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次，回答的卻是大都會溫的聲音：“他現在不在。”

拉萊耶有些意外。

回想著紐約之前的沉默，思考片刻，有些言又止。

“想問就問吧，”大都會注意到拉萊耶的遲疑，“如果不能回答，我會直接和你說的。”

拉萊耶：“唔。”

停了停，問：“為什麼紐約會變現在這樣？”

這句話出口，大都會卻沉默了。

拉萊耶等了會，問：“這個問題不能回答嗎？”

聽見大都會意味不明地笑了聲，笑聲不帶多緒。

“我和哥譚還在打賭你什麼時候才會問這個問題，”他含著笑說，“你真的想知道嗎？很好，因為……”

鷹妖在這時打斷了太鳥的聲音：“大都會。”

“你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錯。”哥譚加重了語氣，“這是紐約自己的意愿。”

大都會笑起來：“是啊，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火焰倏地點亮拉萊耶的眼睛。

太鳥在公寓房間里顯出形，低下頭，審視著眼前的人類，眼睛冰冷如同黃金。

他說：“四年前，齊塔瑞人侵時，紐約的意識在大戰里消亡了。”

盡管拉萊耶已經有所猜測，但這個答案被突兀地拋出來時，還是覺自己的嚨被冷的結石噎住了一瞬。

“如果城市遭到嚴重破壞，城市意志也會消亡，但只要人類沒有拋棄城市，城市還會孕育出新的城市意志，”大都會說，“可是對我們來說，新生的城市意志和過去的意志沒有任何關聯。”

“他不會有過去的記憶，不會有過去的習慣，格和形象和過去也不再相同。他會知道自己消亡過，但他不會同，因為他忘記了一切，消亡前經歷的所有對他來說非常陌生。”哥譚說。

“所以紐約已經不是過去的他了。”

“人類說大都會是紐約的白天，哥譚是紐約的夜晚，”大都會笑起來，“你應該能猜到，曾經我們的關系遠比現在要親，但他就那樣消亡了……因為一場本不至于重創他的戰爭。”

這次，哥譚沒有制止大都會。

“我們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和我們說。你覺得他每次見完復仇者都會心不好，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曾經在那場大戰里消亡了，可是他現在連憤怒都都覺不到，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曾經存在過。”

——留下這句話后，哥譚和大都會很快消失，離開了拉萊耶的公寓。

房間里只剩下拉萊耶一個人。

……

他是一雙眼睛。

一雙眼睛注視著整座城市，注視著每一齊塔瑞人肆過的角落，注視著每一個倉皇逃離的紐約人，他的視野無限寬廣，整座城市的細節都收的眼中。

他能看到每時每刻在城市里發生的一切，這是第一次去關注所有人的態，看到他們是如何在滿目瘡痍的城市里逃跑，在哭喊和尖中向上帝祈禱。

沒有上帝能夠拯救你們。眼睛想。

他們應該是怨恨的。曾經庇護他們的城市在這一刻變得格外陌生，每一塊砸落的混凝土都可能留下一灘泊，悉的街道出了猙獰的獠牙，竭力想要從這些人上咬下一塊。

城市在崩塌，在戰爭面前，一切都在崩塌。

但是有人會拯救你們。眼睛想。

眼睛的視野升高空，飛向城市的另一端，和披著金屬甲胄的龐然大并肩飛行，它的側翼在大廈上犁出深深的傷痕，也給他帶來陣陣的劇痛，但是他并沒有將注意力放在這些侵者上，而是向遠高聳云的斯塔克大廈。

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影猛地從大廈天臺上跌落，墜向鋼筋水泥的大地。

他的視線在那個人類的上找到了焦距。

淡淡的白忽然籠罩了他的，他的頭發在眼睛的注視下變長，漸變仿若落雪的純白，在狂風中獵獵飄舞，而眼睛的視線也越過了他，落在更多人上。

手持盾牌的二戰老兵，張弓搭箭的神箭手特工，英姿颯爽的紅發特工，揮舞星核之錘的神明，仰天怒吼的綠科學家……

他們沐浴在城市意志的目里，他們獲得了城市意志的祝福。

城市意志的加護能夠給予代行者行使權柄的資格，而城市意志的祝福是消耗他的力量給予被祝福的人類保護。

眼睛注視著這些被祝福保護的人類，變幻莫測的戰局里，他們不會注意到自己遭的傷勢有所減輕，也不會知道是誰拂去了他們的疲勞，更不會知道，為了支撐這份祝福，他需要消耗多僅剩的力量。

眼睛不知道這場戰爭會持續多久，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獲得勝利，不知道自己的祝福能夠保護他們多久，或許他只是在做無用功，卻要為這份愚蠢付出沉重的代價。

可是這又有什麼？眼睛想。

我祝福你們，祝福你們能夠戰無不勝，祝福你們能夠拯救世界，祝福你們能夠改變這顆星球的命運。

戰爭還在持續，他的視線因為消耗和重創而模糊，他能覺到力量在一分一毫從他的意識里流走，當最后一分力量消逝，他也會隨之消亡，就算能夠重新誕生，也不再會是現在的他。

但是快了。

鋼鐵之人扛著核彈沖了藍蔓延的黑，紅發特工手持權杖隨時準備關閉黑，地面上的復仇者仍然在殊死拼搏，所有人都在愿意為那個更好的未來付出生命，他們或許下一刻就會戰死，但在死亡來臨之前，他們仍然在為保護他人而戰斗。

剎那間，聲勢浩大的烈在黑里炸開。

核彈發揮了作用，戰場上的齊塔瑞人紛紛倒下，局勢在一瞬間逆轉，他們終于取得了勝利，只要他們的戰友能從黑中回歸，這就是一個完的happy end。

然而眼睛知道，那個有著鋼鐵之心的男人已經陷了昏迷，如果沒有誰幫助他，他不可能在黑關閉之前及時回歸。

“關上。”金發男人說。

眼睛想，這沒什麼。

黯淡的白再度亮起，鋼鐵人形忽然以驚人的速度下墜，在黑合攏前的剎那進了地球的空氣，直直向下墜落。

最后一縷力量傳遞出去，化作薄薄的保護層，就算沒人接住他，眼睛也相信他也不會摔破那顆天才的腦袋。

好在事沒有那麼糟糕，他的同伴猛地躍起，接住了墜落的人影，在轟隆聲里，帶著他平安落地。

他們贏了這場戰爭。眼睛想。

伴隨著一聲滿足的嘆息，他的視野漸漸暗淡，最終無聲無息地黑了下去。

不遠的復仇者們說笑著，沒人注意到他們上淡淡的白在這一刻潰散，化作無數點，隨風而去。

……

拉萊耶從夢中醒來。

清晰地記得自己剛剛經歷的夢境，記得自己在夢中的所有想法，記得所有從未看過的畫面。

這不是的記憶，但拉萊耶很悉這種覺。

沉默許久，忽然閉上眼睛，登瘟疫醫生，找到最近的鏡子，摘下了自己頭上的禮帽。

鏡子里，兩只順的長耳朵靜靜藏在年輕人灰白長發之間。

【紐約共鳴度：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