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知道什麼話不能說。拉萊耶深刻會到了這一點。

費了好一番工夫, 才終于把生氣的紐約貓貓哄好，收回了他的決定, 然后才心累地拎上裝著計劃書的包，出門前往餐廳。

想想自己到底在討要什麼，拉萊耶……滿心都是省略號。

路上，拉萊耶還回了斯特蘭奇短信，法師的除草工作兩天前就完了, 表示可以去島上驗收然后商定報酬, 可惜拉萊耶還在昏迷, 沒辦法去拉萊耶島，拉萊耶就算知道草除完了, 也只能憾地盯著手機看。

想想法師也辛酸, 要是沒有超人，自己說不定就真的死了, 那時候法師辛辛苦苦除完草, 回頭來找雇主卻發現雇主死了, 那麼他們去哪里討要工資……

世事無常啊。拉萊耶唏噓不已。

把報酬打到斯特蘭奇提供的銀行賬戶里, 順便解釋了自己沒有及時回復的原因, 還沒等到回復，出租車驀地停下，拉萊耶抬頭向窗外，發現自己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侍者為拉開門，拉萊耶走上臺階，以防萬一, 最后問了紐約一句：“你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

紐約氣還沒消，但拉萊耶問他，他還是想了想：“哦，對，他是個心靈能力變種人。”

“……”拉萊耶出去的手一滯。

這種要命的事你現在才告訴我？

紐約：“你在擔心什麼？大不了你用瘟疫醫生變你的樣子去見他，如果他能闖進你的思維，他早就能聽到我們的聲音了。”

拉萊耶沉默了一下：“那樣我會比較擔心他……”

人類不可直視城市意志，城市意志的語言也不能被人類所解讀，解讀城市意志的思維大概只有發瘋一個下場，而瘟疫醫生的馬甲是城市意志塑造的，不好說的思維是不是和城市意志一樣不可。

拉萊耶比較擔心，要是對方習慣看自己的想法，結果瘋掉怎麼辦……

“……”面對這個問題，紐約難得地沉默了，顯然也不知道問題的答案，過了會才干地說，“只能希他能管好自己的好奇心了。”

拉萊耶：“……”聽聽這是人話嗎。

走進餐廳，在侍者的引導下，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將手提包放在一旁，對的天使投資人出微笑。

拉萊耶對查爾斯·澤維爾并沒有什麼印象，能做的就是搜搜維基百科，大概了解到對方有多有錢，然而沒想到，澤維爾本人的形象有些出乎的意料。

他看起來出奇的年輕，這不是說他真的只有二十多歲，是澤維爾先生一溫和又讓人不敢輕視的氣場就不是年輕人可能擁有的，但是拉萊耶很難判斷他到底于三十歲還是四十歲的區間——然而如果維基百科沒說錯，澤維爾先生現在已經快要步五十代了。

他們分別點了沙拉和主食，當然甜點也不可或缺，在等待的時候，兩個人順勢攀談起來。

拉萊耶其實沒有太多與人際的經驗，不過澤維爾先生似乎并沒有繞圈子的意圖，他詢問了拉萊耶幾個問題，很有耐心地聽完的回答，再對其中的欠缺之提出建議，直截了當，但也不過分嚴厲，反而能讓人覺到他是在真心實意指點拉萊耶。

拉萊耶心領澤維爾先生的好意，立刻從包里掏出紙筆，邊聽邊做筆記——當然，拉萊耶其實不需要寫下來，只要記錄在記憶宮殿里就行，但親自記筆記更能展現的誠意，而且也有所察覺，澤維爾先生似乎很樂于教導他人。

索萊達德沒能上大學，不過拉萊耶想想看，發現澤維爾先生完契合了索萊達德心目中的教授形象。

接下來整頓飯幾乎都是在賓主盡歡的愉快氣氛里度過的，澤維爾先生最后也表達了投資的意向，拉萊耶自然是驚喜加，沒想過事能這麼順利。

甜品上來時，拉萊耶剛剛說到和旅游社合作規劃通往主題公園的新航線，剛握起勺子，忽然覺口似乎有什麼在翻涌，不皺了皺眉。

“我的沒有問題嗎？”

紐約觀察了一會，肯定地說：“沒有問題。”

拉萊耶稍稍放下心，抬起頭對澤維爾先生說：“所以我打算……”

一開口，猛地擰起眉，扯過紙巾捂住，扭頭“哇”地吐了一口。

澤維爾笑容一僵：“！！！”

拉萊耶一口吐出來，低頭一看，自己也很懵。

我的不是沒問題嗎？？？

對澤維爾先生歉意地笑笑，腦海里火急火燎地敲紐約：“這是怎麼回事？？？”

紐約更加懵，呆呆地說：“但是你的真的沒有問題啊？”

他剛說完，拉萊耶又張吐了口，看得對面的澤維爾先生一臉驚，差點沒站起來：“你還好嗎？”

拉萊耶吐干凈了，看澤維爾先生這麼著急，連忙沖他擺手：“我沒事！我很好！”

現在怎麼也不能出岔子，要是澤維爾先生覺得命不久矣收回投資，拉萊耶可真的吐多都無法平靜了。

迅速將計劃書遞過去，一面開始講解自己的經營思路：“關于主題公園……”

澤維爾：“………………”你倒是先把干凈。

……

不知道是不是被吐嚇到了，之后澤維爾先生神一直很詭異，拉萊耶堅持講解計劃書時，他的眼神十分不平靜，覺比拉萊耶還著急，在拉萊耶提出接下來要解決的問題后，他甚至直接開口表示自己能夠幫上忙，就差直接讓侍者把拉萊耶送進醫院了。

制定合同的事可以給律師，等拉萊耶和澤維爾先生告別時，發現之前困擾自己的各種麻煩事都已經解決了。

專屬航線暫時不用考慮，但是拉萊耶已經和旅行社簽署了合作協議，由旅行社提供接送游客的船只，宣傳計劃也早已啟，哥譚和紐約的相關宣傳已經鋪開，大都會也隨其后，只要施工團隊完翻修，十幾天后拉萊耶主題公園就能開始營業。

事順利得連拉萊耶都覺得不可思議。

【懸賞任務“天使降臨”已解決】

【獲得獎勵：可以自由支配的資金x30

“我當時簽署的文件里是不是有一條，如果我去世的話，拉萊耶島只能轉讓回羅斯的基金會？”拉萊耶想了想，問。

“對，”紐約先是回答，幾秒后忽然有些驚訝地嘀咕，“等等，你真看了那些文件？”

拉萊耶：“……”雖然文件有點多，但是事關的城市，能不看嗎。

這麼一想，澤維爾先生的友善態度也稍微可以理解了，自己現在其實相當于在幫基金會打理主題公園呢。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的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拉萊耶急匆匆返回公寓，在床上躺平，意識離，登瘟疫醫生的賬號，和出現在房間里紐約一起，對著自己的大眼瞪小眼。

“我真的沒問題？”拉萊耶拖了張椅子在床邊坐下，手按了按自己的口。

紐約跳到床上，正在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拍拉萊耶的口，聞言狐疑地瞥了拉萊耶一眼，仿佛在問是不是懷疑他的判斷力。

拉萊耶：“……當然沒有，你知道我一直都信任你。”

紐約滿意了。

他剛想消失，房間里忽地揚起一陣狂風。

鷹妖憑空出現在房間里，四看看，像蝙蝠一樣倒掛在天花板上，低頭不贊同地看著紐約。

“紐約說你突然吐了，你覺怎麼樣？”哥譚的聲音輕。

拉萊耶覺了下，很是困：“沒什麼覺，事實上我覺得自己好的。”

哥譚：“你知道你之前注的藥劑會有什麼副作用嗎？”

紐約：“……”

拉萊耶：“……”

一片沉默里，哥譚冷笑了一聲。

聽到笑聲，紐約渾長都炸了起來，尾豎得老高，毫不猶豫就往窗外跳，急切得爪子甚至在床單上打，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哥譚張開翅膀，從天花板上撲下來，一爪子把紐約摁在了地上。

紐約可憐兮兮地：“咻咻咻！”

鷹妖凌空撲下時比禿鷲捕獵時還要驚人，拉萊耶都被嚇了一跳，聽到紐約得這麼慘，急忙探頭去看，一看就無語了——哥譚本就是輕輕著他在地上而已，連爪子都沒收攏，重心全部放在另一只爪子上，怎麼也不死紐約，不知道他在這邊慘個什麼勁。

窗口閃現出火焰的亮，大都會收攏翅膀，落在窗臺上，將公寓里的景象盡收眼底：“……”

拉萊耶想，任誰看到這一幕都會無語吧。

看見太鳥眼眸里閃過無奈，張開長喙，逸出一聲清脆的鳴聲：“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