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媳婦忙站起來笑道:“是母親教導有方的緣故。”
好無趣,鄭明珠掩著,輕輕打了個呵欠。
太夫人看著就滿心不舒服,只想著哥兒還沒抱來,不好提那事,且不訓斥,便問:“安哥兒媳婦覺著是不是這個道理?”
鄭明珠笑道:“自然是的。”
太夫人得意的一笑,與陳三老太太換了一個眼。
果然沒了人撐腰,就不敢說一個不字。
太夫人等了半日,還沒等著人把寶哥兒抱來,不由的問道:“怎麼回事,這些丫鬟怎麼當差的,哥兒怎麼還沒抱來。”
鄭明珠慢悠悠的說:“或是出去找媽子去了吧,太夫人若沒要事,便再坐坐。”
回頭又吩咐道:“橫豎這會子沒事,告訴瑪瑙,有要些的事,帶到這邊來回我。”
轉頭就對太夫人笑道:“如今夫人不在,府里事多,我得聽聽看,太夫人請寬坐,我吩咐人安排午飯罷。”
這太夫人明明就是沖著寶哥兒來的,難道這會子就抱了來讓嚇著他?又沒瘋了,鄭明珠決定激一激,早打發走早好。
看們演了半天戲了,總進不了正題,鄭明珠越發沒了耐。
果然,太夫人立時便道:“有什麼大事值得你這樣,連長輩都不顧了?”
眼見的似乎要發作的樣子,陳三老太太連連的給使眼,脾氣要留著搶哥兒的時候發,現在就鬧起來,后頭就不好說了。
太夫人也接收到了這信號,忍下了脾氣,連寶哥兒沒抱來都管不得了,只是道:“我今兒來就是不放心這個,別的也罷了,哥兒是我侯府的長孫,可不能輕忽,食教導都要心才是,你們年輕,哪里懂這些個,說不得我老婆子只得辛苦些,把哥兒養在跟前才放心呢。”
雖然鄭明珠聽了崔媽媽的回話,知道太夫人是把主意打在了寶哥兒頭上,可是聽人說是一回事,如今親耳聽到,依然是按捺不住的耳子后頭一的跳,真恨不得當場給這惡毒的老太婆兩個耳。
就為了那一點見不得人的齷蹉心思,竟就想要生生害死的孩兒?
真是活佛都得氣出真火來。
那陳三老太太得
意的笑道:“既然太夫人這樣說了,安哥兒媳婦這便打發人,收拾些哥兒的服玩,一并送到太夫人那邊兒去才好,安哥兒媳婦也不用怎麼惦記著,離的又不遠,常常看看去就罷了,這一年過了,府里收拾出來迎了太夫人回府,哥兒自然跟著一道兒回來了,越發便宜了。”
偏鄭明珠理都不理,完全當不存在,只是道:“太夫人要把寶哥兒抱去教養?”
陳三老太太幫腔笑道:“老祖宗為著孩子們好,親自教養孫兒,曾孫也是常事,雖說勞累些,那也是為著看重哥兒的意思,說出去也是面呢。”
太夫人笑道:“可不是,前兒我到寧國公府里赴宴,也是他們家哥兒的洗三禮,瑞和縣主就歡喜的跟來賀喜的長輩們說,們家老祖宗喜歡哥兒的很,要親自教養呢,已經給宗人府上了折子,雖說還沒回過來,但老祖宗那里,哥兒的屋子都收拾下來了,就要送去了呢,連寧婉郡主也是恭喜瑞和縣主有福呢。我瞧著,寧國公的老祖宗也不是哥兒的親祖母,可疼晚輩的心思是一兒不差的,真是與我一樣兒。我也知道,安哥兒媳婦你是上了玉牒的縣主,正正經經的天家脈,寶哥兒自然也不同尋常哥兒,自然也是與瑞和縣主一樣,要往宗人府上折子的,想來這樣的事兒,哪家宗室都是有的,老祖宗喜歡哥兒,要親自教養,那是哥兒的福氣,再沒有不準的。”
那如何一樣,寧國公府的老祖宗是郡主出,位分氣派都有,瑞和縣主如何不愿?
鄭明珠暗自一笑,這老太太還會吸取教訓的,那一回用宗室親戚給了沒臉,今兒搶先就說了出來堵的,倒是思慮的周全。
鄭明珠就笑道:“太夫人說的是,太夫人要親自教養寶哥兒,是他的福氣,回頭我就上折子說一聲兒。”
太夫人大喜,果然如此!
陳三老太太說的果然不錯,這樣年輕的媳婦,子又弱,略遇一點子事就嚇的了不得,沒了婆婆和相公,真是一點兒也不敢違拗。
不過也是,如今老侯爺不在了,誰還能大過自己不?
一時得意起來,太夫人便道:“既如此,這事就這樣定了,這就吩咐人把哥兒的服玩收拾起來,一齊送過去,倒是便宜。”
鄭明珠嘲諷的笑道:“太夫人想的周到。”
太夫人得意的與陳三老太太對看了一眼,見事完全是自己預料的軌道,不由的滿心歡喜,果然,這個孫媳婦,連略強的話也不敢說一句呢。
正在此時,有個小丫鬟進來回道:“夫人,清塵仙姑到了。”
鄭明珠笑道:“怎麼偏這個時候到。”
說著就站起來,對太夫人道:“倒是巧了,這清塵仙姑想來太夫人也知道,原是我外祖母孝章敬皇后供奉在宮里的,通神仙之,帝都眾多夫人小姐們都以能盼得清塵仙姑的指點為傲,后來外祖母薨了,把清塵仙姑指給了我姨母平寧長公主,前兒我生了哥兒,姨母歡喜的很,又怕哥兒氣,怕有東西作祟妨礙他,便請了清塵仙姑來,要給哥兒瞧一瞧,太夫人今兒巧了,不如也請清塵仙姑給瞧一瞧,越發添些福壽才好呢。”
太夫人頓時歡喜起來,忙笑道:“還是安哥兒媳婦孝順,那就快請進來。”
鄭明珠便親自到門口去迎。
這位清塵仙姑,原只是個道姑,因著太后賞識,封了個仙姑,頗會看相算名之類,樣子約有四五十了,容長臉兒,穿著清逸的道袍,十分出塵的樣子。
鄭明珠笑道:“仙姑降臨,還請上座才是。”
清塵仙姑再三遜謝,方坐了鄭明珠下首。
鄭明珠介紹道:“這是侯府的太夫人,今兒過來瞧哥兒,正是巧了,只怕還要勞仙姑才是。”
卻是完全不理睬陳三老太太,一個字也不提。
陳三老太太沒承想自己今日這樣好運,能上這樣的高人,哪里舍得放過,拼命的給太夫人使眼,指提攜一把,沒承想太夫人只管盯著清塵仙姑看著,一點兒也沒注意到。
陳三老太太不得不開口博取注意力,笑道:“難得仙姑降臨,侄孫媳婦兒該預備香茶才是。”
沒承想鄭明珠鐵了心的不肯理會,清塵仙姑倒是看了一眼,卻見鄭明珠當沒聽到,常年混跡貴胄豪門,自然知道這是個不需理會的人,便收回目,只含笑聽鄭明珠說話。
陳三老太太鬧了個沒臉,氣的想要拂袖而去,又舍不得走,訕訕的坐在那里,當沒事人一般兒。
鄭明珠笑道:“已經打發人去抱哥兒過來了,既然太夫人在這里,便勞仙姑看一看吧?”
清塵仙姑稽首道:“夫人客氣,貧道無非略窺天道,不敢當一個仙字。”
說著站起來,打量太夫人幾眼,又笑道:“請出太夫人的左手看一看。”
看了一回,又掐指算了一算,方笑道:“夫人大喜,貴府太夫人乃是一生尊榮之象,猶如那上臺階,是一回比一回更高,尤其是晚年尊貴,壽數八八,諸事順意,兒孫貴重,竟沒有一兒不好。”
太夫人大喜,吉言誰不聽,尤其是仙姑的吉言,越發人歡喜,又暗指能心愿得償,順利奪得爵位,如何能不喜歡?
陳三老太太越發聽得心,說話又不管用,只得寄于太夫人,指太夫人幫說一句話。
偏生太夫人歡喜的上了頭,哪里還想得到?
一會兒,有個小丫頭笑著跑進來報道:“哥兒來了。”
便聽到有兒那種特有的的咦咦呀呀的聲音傳了進來,人剛走到臺階上,丫鬟掀了簾子,才踏進來一步,剛才還笑著的寶哥兒突然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
清塵仙姑臉一凜,立時出聲道:“且別進來!”
因說的慢了一步,媽不妨,已經抱著寶哥兒踏了進來,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眾人。
鄭明珠反應的最快,忙說:“你快抱著哥兒退出去。”
季六家的一慌,忙忙的點頭,兩三步走出去,似乎還被門檻絆了一下,慌的旁邊的丫鬟連忙扶了,道:“媽媽可看好了走,摔著了哥兒如何了得。”
季六家的站在臺階底下,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一臉茫然,只是拍著哥兒,哄著他,寶哥兒出得門來,漸漸的就止了哭,只是一臉委屈,偶爾打一個哭嗝。
鄭明珠不由的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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