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等言銘開門,剛才還急吼吼的齊思浩便畫風突變,看起來既淡定又自若。
客廳,高玫看起來也剛來,手里提著餅干盒,人都還沒坐下。
詫異地看向門口。
齊思浩淡淡地掃了高玫一眼,并不多在意的模樣,然后他用專注的目看向虞恬:“小魚,把你送到你哥家,我才放心了。”
他說著,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下了自己的外套,在虞恬的瞠目結舌里,披到了虞恬的肩上。
“冷了吧?”齊思浩的語氣里有埋怨有心疼,簡直是一秒戲的節奏,“下次晚上出門還是要多穿服,最近晝夜溫差太大了。你要生病了,我不得難?”
垃圾齊思浩,平時冷的時候恨不得搶虞恬的服穿,結果演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演技竟然還好……
可問題是,虞恬一點不冷,因為風風火火被齊思浩拽著跑過來,虞恬現在鼻尖上都快冒汗了。
在恨不得把自己外套都掉的熱意里,虞恬被齊思浩生生披上了厚外套……
而齊思浩,果然因為了一件服,神清氣爽。
……
如今一清涼的齊思浩說完,狀態顯然更好了,他一臉深不舍地看向虞恬:“走吧,小魚,我看著你進屋,不然我不放心。”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言銘:“學長,我們家小魚就拜托你了。”
“……”
高玫顯然因為這意外而有些愣住了,臉上出了一些茫然,然后是失落和悵然。
這樣的刺激看來對確實產生了一些效果,但沒那麼明顯,因為相比起來,言銘的臉都比高玫的更難看一些。
不過他前幾天連續熬夜,恐怕積勞到今天,是累了,臉難看也很正常。
只是虞恬沒想到言銘會開口。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帶了冷質——
“既然這麼不放心,怎麼不把帶回你家去住?”
齊思浩愣了下,隨時出靦腆的笑容想要回答。
虞恬卻沒給他機會,心里有些酸,搶先一步道:“那我今晚去齊思浩那里住就行了。不麻煩你了。”
看來自己借住言銘家里,還是給他造困擾了,他的話聽起來就是趕客。
自己媽媽的事發生后第一時間,虞恬不是沒想過齊思浩,可齊思浩是和父母一起住的,因為是鄰居,屋子的結構和虞恬原本租出去的房子是一樣的,只有兩室一廳,一間主臥是齊思浩的父母住,除此外就剩下一間房了,萬一齊思浩不在醫院值夜班,那虞恬只能睡沙發了,更何況前幾天齊思浩的媽媽人還出去旅游了不在家,齊思浩要值班,他家里只剩下他爸爸了。
所以虞恬當時第一時間,就在有限的預算下,打算去住幾天快捷酒店。
可明明是言銘把拽走,不讓住,要來住他家的。
結果現在還反悔了。
是了,今晚陳曦還要住來,肯定是嫌自己礙眼了。
那又親自己干什麼。
虞恬哀怨又憤怒地看向言銘,齊思浩不久前說的話在腦海里浮現。
言銘不會真的是想搞曖昧約炮吧……
渣男!
虞恬這邊腦風起云涌,齊思浩卻還在獨守自己的戰場。
為了維持人設,他幾乎立刻對虞恬的決定附和上了:“也是啊小魚,怎麼沒想到呢,你就住我家去,你整理下東西,我帶你回家。”
只是齊思浩剛手想去拉虞恬,虞恬就被言銘一把往他自己的后拽了下。
“不用了,天很晚了,又這麼冷,搬來搬去容易冒。”
虞恬幾乎立刻解釋起來:“不會啊,我質很好的……”
言銘的聲音涼颼颼的:“沒在擔心你冒。我在擔心齊思浩。”
言銘看向齊思浩,鎮定道:“你明天還要值班,又把外套這麼熱心地給了虞恬,冒了不僅沒人替你,會給科室增加負擔,更容易傳染病人,不符合職業道德。”
“……”
“你如果一定要送,可以送送高玫。”言銘站起,把高玫還提著的餅干收了下來,“謝謝你的餅干,正好齊思浩順路,不如讓他送你走。”
言銘笑了笑:“這一片晚上獨行不太安全,前幾天我爸朋友的兒還被尾隨了。”
高玫雖然臉上出了害怕的神,但忍不住道:“可我是開車來的……”
言銘愣了愣,但很快鎮定了回來,他指了指齊思浩:“可齊思浩沒開車吧?他應該是走來的,我怕他一個人走不安全,現在這些尾隨的人很可能心理變態男不忌……”
高玫平日里是個非常善良溫的格,即便沒有尾隨這種事,是齊思浩沒開車,也是會主提出順路送人的,只是這一次……
高玫看起來非常不愿:“我看齊思浩長得安全的,也不怕冷,外面走走人更神,明天值班更有勁了。”
只是高玫的冷嘲熱諷下,齊思浩不僅沒生氣,臉還眼可見的好了。
他死皮賴臉道:“高玫,你就順路帶我一程吧,我腳前幾天跑急診的時候崴了,走路其實還不太利索……”
高玫一下子忘記了別的,幾乎一下瞪圓了眼睛,聲音擔憂:“你崴腳啦?怎麼搞的?嚴重嗎?要不要去看醫生哎?怎麼都沒和我說!”
……
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往外一起走去,虞恬心有些酸溜溜的。
連齊思浩,好像都真的有單了……
反觀自己……
虞恬越想越覺得悶氣短,納悶地打算回客房睡覺,畢竟言銘也似乎沒有想就下午那個吻給個說法的打算。
其實虞恬可以問的,但是不想。
憑什麼言銘可以顯得若無其事,自己就要這麼在意?
他淡定,那就要更淡定。
他不給個說法,那也不想要說法。
敵不,我不。
看誰耗得過誰。
言銘顯得太鎮定了,好像今天下午、今晚的一切發展都非常自然,讓他無論如何都能游刃有余。
這男人甚至慢條斯理地正翻著醫學文獻。
結果等虞恬走到客房門口,正打算開門,后終于傳來了言銘的聲音——
“以后回家不要超過晚上九點。”
?
虞恬詫異地回頭,發現言銘還保持著悠閑的看書姿勢。
“家里有門的規矩。”
虞恬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有的?之前明明沒有……”
“今天開始有的。”
虞恬有些氣惱:“誰規定的?”
言銘合上了文獻,琉璃般的眼珠盯向虞恬:“我規定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言銘的家確實言銘說了算,虞恬沒什麼好說的。
虞恬媽媽后恢復好的,如果順利的話,出院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報警驗傷后,執法部門效率遠比虞恬想的高,老戴已經因為對宋春香使用暴力被行政拘留,像他這樣對家人使用暴力,在家庭員或親關系對象面前控制極強稱王稱霸的男人,反而在面對警察這樣的公權力面前完全啞炮了,幾乎是警方一上門,老戴就沒了此前囂張的氣焰,變得唯唯諾諾。
也是那時,虞恬才知道,不論是戴鑫還是戴鑫的媽媽,雖然遭了老戴長期的神控制或暴力對待,但從沒有想過報警,因為總覺得報警沒用,所以完全放棄了反抗。
只是沒想到,其實公權力的介,比他們想的都有效,老戴雖然外表張牙舞爪,但實際心不過是一個虛弱怯懦的空皮囊。
或許越是試圖用對弱勢地位的家人使用暴力來獲得控制權的男人,心反而越自卑和窩囊,因此才需要通過暴力和控制來補償獲得自己的自信。
但如今老戴被行政拘留,看他那副樣子,虞恬多覺得未來不會再到來自他的威脅了。
因此冷靜分析過后,虞恬今天白天就已經去工作室收拾了,已經下單了簡易的床等家用品,只等明天就能送貨上門,再添置些日用品,再打掃打掃,也能過得舒適了。
不清不楚地借住在言銘家里,名不正言不順的,還要被言銘管這管那。
想到這里,虞恬頓了頓,也冷靜道:“謝謝你這兩天的收留,我明天就回我的工作室住了。”
結果言銘不置可否,他只是掃了虞恬一眼:“不開心,賭氣了?”
虞恬剛想反駁辯解,卻聽言銘先一步開了口。
他移開了視線,聲線變得有一些輕,猶如某種沒有實的霧氣,輕盈的,然而又慢慢通過微妙的單詞組合,變有分量的言語——
“你回家晚,我會生氣。”
虞恬愣了愣,但沒來得及說其他的,就看到言銘抬起了頭,用他不似人類的昳麗臉龐,帶了譴責控訴的語氣面容平靜地宣告另一個事實——
“但你不回家,我好像會更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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