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滿載而歸,心極佳,顧一直在問哥哥這些錢要怎麼花。
說了,想去買點好吃的。
顧容南想了想,說:“那我們去祥云樓買一份鹵水鴨,回去帶姐姐一起吃。平時總我們吃的,今日我們自己掙了錢,也該拿這個錢去帶一起花。”
顧沒有任何異意,立刻說好,然后纏著哥哥去祥云樓。
一買好鹵水鴨回到家,二人就立刻直沖徐靜依的院子。這日顧容庭恰好也休沐在家,這會兒小夫妻二人正各坐一旁忙自己的事兒。
顧容庭即便休息在家也沒閑著,在捧一冊書看。徐靜依不太看正經書,百無聊賴下,尋了本游記看。
顧容庭看一會兒書,會又看一會兒人。見果真一直一顆心都是撲在游記上的,看得神且津津有味,他還算稍稍放心些,然后又將目和心思收回到自己的書上。
如此,二人靜坐了有快一個下午。
直到顧容南顧的出現,打破了這份平靜。
平時姐姐對他們好,經常買好吃的好玩的給他們,他們都有記在心里。所以,今日好不易憑自己本事賺一回錢,又買了鹵水鴨帶姐姐吃,兄妹兩個興沖沖的,一進門就撒直往正屋這邊來。
老遠的,就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徐靜依立刻擱下手中的書,笑著起迎去門口。
二人從院子里就開始一人一口一個的“姐姐”喊著,直到喊到徐靜依跟前。
徐靜依問他們:“撿著錢啦?怎麼這麼高興啊。”
顧立刻說:“姐姐你怎麼知道我們撿著錢了?”又非常興說,“我們撿著了好多好多錢,然后買了一只鹵水鴨,給姐姐吃。”
“啊,是嗎?”徐靜依驚訝,“還真撿著錢啦?哪兒撿的?”
顧容南更沉穩一些,口齒也更清晰,他接過話說:“是今天街上有人迎新娘,天上撒的錢。好多人撿,我們也去撿了。”
提到今日的那場親事,又有誰不知道是定安侯府的兒嫁太子府的郡王呢?
他們二人門當戶對,那場面定然十分浩大。
顧容庭原坐一旁靜靜聽著的,人并沒過來。這會兒聽到這里,他則也無心再看書。將書反扣在案上后,也起朝這邊走了過來。
顧容南顧瞧見人,立刻又脆生生喊了一聲二哥。
顧容庭沖他們二人點頭,之后不聲將目轉向一旁妻子臉上。今日是臨安郡王同徐家二娘的大喜日子,他時刻都在關注妻子的心和神。
見這會兒三郎和提了這件事,面上也仍不曾有毫改變后,顧容庭這才又收回目。
“這份鹵水鴨,有沒有二哥的份?”顧容庭笑問。
雖然二哥不比姐姐討人喜歡,平常也沒像姐姐那樣經常給他們買東西。但是!二哥也很好啊。燈節的時候,還扛他們在肩上去看花燈了。
所以當然有二哥的份。
兄妹二人看不出大人間玩笑的語氣,只當二哥哥這樣問是真問他能不能吃了,于是兄妹二人不約而同的認真點頭:“當然有。”
但只買了一只,若二哥也要分一份的話,那他們就都只能吃點了。
“可是就一只,我們四個人分,那每個人只能吃一點了。”
徐靜依一邊讓小兄妹二人進去坐著說話,一邊哄道:“那我們今天就都吃點,下次姐姐再去祥云樓買給你們吃。”一邊說,一邊讓丫鬟們拿去切了,順便再取幾雙筷子來。
顧容南顧這會兒可驕傲了,小一直叭叭叭說個不停,說自己多麼多麼厲害,剛剛撿了好多好多銅子兒。
原本安靜的屋子,因有他們二人的到來,顯得熱鬧多了。
剛從外面回來的,一會兒又要吃東西,徐靜依便讓人打熱水來給他們洗手。熱水打來后親自幫他們洗,就像對待自己的親弟弟親妹妹一樣。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都很喜歡顧家的每一個人。如今眼瞅著就快要離開了,說實話,徐靜依心中也很不舍。
因為不舍,所以很珍惜和顧家每個人相的每一刻時。
聽他們不停嘰嘰喳喳在自己耳邊絮叨,徐靜依覺得這也是一種難得的幸福。從前不喜歡小孩子的,如今倒十分喜歡。不免也會有一閃而過的一個念頭,會想著,日后得了個一兒半,是不是也會同顧家兄妹這樣可。
這般想著,徐靜依目便朝顧容庭這邊送過來。
恰好顧容庭也正靜著他們這邊,一轉眼來,二人目便對了上。
靜靜隔空對視有一會兒,之后,徐靜依輕輕挪開了。顧容庭目始終沉靜,穩重,見錯開了視線后,他才慢慢挪開。
彼此間似有話說,但卻又覺得,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
.
太子府,臨安郡王住,伴云樓。
熱鬧散去后,新房就只剩下一對新人。已換下喜服,換上了一常服的臨安郡王梁秀,這會兒正慢慢舉步往寢去。
侍們都識趣紛紛退下,一層層紗簾撂下后,偌大的新房,二人靜默獨。
見他過來,徐淑依喚了他一聲夫君,復又垂下了頭。
梁秀靜靜走過去,慢慢彎腰在床沿坐下后,想了有好一會兒功夫,才出聲問:“怎麼樣,今日累不累?”
梁秀是個溫秀的郎君,府上三位已年的郡王中,就數他最心善、最溫和好脾了。永昌郡王就不說了,生桀驁,手段狠辣果斷,外頭人人聞風喪膽。
就說嗣王,同樣也是溫潤恭謙之人,但又同梁秀不同。
嗣王梁護為嫡出皇長孫,雖生平和,但他上卻是有皇長孫的氣度和威嚴在的,即便他手段不如永昌郡王狠絕,行事風格也多偏溫和可親,但他不聲間也自有其威嚴在。
而臨安郡王呢,許是隨了母,同盛良媛一樣,素來不好爭搶,只溫吞度日,功績上,自然遠不如兩位兄長。
這樣的人,未同定安侯府定親前,曾一度深得京中適齡貴們的喜。
都知道,這樣的人當夫婿,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徐淑依自然不例外。
見他關心自己,又想著日后這個人就是自己一輩子的夫婿了,徐淑依一時心跳不止,甚至臉也暈紅了。
極力按捺住心的狂喜,盡量溫著點頭,道:“會有一些累,但又不太累。夫君呢?夫君可累著了?”一邊說,一邊慢抬眼眸朝人過來,滿眼里止不住的歡喜之。
將眼中喜悅盡收眼底,梁秀溫和一笑:“還好。”然后想了想,便出手去,輕輕蓋在了手面上。
相,那溫熱由手面一路流到了心里,徐淑依瞬間繃起來,整個人腰背都直了。
接下來要做什麼,自是再清楚不過。
梁秀著,目平靜。似是心有遲疑和猶豫,他沒再繼續下一步作。但想著如今他們已是夫妻,而也另嫁了旁人,這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后,也就認了命了。
新婚之夜不同房,于上頭不好代,于徐家也不好代。與其再鬧出那麼多事端來,不如圓了房,也就什麼都不會發生了。
夫妻一場歡愉之后,徐淑依漸漸沉沉睡了去。梁秀卻怎麼也睡不著。
室點著大紅喜燭,他睜眼著帳頂失神。想著今日的十里紅妝,再想當時親寒酸的場面,梁秀不由覺得心口一陣酸疼。
并這種酸痛一度開始,便慢慢蔓延開來,直酸到整個人都不好。
再躺不住,梁秀了眼邊睡的人。見已經睡沉了,他便掀被起,披去了窗下坐著。
半月懸在空中,四周星云慘淡,莫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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