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之后,陸律希聽到一些不同的結局。
時星卻并沒有滿足他。
“我死了。”
“在雪地里。”
“再睜眼,就醒了。”
陸律窒息,深深閉目,不過氣來。
哪怕沒有真實經歷過,但是時星所說的每個人的行事作風,陸家每個人的反應,都能對上他們真實的格,包括生活上的一些細節,都能對上,全都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怎麼會……
陸律再抬頭。
知道他想問什麼,時星搶言道,“或許,是我真的經歷過的世界。”
“不可能!”陸律下意識道。
否定卻蒼白又無力。
風溫拂過臉龐,時星:“藍星人擁有能控時間法則的力量,我們是能量為本的生命,說不定是我死亡的時候,吸收了太多晶石的能量無法釋放,又心有不甘,所以從頭來過呢?”
時星:“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有一枚和我眼睛一樣的寶石,非能量石,意義特殊,你本來打算在我答應你后送給我的,是嗎?”
陸律久久失語。
是有這麼一回事。
而且,他很確定,只有他知道。
所以……
時星:“夢也好,是未知的時間支線也罷,關鍵不在這里。”
“關鍵在于,陸律,我們并不合適。”
“你覺得呢?”
最后四個字,宛如烙印深深燙陸律心底,皮焦爛,卻說不出半個字的反駁。
陸律恍惚,喃喃,“但是,一切都沒有……”
時星:“我離開樹巢的不久后,普通的晶石就不能吸收了。”
時星對著空中招手,風跟隨他的請求,書桌上擺設的紅礦被神力牽引,飄了一塊下來,晃晃悠悠落到時星掌心。
時星把玩片刻,拋給了陸律。
陸律分辨,認了出來,“坎貝爾紅礦。”
時星:“這是我期第一階段吸收的晶石。”
陸律瞳孔震。
“陛下向坎貝爾購買了……”
時星:“買下了一顆紅礦礦星。”
陸律再次抬頭,每一個字他都懂,但是意思,卻又像是不明白,滿臉的茫然。
礦……星?!
時星:“皇室不能制于人。”
“如果只是購買大量的紅礦,時間久了,坎貝爾星不可能無知無覺,所以保證我有充足的晶石供應,以及在期沒有任何的閃失,最終殿下購了一顆礦星。”
“現在這顆礦星已經被推了帝國的衛星軌道,我度過了期,但是礦星能源還沒有開采完全,我和殿下商議過,之后這些紅礦會以帝國的名義,分給高級別的期藍星人。”
似是欣賞風景般,看著宮殿外的花草,時星往邊上踱了一步,又道。
“自從進期,我吸引來的星多在2s級以上,且變異星居多。”
“之前在北境就遭遇了一只空間系變異的星。”
“到最近,你當時也在,邊境線的況你也看見了。”
“乃至星網的視頻里,那些星全都是沖著我來的。”
“哪怕夢是假的,這些總是真實的吧,這種況下,你覺得我們又有哪里合適?”
時星再度看向陸律。
海水藍的眼睛在陸律心底不復溫和,是一種刺骨的冷意,刺穿了他。
時星向著陸律走去。
“你覺得,陸家是能給我買下一顆礦星,還是譚韶能放你在那麼危險的環境中去闖?”
“又或者,你需要我降低一些級別,像是夢里那樣,不顧自己去全這段誼。”
“陸律,你覺得呢?”
隨著時星一步步往前,一句句的問話,陸律竟是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滿頭冷汗,滿背脊也都是。
又是這四個字。
這次時星將選擇遞到了他手上。
但是,但……
陸律握拳,手背青筋賁起,額角的青筋也突突跳著。
時星明明說的是個夢,但陸律總是忍不住地,會將它和現實混淆
。
好似一直在尋找中的,空缺的拼圖終于被完,陸律看到了自己探索的“如果”。
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
但結局的寂寥破敗卻不是他能接的。
陸律已經混了,崩潰重復道,“只是一個夢,星星,或許……”
“陸律!”
時星驟然高聲,打破陸律的思緒。
“我問你的是現實,紅礦還有星問題,你能怎麼解決?甚至,你能為我解決嗎?”
陸律張無言。
時星就這樣站在他面前,眼眉堅毅,但他……陸律再次會到了兩個人的差距。
時間已經過去一年半了,竟然,有那麼久了嗎?
……已經那麼久了啊。
久到時星長到足夠強大,久到作為同齡人,也能給予他迫了。
理智已經潰敗。
卻還在煎熬,不得解,陸律覺得自己要被撕裂了。
時星也看了出來。
大部分話陸律都聽了進去,只是接尚且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給陸律。
時星殘忍地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
闡述起見陸律的初衷。
“以我現在的份,手中持握的權力,我不想見你,你進不了皇宮,靠不近我邊。”
“對,你可以想辦法,但如果我讓陸黎調走你呢?”
“陸譽或許會反抗我,不會接我的建議,你覺得你大哥呢,那麼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如果我將你的行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全盤相告,我就不能再將你丟到邊境線,乃至更遠的地方去嗎?”
“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四年。”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你總有想通的時候。”
“當然,一直想不通也沒關系,帝國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你回不回來對我影響都不大。”
“你覺得我辦到這些很難嗎?”
陸律還是說不出來話。
但心底卻明白,今時今日,以時星的手腕,應當簡單。
時星:“不過一句話的事。”
“甚至我還可以給我的上將去辦,費楚有皇室的姻親關系,在帝都哪哪兒吃不開,只是讓你不回帝都而已,我相信他有千百種我想不到的方法在等著你。”
緩了緩,時星又長出了口氣。
天地浩大,著天地中能量的流,時星緩慢卻堅定地道,“但我沒有那麼做。”
“事實上,我也不會這樣做。”
“你知道為什麼嗎?”
陸律恍惚,眼眶深紅,跟著時星的話語重復,“為什麼?”
時星:“因為我不想為第二個譚韶。”
一語石破天驚。
“譚韶的是有條件,有限制的,的子只能活在思維能接的地帶,給予的母。”
“我一直覺得養育孩子的行為方式很眼,但是一直不知道怎麼形容,直到我看見園丁修剪樹枝,我明白了。”
“你們就是種下的樹苗,所有長都需要按照修剪的模樣進行,離計劃中生長的枝丫,都是不被允許的存在,會強勢修剪掉你們的這些部分,不問你們愿不愿意,喜不喜歡,接不接……乃至會不會疼痛。”
“但是人,每一個都是不一樣的,就是有自己獨特的形狀。”
“不可能按照別人的心意塑形。”
“譚韶覺得人是可以隨意的,在可控的范圍,一切都是能做主的。”
“我不這樣認為。”
時星直視陸律,那視線仿佛有什麼魔力,不容陸律回避。
于是他就這樣迎了上去。
時星道:“陸律,你痛苦的源是來自你的家庭,我只是破你家庭和諧謊言的那一顆石子,其實并沒有你想得那麼重要。”
“和我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你家庭原本的模樣,都需要你去接,而不是覺得將我和你的關系落實,一切便會回到起點。”
“一切在開始的時候就回不到起點了。”
“夢里我能到你被譚韶拿的痛苦,所以我站在同樣的一個位置,不想用同樣的手段去對待你,沒有必要,也太冷漠,不至于。”
時星一言一語,直指陸律最深層的痛苦,層層盤剝,剝出陸律埋藏在最深,不見天日的真心。
布滿裂紋。
這一年半時間,無時無刻不被家庭關系折磨出來的裂痕。
一切的和諧都是虛假的。
一切的滿也是構造的。
陸家從來都不完,只是他以前完全看不到這個家庭底下的深深裂痕。
“我記憶中的陸小爺是開朗的,永遠生機,不畏困難。”
在和譚韶決裂之前,被譚韶一步步到絕境前的陸律,至是這樣的。
“或許養育出這樣陸律的滿家庭是虛假的,但你并不是虛假的。”
“要把自己困死在陸家無解的關系之間,還是重新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全在你的一念之間,陸律。”
陸律失力跪倒在地,手指陷花泥中,淚無聲跌落。
時星:“揍你的,是你倒計時的三聲,我打完了,這件事就清了。”
“從此不用再來,我也不會再見你。”
“也不要讓我聽到你私下議論殿下什麼,否則……”
話微微一頓,陸律再次被時星神力得背脊低陷,滿頭大汗。
“我也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些皇室強權。”
時星離開了,毫不拖泥帶水。
陸律覺自己被看了個,并且從裂痕,完全地被再度打碎。
有什麼從心頭的缺口灌了進來,讓他痛到極致。
恍惚須臾,陸律后知后覺。
是現實。
這一刻,他終于徹底地覺到了和時星無可彌補的差距。
覺到了……他配不上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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