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最后一周, 季瀟跟著魏輕語乘私人飛機來到了R國。
一行幾人除了這次來跟朝臣談判簽約的晉南風團隊,還捎帶手帶上了吳姨跟小傭小橘。
從看著飛機穿過云層飛行在湛藍的天空之上,到來到魏輕語早就準備租好的大別墅, 小橘那雙清澈的眼睛就像是兩顆龍眼,瞪得滴流滴流圓。
這是人生第一次出國, 哪怕穿著傭人的窄制服,步伐也格外輕盈。
小心翼翼的將手里的果盤放到季瀟面前的小桌上, 這才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小姐, 剛才在咱們的后院里看到了野生的松鼠!那個尾真的好大啊!”
“這個別墅占地很大,綠化也很好, 有這種也很正常, 你可以準備一點玉米松子之類的放在窗臺上,說不準明天早上就能看到它們停在你窗前。”坐在一旁的魏輕語毫不介意小傭的僭越,平靜耐心的給小橘解釋道。
“那我這就去, 小姐、魏小姐、晉先生有需要我。”
說著小傭就對三人微微頷首, 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這個地方環境真的不錯, 離醫院也近, 離咱們朝臣也算近。”站在窗前的晉南風欣賞著窗外的冬日落日。
R國所在的緯度較高,冬日比國要冷。
已經不知道是今年第幾場的大雪將整座城市包裹的嚴嚴實實,讓這整個世界都變了白。
“是啊。”魏輕語看了眼窗外,出手在面前的暖爐烤了烤火。
這幢房子雖然通了暖氣, 但是卻因為許久沒有人住需要很久才能暖和過來, 吳姨便研究了這個壁爐, 在將這間屋子烘的暖洋洋后,就把這三個最寶貝的人趕到了這里。
干燥的木材在壁爐的火焰中緩慢燃燒,偶爾會響起清脆的噼啪聲。
火焰被錮在致的黑銅柵欄之中,火紅的散發著令人覺得舒服的溫度。
魏輕語發現坐在正對著壁爐的季瀟遲遲沒有說話, 一雙金橘的眼瞳正盯著面前這團火。
擔心季瀟這是對火焰產生了PTSD,主過手握住了放在上的手,聲問道:“在想什麼?”
只是季瀟并沒有得PTSD,的失神另有所原因:“我在想出事的那天,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什麼蹊蹺。”
“蹊蹺?你是懷疑季叔叔的死是他人所為?”晉南風問道。
還不等季瀟否定,魏輕語就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也問道:“是不是季叔叔放的這把火,讓你覺得很違和?”
季瀟對魏輕語點點頭,這幾天一直忙于檢查,收拾行李,將季青云的事拋到了腦后。
可是今天壁爐的這團火,卻又將心里的疑問勾了起來。
司機是對完全不悉,且自己也不認識的生面孔。
房子火勢蔓延迅速,是有人提前在現場規劃好了著火路線的,但季瀟知道季青云對這種事一竅不通。并且房子當時已經被查封,季青云是怎麼做到運進來這麼多東西還不被人發現。
最后,季瀟還看得出來,季青云上的那服價值不菲,就連手杖也是找人私人訂制的。
這對過去的季青云來說只是標配,但對于那個時候的無分文的他來說卻是遙不可及。
季瀟將那天注意到的細節對兩人說了,不由得出了來時下意識抄進口袋里的手表,猜測道:“所以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策劃了這一切。”
晉南風聞言點了點頭,推斷道:“這個人很有可能對季青云有著很大的仇恨,以及有著一定的金錢與人脈……”
說到這里三人的心中都浮現了同一個名字——陳霖驥。
魏輕語看著季瀟手里的手表,覺得眼極了:“這是什麼?”
季瀟將手表展示給魏輕語,“這是我爸爸要見我時,用來自證份的信。”
魏輕語看著這塊表,眼神敏銳的察到了些什麼,“能給我看一下嗎?”
季瀟點點頭,便把手表遞給了魏輕語。
銀白的致機械表安靜的躺在魏輕語的手里,被細細掂量索。
纖細的手指靈巧的擺弄著表盤兩側的細小旋鈕,齒在安靜的氛圍中發出細小的轉聲。
忽的,一束從表側投了出來。
壁爐上方空白的墻上立刻出現了一副模糊昏暗的畫面,驚到了對面的麻雀,無數積雪被震落。
“陳霖驥,我們真是冤家路窄,你就不能放我一條路,好歹當初你我同在魏林崠邊認識一場……”作為手表主人的季青云聲音哪怕吃力,也顯得格外大。
而后還不等季青云把話說完,就被不遠的一團黑打斷了,“你閉吧,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今天就算是把你在這里殺了,捅個百八十刀都不夠解氣。”
那狠戾的聲音落下,視頻前的那個模糊人影就走得近了些。
墻上投映的畫面里立刻出現了那穿著標志的黑風的陳霖驥的半邊臉。
三人面面相覷,晉南風則徑直起去關掉了干擾投影的燈。
他們都意識到這應該是季青云留給季瀟的證據,哪怕是季瀟被他帶走,那還有魏輕語。
他已經窮途末路,但即使不得已借助了陳霖驥的手,他也會在最后將陳霖驥一并拉地獄。
季瀟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陳霖驥就非法囚了季青云,本沒有把他送到警局。
他的跛腳,他臉上可怖的傷疤,通通都是拜陳霖驥所賜。
魏輕語也終于知道,為什麼在季青云從陳霖驥那里逃走的半個月里本找不到他。
原來季青云沒有四躲藏多久就被陳霖驥重新找到了,并且到陳霖驥的引刺激,在他的幫助下放了那日那把巨大的火。
非法囚一條罪,故意傷害一條罪,傳授犯罪方法又一條罪。
哪怕是他陳霖驥有通天的本事,這些東西遞到警察局法院,他也不能全而退。
視頻播放結束,晉南風就徑自拿過了被放在中間桌子上的手表。
他像是早就有所準備一樣,整理了他的西裝,帶幾分無奈的對面前的兩位士講道:“我想我要提前回國了。”
“我已經派人做了事故調查,你回去以后跟小李對接一下。”魏輕語垂著視線,聲音格外的低沉。
日暮西下,星星慢慢聚集在了頂樓臥室的天窗中。
陌生的房間里魏輕語聞不到一桃子白蘭地的味道,只有邊的人暗自散發的溫暖讓覺安心。
魏輕語看著躺在自己邊的季瀟,黑發遮掩下脖頸上那抹被刻意修飾過的紗布依舊刺眼。
那藏在被子下的手微微攥,一再掩飾的眼睛忍不住泛上了微紅。
魏輕語一直念在陳霖驥是在自己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向自己雪中送炭的人,一直對他尊敬有禮,容忍退讓。
可沒有想到,如今就是因為自己當初的這份容忍退讓,無形中鑄了那把間接傷害季瀟的刀子。
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管他什麼長輩叔叔,管他什麼重要投資客戶。
從陳霖驥剛剛要表出想季瀟想法的時候,從重新拿回權利的時候,就應該果斷的將季瀟牢牢護在后。
愧疚縈繞在魏輕語的心頭,將自己的小臉微微靠近季瀟的手臂,道:“對不起,季瀟,都是我才讓你……”
那聲音小心翼翼,歉疚里還夾雜著怯怯。
哪怕不能從信息素中讀出魏輕語現在的心,季瀟還是能到向自己傳遞的不安。
季瀟聽著,便抬起手將魏輕語攬進自己的懷里。
而后微微側過子,同面對面道:“這不怪你,這是我的腺既定的命運。”
魏輕語聽到又一次從季瀟口中說出的“命運”,本就蹙起的眉頭皺的更深了。
微微揚起頭,認真的對季瀟更正道:“不會的,安阿姨說了,你還是能治好的。你就不要胡思想了。”
季瀟聽著魏輕語這話,輕輕一笑,“對啊,既然你知道這是胡思想,你怎麼還跟我說‘對不起’?”
“魏輕語,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說著季瀟的眼睛里就多了幾分正經。
像是捧著什麼珍貴寶一樣,捧起了魏輕語的臉。
溫潤的瓣落在晶瑩雪白的上,輕輕的吻了一下的鼻尖,“反而是我要謝你,愿意接這樣一個我。”
魏輕語聽著瞬間覺冬日的心野上落下了一抹滿是春意的,催得幾朵小花綻放。
們可能都不是完的人,卻是最合適彼此的人,就像是兩塊不同的拼圖,恰如其分的填補了對方心底的那塊空缺。
魏輕語是季瀟缺失的那塊寫著歸屬的拼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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