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從無眼中終于有了淡淡的興趣，他視線沒在那一家人的慘狀上停留，而是落向小五。

　全息影像猶如臨其境，乍看小五就站在他旁邊。

　一個手里轉著刀的小個子男人一邊說著“這黃丫頭有點古怪”，一邊呸了口，呲著發黃的牙齒，朝小五步步近。

　季從無略微低頭。

　小五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的瞳孔黑得近乎幽深，沒有線能反進去——俗稱的高——因此呈現出機般的冷漠。

　膽小一點的，盯久了心里會發。

　從小把養大的家人遭到劫難，只是面無表地看著，沒有任何緒波。

　當然，一個顱區域因手失敗而損壞的傻子，這樣的反應實屬正常。

　季從無眼尾微揚：他這個視角，可以清楚看到，小五那雙仿佛機一樣的瞳孔，在聽到劉珂的尖時，極快速地收了下。

　然后，當小個子男人去拎小五時，木訥呆愣的小五突然了。

　接下來是一場讓人驚嘆的反殺。

　小五化殺戮機——

　奪過小個子男人手中十多厘米長的刀，順手握住對方的手腕，在對方猝不及防之下被拉得彎下腰時，寒一閃，刀刃間掠過。

　小個子男人到此時都還沒明白到發生了什麼，里無意識地咕嘟著，雙手徒勞地捂住嚨。

　……

　最后，小五瘦小的站在滿地泊中，雖然渾傷痕，但盜匪一個不剩。

　眨了眨被浸染的長長睫，朝著已經聚在一起的劉珂三人。

　他們倒沒太大的傷——小五阻止得及時。

　小五向他們走過去。

　他們卻齊齊面驚恐地往后退，用看怪一樣的目看著。

　小五停下腳步，似是不解。

　……

　季從無角勾起一抹嘲諷的角度，鼻腔里發出一聲淺淺的嗤笑。

　他大概猜出接下來的劇了。

　一個不和外界流，大腦壞掉的傻子小孩，忽然拿起刀，以恐怖的速度和可怕的手法，殺了近十個年的壯漢。

　好比家里養的無害寵，忽然有一天像人一樣直立行走，拿刀殺人……

　這不是怪是什麼？

　又怎麼可能不害怕。

　他們會不斷地想，會不會突然拿起刀殺了他們？

　救了他們。

　卻也徹底失去了他們。

　……

　果然，如季從無料想那般，小五被棄了。

　“別怪我小五，你既然那麼厲害，一個人也能活下去。”

　劉珂著小五毫無的冰冷黑眸，渾發。

　忽然覺得，小五也許從一開始大腦就沒有損壞。

　那個實驗功了：只是意識到危險，主保護，于是才有這樣的。

　劉珂狠心離開，口中喃喃自己做得對。

　不想哪天再也醒不過來。

　也不想醒過來面對的是丈夫兒子的尸，然后小五滿是地對著笑。

　兒子在哭喊不要扔下妹妹。

　他發現媽媽要把妹妹扔下，跟在后面，被發現了。

　劉珂把兒子抱在懷里。

　傻兒子，我們都錯了，那不是你妹妹，那是個怪。

　……

　影像在這里慢慢消失，只余下一個小小的小五。

　漆黑的視線一直著劉珂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分毫。

　主神看向季從無，充滿韻律的聲音緩緩響起：“我這里有一份任務，你可以選擇接，也可以選擇不接。”

　季從無反問：“為什麼選上我？”

　主神溫聲道：“你可以看作，這是我給你的獎勵。”

　任務=獎勵。

　季從無眼簾垂下，遮掩住漸濃的眸，他問：“什麼任務？”

　主神指向小五：“我會送你去那個世界，找到，照顧好，獲得的好度就可以了。”

　季從無：“沒有時限？”

　主神：“好度到滿值就可以離開，不用擔心，無論時間再長，于這方世界，不過是你睡一晚夢一場而已。”

　季從無：“如果我不接呢。”

　主神：“先聽下獎勵再選也不遲。”

　季從無：“愿聞其詳。”

　主神指尖縈繞的數據流過小五，緩緩說：“便是你心中那位小姐，最初的原。”

　“……”

　季從無的瞳孔邊緣剎那間涌上一層暗紅。

　他猜測任務應該和小五有關，卻沒想到，小五和桑中間能劃等號。

　“阿如今就在我邊。”不過片刻，季從無的異樣消失，他分得清真實和虛幻。

　影像里播放的，是過去。

　聞言，主神并沒有多說什麼，祂留下了兩扇門。

　一扇是回去的，一扇是去做任務的。

　還有一句話：“夢境可以折現實。”

　……

　主神一離開，季從無的臉就斂了下去。

　他思索著主神的話。

　順著這個任務是獎勵的方向：

　找到小五照顧，獲得的好度，滿值之后回來，桑醒過來，顯然對他的好度也會提升。

　男人眉梢微。

　這一年多來，他的進展實在緩慢。

　想要真的被放在心上……這個方法確實不錯。

　想到這里，季從無眼中似有亮掠過。

　片刻后，男人理了理襟，腳步優雅地邁了“任務門”。

　……

　當季從無再度睜開眼時，進視野中的環境還沒來得及辨清，率先而來的是一陣集拳頭。

　一群人圍著他拳打腳踢。

　季從無：“……”

　怒意自腔蔓延，但他很快發現不對勁。

　——他的水了！

　大約十來歲。

　且不但水，還力弱，渾上下愣是沒聚起毫力氣。

　“…………”

　匆忙間，他只得抱頭蜷，護住重要。

　就在這時，這群打人的年中有一個大聲喊了句：“快走快走，那個兇神來了！”

　下一秒，加諸在季從無上的“雨點”消失，一群人甩著往前狂奔。

　那架式活像是有鬼在后追似的，生怕被追上，眨眼間沒了人影。

　季從無：“……”

　他深吸口氣，緩緩吐掉，面無表地撐著地面坐起——一時沒站得起來。

　前影罩下，季從無沉沉地抬眸，撞進一雙幽黑如墨的眼睛中。

　小五。

　或者說桑，就站在一米遠，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這姿勢，非常眼。

　——他不知道被桑這樣睨過多次。

　和影像里不一樣，此時的大了些，十來歲左右。

　上沒有了木訥和呆滯，看起來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左手拎了個大口袋，拖在地上，里面鼓鼓囊囊裝滿東西。

　隨著走，與地面發出有些刺的聲音。

　季從無著小孩，心緒起伏，頗為復雜。

　正當他準備開口時，桑說話了。

　上下打量他，臉上浮現出嫌棄的表，旋即尖尖的小下一抬，那囂張模樣同樣眼無比。

　“看夠了嗎？看夠了就給你五磕頭賠罪。”

　季從無：“……？”

　“在我的地盤上打架，你膽兒夠啊，信不信嘰嘰給你剁掉！”

　季從無：“…………”

　確認了，百分百的桑，叟無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