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雪抬起眼睫,看了白渺與柳韶一眼，然后視線低垂，落到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

白渺下意識掙了一下,但柳韶毫無自覺，依然牢牢握著的手腕。

沈危雪眸微暗，而后收斂視線,溫和地看向白渺：“出去玩？”

“嗯、嗯……”白渺不知所措地點了點頭。

“玩什麼？”沈危雪繼續問。

白渺的語氣不由弱了幾分：“看電影……”

“就你們兩個人？”沈危雪直視著白渺的眼睛，平靜的語氣里有種莫名的迫力。

“呃……”

白渺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一旁被無視的柳韶奇怪地打量他們，突然到白渺旁，大咧咧開口：“就我們兩個，怎麼，你要一起嗎？”

白渺：“……”

不要隨隨便便說一些奇怪的話！

當即狠狠瞪了柳韶一眼，柳韶毫不在意，反而還嬉皮笑臉地對做了個wink。

這只是他們平日里的互模式，二人都已稀松平常，但看在沈危雪的眼里，卻無異于打罵俏。

“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

沈危雪的聲音略微冷淡了些,婉拒了柳韶的邀請，他又將目移向白渺。

“你有東西落在我家了，晚上過來取一下吧。”

此話一出,柳韶頓時出震驚的表。

這、這這這……這什麼關系啊？怎麼聽起來那麼像同居？

白渺也是一愣：“什麼東西？”

沈危雪移開視線：“你看了就知道了。”

白渺：“……”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現在別說是柳韶，連自己都懵了。絞盡腦,實在想不起來自己究竟丟了什麼,但轉念一想,自己之前天天往沈危雪家里跑，還過過夜，要是真的落下了什麼，也不是不可能……

“那……”白渺尷尬地說，“我晚上過去拿。”

“嗯。”沈危雪應了一聲，不再多言。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氣氛突然安靜了下來。

柳韶看看白渺，又看看沈危雪，忽然清了清嗓子，打破了這片沉默。

“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沈危雪又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柳韶總覺得這一眼……不太友善。

白渺這才回神。抿了抿，小聲說道：“那我先走了。”

沈危雪點點頭：“早點回來。”

柳韶挑了下眉。

這句叮囑……也很微妙。

三人在樓道里分別后，白渺和柳韶乘電梯下樓。

柳韶雙手環，肩上掛著白渺的小挎包，懶洋洋道：“剛才那人是誰？”

白渺：“對門的鄰居。”

“多大了？”

“二十九。”

“干什麼的？”

“大學教授。”

“你很了解他嘛。”

“……”

白渺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我說不出什麼，還是留給唐真真們說吧。”柳韶似笑非笑，“相信們應該會很興趣。”

白渺：“……”

正如柳韶所言，上車后，他將樓道里發生的事說出來，唐真真三人瞬間沸騰了。

“臥槽臥槽臥槽，這個沈教授帥嗎？有沒有照片？”

“你們是不是同居了？快說！”

“又溫又會照顧人，還是個教授……姐妹，這必須得抓住啊！”

白渺被們吵得頭都大了。看到柳韶臉上得意的表，恨不得上去給他一拳。

托柳韶的福，幾人電影看得都不安穩，連帶著之后的晚餐，話題也都是圍繞著“白渺和對門的沈教授”展開。

唐真真甚至提議跟著白渺一起回去看看，白渺一想到那個畫面，連忙阻止。

“你們想嚇到人家嗎？想都別想！”

“好吧好吧，那就等以后再說。”唐真真憾搖頭，“但是照片總得拍一張給我們看看吧？”

“以后再說！”白渺用同樣一句話將堵了回去。

幾人吃吃玩玩，等聚餐結束，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白渺被送了回來。

一個人走出電梯，轉進空的樓道，最后在沈危雪的門外停了下來。

還記得和沈危雪的約定。

這個時間，他一般還沒睡……不過，畢竟已經這麼晚了，真的要打擾他嗎？

白渺站在門外，右手舉至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沈危雪握著門把手，從屋里探出，平靜地注視：“回來了？”

“……嗯。”白渺尷尬地將手放了下去。

這開門的時機也太巧了，該不會一直都在等吧……

“進來吧。”沈危雪的角微彎，約笑了一下。

白渺本想拒絕，但一看到他，意志又變得沒那麼堅定了。心稍微掙扎了一下，便抬起，順從地跟了進去。

沈危雪領著走進客廳，拍拍沙發，示意坐下。

白渺乖乖坐下來，開口問道：“沈教授，我落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沈危雪坐在旁邊，雙手叉，微微沉：“其實，你并沒有落下什麼……”

白渺：“啊？”

“是我騙了你，抱歉。”

看著一臉歉意的沈危雪，白渺突然有點懵。

不明白沈危雪為什麼要在這種小事上騙，這對他而言又沒什麼好。總不能是因為一直躲著他，所以才想出這個辦法讓過來吧……

白渺神茫然，不等想清楚原因，沈危雪又開口了。

“還有一件事，我也要向你道歉。”

“還有？”白渺更迷糊了。

沈危雪微微頷首，神認真，語氣說不出的坦誠。

“今天……我心不太好，對你和你的朋友也不太禮貌。對不起。”

不太禮貌？

白渺遲鈍地眨了下眼睛，這才反應過來。

他說的應該是對出門刨問底這件事吧……但也沒覺得哪里不禮貌了呀。

白渺連忙搖頭：“你對我們已經很禮貌了，真的，本沒有道歉的必要。”

沈危雪看著，目專注，沒有說話。

白渺被他這樣看著，心跳莫名有些加快。

“你說你心不好……”微微傾靠近他，小聲問，“是什麼原因？”

看著湊近的面孔、清亮的眸子，沈危雪結微，眼睫不自覺地了。

“因為……”他聲音略輕，“這些天，你都在疏遠我。”

白渺一怔。

“我想詢問你原因，但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終于見到你……”似乎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沈危雪語氣微頓，眼睫輕輕扇了一下，“卻是和別人在一起。”

“我一時沒有控制好緒，抱歉。”

聽起來……很像吃醋。

白渺的心開始躁，抿了抿，聲音了下來。

“柳韶只是我的朋友……我沒有和他在一起。”

沈危雪低聲道：“那他說只和你兩個人看電影……”

“他騙你的，除了他還有其他三個生呢，他是猜拳輸了才被派上來催我的。”白渺認真解釋。

“真的？”沈危雪凝眸看。

“真的。”白渺小幅度地點點頭，然后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沈教授，你是在吃醋嗎？”

沈危雪聞言，眼睫輕了，安靜地看著。

白渺突然有些張：“算了，還是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是。”

“什麼？”白渺猝不及防。

沈危雪握住了白渺的手。他神專注，淺淡的眼眸在燈下漾開漣漪，清澈通，映出白渺怔然的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白渺約聽到了他的心跳聲。

可能是他的，也可能是自己的，正在的耳邊瘋狂鼓，仿佛隨時都會跳出腔。

“你不在的時候，我仔細想過了。”沈危雪聲音很輕，目低，白皙的耳泛起薄紅，“我的確是在吃醋。我很不安，也很焦躁，我無法接你和其他人在一起。”

白渺忍不住屏住呼吸。

一瞬不眨地看著他，心底涌起飽脹的，甜又酸，像只水球般搖搖墜地懸在頭頂，只等著沈危雪將它扎破。

“現在我終于意識到了。這種覺是喜歡。”

沈危雪握白渺的手，雙頰微紅，認真地凝視著。

“渺渺……我喜歡你。”

他聲若囈語。

“你對我是什麼覺？”

對他……是什麼覺？

白渺眸浮，耳邊的噪音震耳聾。

那只飽脹的水球終于破裂，洶涌的瞬間傾瀉，既灼熱，又甜，迅速填滿了的腔。

迫不及待想要表白自己的心意，但作卻比聲音更快一步。

傾向前，閉眼吻了他。

沈危雪微微一怔，而后抬手覆上的臉頰，安靜地回吻。

他們從來沒有如此親。

白渺不斷前傾，雙手按在沈危雪的上，掌心有些濡。沈危雪按住的后腦勺，手指深的發間，讓更加接近自己。

這個吻很安靜，也很細致，氣息纏，熱意在彼此的呼吸間迅速蒸騰。

過了很久，他們才結束了這個吻。

白渺微微息，抬眸看著沈危雪，悄聲問道：“現在你知道了吧？”

的臉上一片緋紅，眼睛卻很亮，泛著盈盈水，反出沈危雪的影子。

沈危雪看著，忍不住又低下頭，在的上輕啄一下。

白渺仰著臉回應了。

“所以你也是喜歡我的。”沈危雪在耳邊輕聲說。

他的呼吸輕拂進白渺的耳廓，白渺覺的，腰肢也有些麻，頓時子一，不控制地倒進他懷里。

沈危雪手攬住了。

“你知道就行了。”白渺摟住他的脖子，紅暈從耳一直延到鎖骨，“或者……讓我再重復一遍也行。”

沈危雪滿足輕嘆：“你想怎麼樣都可以。”

他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白渺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安靜地依偎在一起，夜沉寂，只有窗外的月在靜靜注視著他們。

溫存了一會兒，沈危雪突然想起一件事，溫聲問道：“那前幾天，你一直疏遠我……是因為什麼？”

白渺不好意思地捂臉：“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一直沒有表示，連我睡著了都沒下手，所以我就以為你……”

沈危雪：“以為我是同？”

“以為你不喜歡我啦！”白渺既尷尬又好笑地糾正他。

沈危雪很無奈：“那個時候，我還不能確定自己的心意，自然不能對你做什麼……”

白渺：“那現在總能吧？”

沈危雪微訝：“現在？”

有那麼一瞬間，白渺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晦的笑意。

白渺：“……”

“不是現在，不是現在！”白渺連忙改口，“我們慢慢來，慢慢來……”

“好吧。”沈危雪輕嘆一聲，手抱，“慢慢來。”

他不介意等待。

——只要是和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