稱系統,只有白渺一人能聽到。
“哎……”白渺眼睛,“只是看看而已,又浪費不了多時間。”
的回應也只在腦中進行,相當于是在和系統心念對話,別人聽不到也察覺不了。
【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還有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
系統越說越氣,如果有實,估計能噴白渺一臉唾沫星子。
白渺默然,想了想,認真地看向:“那什麼……我還想睡個回籠覺,要不你先去?”
“那好吧……”面憾,但也沒有再堅持,轉離開房屋。
白渺拉起薄被,一頭倒回床上。
【你還真睡啊?!快點給我起來!】
系統快被氣瘋了。
白渺被系統吵得頭疼,沒辦法,只好又掀開被子,從床上慢吞吞坐起來。
【你知道距離你穿過來已經過去多天了嗎?】系統氣勢洶洶地責問。
白渺打了個哈欠:“十天?”
【是一個月!】
系統恨鐵不鋼地大喊:【你已經荒廢了整整一個月,今天說什麼都不能再混下去了,必須開始走劇!】
白渺邊下床邊嘀咕:“男主不來找我,我又有什麼辦法……”
一個月前,穿進了一本修仙小說。
原本就是因病去世的已死之人,如今能夠在另一個世界繼續活下去——即使這是一個虛構的世界,也覺得自己賺到了。
稍微有點麻煩的是,現在的份并不是一個普通人。
是這本小說的主角。
這是一部講述師徒的言小說。
主無父無母,孤苦無依,子弱,是個標準的小白花。某日被扶霄宗的修士發現,修士憐憫,又見骨尚佳,遂將帶上仙山,被為正道第一人的男主看中,收為徒弟,從此開始了狗又糾纏的忌之。
白渺沒看過這本小說,但系統只講了個開頭,就已經猜出了后續劇。
無非就是主在朝夕相中逐漸慕上冷冷的強大師尊,但礙于師徒有別,無法將這份忌的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忍耐,將這份意藏在心底。
直到一日,喝了些酒,理智崩塌,終于不顧一切地闖師尊屋中,對他使出了霸王上弓。
主本以為師尊會推開,但師尊并沒有。這是當然的,畢竟師尊是男主嘛。師尊看著眼前這個淚眼朦朧的,眼底晦暗,難自抑,最后反守為攻……
一夜之后,師尊自知錯誤已經不可挽回,提出要和主解除師徒關系。主不肯,這時小反派及時出現,誣陷主勾結魔道,竊宗門圣,證據確鑿,其罪當誅。師尊震怒,但終究還是不忍殺主,于是將修為盡散,逐出師門……
系統聽得傻眼了。
【你怎麼全都知道?】
“廢話。”白渺不以為然,“師徒不都這個套路麼?”
系統:【……既然你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那我就長話短說。】
【原本的主因為意外死亡了。劇已經開始便無法暫停,所以我把你找來扮演主,作為這個故事的主角,你必須按照原文走完主線劇,才能順利地活下去。】
白渺反應過來了。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僅要和那個缺心眼的男主談,還要被他心,把書里的各種狗劇親經歷一遍,這事才算完。
穿過來的這個時間點,原主才剛進扶霄宗,被男主在一眾天賦不錯的新弟子里相中,收為他唯一的徒弟。
這倒不是因為原主的天賦比別人更好,而是因為的質不如別人,又沒有其他突出的優點,所以自然而然就被挑剩了下來。
男主不太在意這些外在條件,又見孤零零站在殿中沒人要,畏畏的,看著實在可憐,便將領回去了。
當然,這些都是系統的說法。事實上,收徒那天男主甚至沒有出現,他的一切決定,都是由翠微峰主代勞的。
也就是說,白渺至今還沒有見過自己這位師尊,也不知道他姓甚名甚、什麼脾氣。這也說明要走的劇還很長,基本等于從頭開始。
“如果我不走劇會怎麼樣?”問。
系統:【會死。】
白渺:“……”
怎麼說這里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還未驗一番就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好吧。”白渺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不過我得先適應一下這里的環境。”
系統覺得這個要求很合理,于于理,都沒有拒絕的必要。
【可以。】
于是系統看著白渺適應了一天、兩天、三天……
直到今天,已經足足過去一個月,仍然沒有要走劇的意思。
師尊不召見,也不主求見。整日不是睡覺就是出去轉悠,隔三差五和住在一起的同期弟子去求知堂聽課,甚至約好了哪天有空一起去山下的坊市轉轉。
這哪是在適應環境,分明就是在混日子。
系統終于忍無可忍。
【他不來找你你就去找他,一直這麼干等著怎麼行?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的!】
白渺慢吞吞地穿上道袍:“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系統咬牙強調,【這是你的任務!】
“好吧……”
白渺看著桌案上的鏡子,將長發從微敞的領下攏出來,用梳子梳了幾下,發不再散,順地垂在肩后。
原主和長得很像,但由于現在僅有十六歲,所以顯得要更稚些。
許是質不太好的緣故,的有些蒼白,抬起手可以看到薄薄下流淌著的青藍管。
臉倒是清雋秀,雖弱卻無病氣。一雙眼睛清亮明澈,眼梢微垂,看起來純良無害,著十足的無辜。
比多了一份小白花的氣質。
白渺洗漱一番,拿起手邊的木劍走了出去。
院落里,梧桐樹枝繁葉茂,在地上垂落大片翳。擁簇的梧桐花隨風而,搖搖墜,白的花瓣盤旋著飄到白渺的頭發上。
白渺將花瓣拿開,問:“男主在哪兒?”
系統見終于打算走劇了,立即打起神。
【他是棲寒峰主,當然是在棲寒峰上。】
原書中,男主是當世劍道第一人,正道魁首,亦是無數修士敬仰畏懼的對象。他常年待在棲寒峰上,勤勉苦修,除非有大事發生,一般不會離開扶霄宗。
“那就去棲寒峰找他吧。”白渺不太愿地走出院子。
其實覺得這樣不太好。畢竟是晚輩,對方是長輩,長輩過了這麼久都沒有找,要麼就是有事在忙,要麼就是不想見,這麼地湊上去干嘛,討人嫌嗎?
但懶得說這些。
反正是系統讓這麼做的,說白了就是個打工的,老板讓做什麼,照做就是了。
棲寒峰是扶霄宗五峰中最孤高的一座山峰,險峻陡峭,距離新門弟子們住的地方很遠,一般人沒有一個時辰是到不了的。
白渺跟著系統導航,繞過陡峭山路,于半山腰找到一條僻靜的棧道,順著棧道走上去。
有了這條捷徑,只花了不足半個時辰便抵達棲寒峰。
途中還遇到一只白鶴大小的青大鳥,大鳥在頭頂上空盤旋了一會兒,仰起頭盯著看,眼神充滿好奇。
“這是什麼鳥?”
系統:【我也不知道。】
白渺:“文盲。”
系統:【……】
白渺從來沒見過這種鳥,越看越覺得它態適中,瘦相宜,如果放進大鍋里好好燉一燉,味道應該不錯。
扶霄宗的伙食很不合的口味,連著吃了一個月,里快淡出鳥了。
現在就算給一只蟬蛹,只要撒上孜然和辣椒,都能毫不猶豫地吞下去。
白渺目不轉睛地盯著大鳥,低聲音:“你說我能抓到它嗎?”
系統不明所以:【抓它干嘛?】
白渺的腦海里閃過鴿子的十八種做法,饞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當然是吃啊。”
正在空中盤旋的大鳥聽到這句,突然晃了一下,然后迅速撲扇翅膀,氣勢洶洶地飛走了。
白渺總覺得它似乎瞪了自己一眼。
難道那只鳥能聽懂人話?不至于這麼神吧……
白渺有些懷疑,同時腦中響起系統鄙夷的聲音。
【就憑你現在的修為,還想抓鳥?你不被鳥抓就算不錯的了。】
“我當然知道。”白渺無奈地嘆了口氣,“只是想想而已嘛……”
上輩子連都沒殺過,更別提這麼大一只鳥了。
收起捉鳥的心思,白渺進山門,穿過縹緲云霧,循著潺潺水聲向前走去。
棲寒峰極高極寒,常年繚繞著縷縷的白霧氣。白渺安靜地在云霧中走著,周遭幽謐,水聲漸趨清晰。
眼前浮現出一片絢爛的淡紫,如同潑散的水墨,越來越深,越來越濃,逐漸占據白渺的全部視野。
是紫藤。
白渺微訝,目落到樹下。
繁郁搖曳的紫藤下,正立著一個青年。
青年形修長,雪黑發。他眉目低垂,安靜專注,正站在池邊看水里的錦鯉。
池水明澈,映出他清疏和的面容,溫潤通,如水中泠月。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他抬起眼睫,朝白渺看了過來。
白渺小小地驚艷了一下。
本以為他的側臉已經夠好看了,沒想到正臉更是清絕。
尤其是那雙清淺的眼睛,斂在纖長睫羽下,平靜剔,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清泠泠的,只輕輕一眨便漾開瀲滟波。
青年看到白渺也是微微一愣。他輕輕開口,嗓音如空谷幽澗。
“你是……”
白渺立即揚起無害的笑容。
哇哦。
這波賺大了。
想當年本天師道法自成,一拳打得村北敬老院的高階武者顫顫巍巍。一腳踹的村南幼兒園的少年天才們哇哇大哭,本天師往村東頭的亂葬崗一站,那幾百個鬼王鬼帝愣是冇有一個敢喘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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