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一下, 虞念清的整個便往后仰去,有些抗拒著:“臟。”
“我也干凈不到哪里去,好吧。”他有些無奈道。
兩個人對視一眼。
一路趕過來, 他們的臉上服上都布滿了灰塵,頭發也糟糟的, 沒有多形象可言。在京城當中,他們都是出世家,邊奴仆環繞,任何時候形象上都是妥帖的。
還是頭一次見到對方這麼糟糟的樣子。
梁知舟似乎也覺得這樣子很是好笑, “噗嗤”一聲笑出來,將一把拉了起來, “飯估計是吃不上了, 先去洗漱一番吧。”
兩個人隨即讓小二端上來熱水, 簡單洗漱過一番之后才開始用飯。
因為是偏遠的小客棧, 飯食上并不致,白粥里面摻了一點糜和新挖出來的切碎的野菜。在粥剛出鍋時, 往旁邊淋了幾滴香油, 食的香氣頃刻便迸發出來。
吃飽喝足之后, 開始說重要的事,“梁景明說他是重活一輩子的人。”
男人眸有些變化, 一只手搭在桌面上敲了敲,樣子倒是鎮定沒有多驚訝,“怎麼這麼說。”
這類事一般只在話本子中出現,不確定說出來之后是不是會被當做一個笑話,便極力組織著語言。
“之前他其實和我說過類似的話, 說是上輩子我是和他親的。我那時只是以為開玩笑, 覺得他得了癔病。這次他將我擄走, 又說了差不多的事,還詳細很多。”
比如說他們親之后的恩,又比如說梁知舟早早喜歡和后面被通緝,還有楚清清是厲王的兒。
這其中肯定是有胡編造的分,可有那麼一點可信的東西。
更重要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一直瞞著的說了出來,“我偶爾會做夢,夢到一些很奇怪的事。”
說到這里,忍不住看向梁知舟。
屋子里的燭火并不明亮,的上坐得直,眼眸里覆著的一層水流出輕微的恐懼的,惴惴不安怕被當了一個異類。
男人坐正了,眉心輕輕蹙起,神也不復之前的淡然,“什麼夢?”
“我也不知道怎麼說。”的腦子里就像是一團麻,畢竟自己的夢境沒有任何據可言,現在讓總結也說不出個大概。
想了想之后,端起旁邊的茶水,白的指尖沾了一點茶水,在不怎麼平坦的桌面上寫了起來。
“一開始我做夢,夢到梁景明和楚清清認識的畫面,知道他們從一開始就互定了終。后來做的夢就有些奇怪,很多都是關于我和你的。有些是我們小時候,有些又不是。”說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都夢見什麼了?”
“很多,有次是我在外面游玩,你突然出現問我是不是真的要定親。還有一次是夢見我親,親的場面和我們不一樣,沒那麼熱鬧。我看見我被紅綢遮住,上了花轎,嫁鎮國公府,還看見你跟了一路,然后不辭而別。其他就都是一些瑣碎的日常,我后來不知怎麼生活不大好,你帶我去了一個小院子。”
男人的眼底深劃過震驚。
而虞念清全然陷回憶中,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是突然想到什麼,猛然停頓住,手指握拳,眼神復雜起來,“你記得嗎,你上次帶我去的一個院子,我夢中的院子和它一模一樣,但是破舊很多。你出去給我買花,買簪子,買一有些簡陋的喜服,和我拜了天地。”
這明明是的夢中的場景,可是在說到這里時,仍舊有一種不過氣來的覺,似乎同夢中一樣絕而又無助著。
倘若這真的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梁知舟貴為鎮國公府世子,是二品大臣唯一的兒,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才會在一個破敗的院子里,在沒有任何的見證下滿心歡喜地披上紅紗親?
完全想象不出來。
“我一直覺得夢里的事很真實,但是又怕是自己的臆想。梁景明這麼一說,我才想到,萬一是真的呢,真的就是我們的前世呢?”
燭火搖搖晃晃,發出微亮的線將屋照亮。
男人坐在背靠燭的椅子,肩上披著明,整個人卻完全匿在影當中,完全看不出表。他用手肘撐在膝蓋上,微微俯,聲音繃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小心翼翼,“那……那還有旁的嗎?”
“有。”
男人沉默了一會,似乎極難開口,“什麼?”
“我有時候會夢到一些危險的事,的過段時間就會應驗。”在桌面上劃了一個“四”,“每次都沒有任何的頭緒可言,不知道會夢到什麼,也不知道是真的做夢還是什麼,所以一直沒說出來。”
面上的表多了幾分慎重,“但是如果梁景明說的是真的,他是重活一世的人,就意味著他比我們提前知道很多消息,這對于我們來說極為不利。”
總歸不是夢見了上輩子那些慘烈的場景,梁知舟倒是松了一口氣。他上前拉著子的手,子手指纖細卻冷得和玉石差不多。
他拉著的手,一整個塞進自己懷中,安著:“倒是不用這麼著急,按照你說的,那麼這輩子有許多事都不一樣了,他就算知道有什麼要。”
“更何況”,他低著頭,側臉廓分明,睫在眼窩落下一層影,“那一箭正中前,能不能活下來都是未知數。”
就算是活下來,怕是也要修養很久才能緩得過來。厲王軍中也不缺能人,失去這個能站穩腳跟的最佳機會,他的下場又能好到那里去?
他低下頭,俯在子帶著點溫度的手背上親了親,“我不會讓意外,再發生第二次,絕對不會。”
“姣姣,隨我去天水城,好不好?”
虞念清沒有明白話題怎麼跳到這里,就覺到男人出手抱了過來。
就是簡單的相擁著,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呼出的熱氣噴灑在發間,連帶著后面的一小塊皮都發燙。熱度往外蔓延,的僵了一瞬間之后,手上男人的背部。
這時候,才意識到梁知舟真的瘦了好多,隔著服能直接到凸起的骨頭。
顯然,他這段時日也過得不好。
虞念清瞬間有些心,聲音沉悶應了下來,“好。”
其實,早就很想很想他了。在昏睡前,在看不到邊際的海上,在空曠的院子里,在每一個不經意的瞬間。但是又小心翼翼不敢想得太多,怕緒像是破堤的洪水將淹沒。
只有在他邊的時候,才能肆無忌憚地說:“我有一點想你哎。”
因為明白,所有的緒都會得到包容和回應。
果然就聽到男人沉悶的笑聲,帶著一點微微的沙啞,“那我沒有,我想你很多。”
所以你在我邊時,才會覺得心無比的安定。
兩個人就靜靜相擁著,沒有其余的作,彼此分著溫度和沒有說出口的緒。
邊關的風格外寒冷,中間夾雜著砂礫,將窗戶刮得呼呼作響。
可室始終是暖和的。
——
之后路上都沒有客棧,他們一行人就直接走小道,直接趕到天水城。澤生早就將院子準備好,等到了天水城之后,他們就直接住了進去。
和梁知舟選了離主院很近的暖春院,只是在安排陶如枝和虞元意時,出現了一些問題。
陶如枝換上了一特別素凈的水藍,因為趕路面不大好,可一舉一都是照著世家規矩來,“世子夫人不必費心了,我先在客房住上幾日,等這幾日我找到落腳的地方,再搬出去好了。”
虞元意原本以為是不想借住,便順著的話說:“是不用這麼麻煩,我們手上有銀錢,租個院子也便宜。”
他這幾日也知道自己的份,許是因為緣關系,對虞念清說話時,聲音也放了很多,“我們就在附近,走也很方便。”
“行倒是也行”,沒有勉強人的習慣,倒是提出了另一點,“爹娘一直在找你,要是知道你平安無事他們一定會很高興,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去京城一趟?”
的父親諒夫人孕育辛苦,因此只生育了哥哥和兩個孩子,從小便當寶貝一樣教養長大。虞元意下落不明最難的便是他們二老,派去幽州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哪怕所有人都告訴他們找到人的希是渺茫的。
有一次,沒提前告知就回了虞家,看見娘親靜坐在給哥哥收拾好的屋子里抹眼淚,見到之后小聲地說:“也不知道你哥哥現在怎麼樣,他從小就沒怎麼過苦,不知道要遭多罪。”
他們留在天水城有沒有什麼要的事,可以回京城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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