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說：“或許也不是故意虧待，這親家母自己就是庶出，能懂多教兒，鄭氏跟著長大，學出一庶樣兒，也不是沒道理，咱們當初竟然沒想著這一茬，只想著元配嫡，自然比繼室嫡更尊貴，倒是吃虧。”

洪媽媽卻說：“夫人心也真好，這樣會替人著想，奴婢看來，卻不是這樣，這位鄭夫人，年紀不大，心眼兒卻不小，夫人想想，如今安國公府宅并不，妾室也都安分，前年才攆了個不老實的去姑子廟，這樣管家的手段，為什麼我們夫人卻沒學會？倒讓一個媽媽子拿住，這顧媽媽是陪嫁來的，自然就是這位鄭夫人給的，竟是打著嫁出了門也要著的主意呢。第二條，夫人想想這帝都里頭，這位鄭夫人的名聲，咱們夫人的名聲，有一個說不好的麼？就說夫人，滿帝都誰不說出挑？不然，夫人也不會挑了，現如今竟要過了門才知道是什麼樣兒，這位鄭夫人這樣的本事，也是難得了。”

陳夫人越聽越是心驚，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些：“我竟沒想到這些，你也不早提醒我。”

洪媽媽說：“夫人從小兒就磊落，咱們家又清白，就是出閣進了這門兒，也是極清凈的，自然想不到這些污心的事兒，我還是那日聽到一件事，才略想了想。”

陳夫人看一眼，洪媽媽說：“夫人嫁過來的時候，那嫁妝是極厚的，平公主就夫人一個兒，當年的嫁妝自然是留了不給夫人，加上安國公府里備的，這樣算起來，要論也是帝都頭一份了，單是鋪子莊子別院就是了不得的數目，只是年前我聽說，朱雀大街上那樣大一間香料鋪子，去年一年才一千兩銀子的息。”

陳夫人并非不食人間煙火的，自己手里也不鋪子莊子，洪媽媽這話一說，立刻就明白了，暗道這位鄭夫人好大的膽子，卻也明白今日洪媽媽特意挑起這篇話來，原來戲骨在這里。

陳夫人眼微微一抬，無端端的就顯出威嚴來，偏頭看了一眼捧著茶殷勤笑著的洪媽媽，說：“這是的嫁妝，和咱們沒什麼關系。”

洪媽媽垂手應是，陳夫人了洪媽媽跟在邊做丫頭時的名字：“月蘭，咱們求娶鄭氏可不是為了什麼嫁妝。府里也從來沒有算計媳婦嫁妝的規矩。”

洪媽媽心中一凜，忙笑道：“那是自然，安哥兒什麼份，自然不能學那起子小人。”

洪月蘭在陳夫人邊也是極有臉面的，三十多年的主仆分，陳夫人也不愿意過分給沒臉，見明白了，便轉了過來：“你這樣一說，我竟想起來了，當初進門，那樣的容貌舉止，安哥兒也是極滿意的，瞧著很是恩，后來也是為了求著安哥兒照看那些不知道牽扯了多遠的什麼舅舅表叔的，才惹惱了安哥兒，在我跟前抱怨了兩次說不知輕重，我冷眼看著，安哥兒竟從此就遠了。如今想來，那些是什麼舅舅，嫡親舅舅如今是親王，哪里要安哥兒來照看？倒是安哥兒比我見識明白。”

這話看著和前面的話沒什麼聯系，卻著明白，洪媽媽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說，只笑道：“大爺那樣出息，見識自然是好的，就是夫人，也只是不愿拿壞心想人罷了，哪有不明白的。”

陳夫人嘆息：“也不知道鄭夫人到底什麼手段，竟能讓這樣親近，自家正經舅舅反倒靠后了。”

洪媽媽賠笑道：“許是夫人本就是個糊涂人，再讓人這麼往傻了養，就更糊涂了。”

陳夫人點頭：“只苦了我的安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