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柜剛才還笑的,這會兒臉板著,看著特瘆人。
俗話說手不打笑臉人,胖一點的那個笑了笑,“田掌柜,我們倆家里沒事兒了,就想問問鋪子還缺人不。你看我們倆干的時間長,都知道怎麼做,也不用磨合……”
田掌柜打斷道:“是在楊氏火鍋店干不下去了吧,又想起這兒的好了?別扯啥急事,真當我是瞎的啥都不知道!趕滾,別妨礙我們做生意,做人得憑良心,你們倆,良心就被狗吃了!還想回來,也不照照鏡子!”
“哎……”
“滾滾滾,再不走我可人了!”田掌柜說話不留面,直接把兩人從后門轟了出去。
關門的時候還道:“再敢過來,別怪我不念以往的分,東家好脾氣,我可沒那麼好脾氣!”
田掌柜本還想去“楊氏火鍋店”看一看,可臨了又覺得沒意思了。
人家的火鍋店,生意好是不好關他啥事,他既沒有害人的心,只提防別人別來害他就。
這麼一想,一個多月以來的火氣徹底地散去了。
而這兩個“前”幫工心里全是悔意,們去楊氏火鍋店當廚娘,一個月說給一兩銀子的月錢,這自然比干活賺的多。
可兩人的廚藝沒到那個份上,雖然在后廚也能照葫蘆畫瓢做幾道菜,可味道做不出來,時間久了楊氏火鍋店連客人都沒有。
兩人被辭了,干了不到一個月,一文錢的月錢都沒拿到。
去理論,那邊東家可不像姜棠這麼好說話,給彼此留著面,差點把倆趕出去。
后來倆人就合計著再回來試試,反正當初說的是家里有急事,一個多月,正好急事也辦完了,誰知道田掌柜早在那邊見過們。
姜棠先去了錦棠居,然后直接坐馬車回家了。
春臺駕車,一路上還能說幾句閑話,倒也不無聊。
鋪子里有兩個掌柜,若是事事都用,請掌柜來是做什麼的,相信田掌柜能把事辦妥當。
臨到家的時候,姜棠問道:“你家公子還沒信嗎,可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春臺搖了搖頭,“朝中風頭,小的真的不知。”
按理說該回來了,這都去了半年了,以往半年一回回京述職,多是他家公子來,也不知為何這回這麼遲。
不過,眼看就要收復胡族天下太平,想來忙也在常理之中,公子不會一直留在西北的。
姜棠點了點頭,把車簾開一個小看了看外面的景,雪還在下,路上行人不多,道:“那你一會兒別急著走,上回給你家公子備東西備的急,家里沒什麼東西了,后頭我又做了些,你帶回去慢慢吃。”
顧見山對春臺,并非當下人看待。也不能說顧見山眼里沒有尊卑,只是為武將,見得多了,很難理所當然地讓別人伺候。
姜棠倒是欣賞這點的。
春臺幫的也不,去莞城、如今開鋪子買買菜……都是走的他的路子,每次顧見山去西北,春臺都是留在盛京。
春臺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答應了,“那我就不和姑娘客氣了。”
到家之后把東西給春臺,姜棠又喂了點金烏金,準備中午簡單吃點,等晚上和劉家人一塊兒吃。
下午,看天沉策劃地就窩在屋里睡了一覺。
家里就一個人,點金烏金只守著院門,睡夢中聽到左鄰右舍吵吵鬧鬧的聲音,醒來時天還沒黑,睡了應該還不夠一個時辰。外頭聲音更大,出去一看,才知道是巷子里的小孩兒們在打雪仗。
睡了一覺,雪已經兩指厚了。
只不過依舊是鹽粒一樣,不好團雪球,漫天雪霧飛揚。
劉大郎沒忍住扔了幾個,見姜棠在門口看著,不好意思地收手了,“姜姐姐,我娘說雪大,晚上不出攤了,咱們早點吃飯,直接過來就,千萬別帶東西了!”
姜棠回過神來,“嗯,那我一會兒收拾收拾就過去,你快玩吧,好久不下一場雪。”
劉大郎過了年十四,雖然跟巷子里的孩子比是穩重,可畢竟年齡擺在這兒,還是貪玩,彎下腰又攢了個雪球,朝著對方扔了過去。
姜棠回屋拿東西,拿了塊凍牛,又拿了塊羊。
火鍋湯劉大郎就會炒,菜什麼的劉家都有,吃火鍋吃的是熱鬧,東西姜棠也有,可一個人吃沒意思。
過去之后劉大嫂看著直跺腳,朝著院外喊:“大郎!你沒告訴你姜姨別拿啊!”
姜棠趕道:“他說了,我自己樂意拿的,先切這個吧,我一個人好久都吃不完。”
劉大嫂嘆了口氣道:“唉,你這讓我說啥好,回回帶東西。這兒不用你幫忙,讓大郎給你堆個雪人兒玩。”
劉大郎剛從外頭回來,甭管多大賺多錢,還是打心底里怕他娘。
劉大郎又一溜煙跑出去,“我出去鏟雪,院里的不夠。”
劉大嫂又包了餡兒餛飩,婆婆去街上了,看燒餅還有沒有賣的,姜棠吃這個。
其他的豆皮條都是自己備的,就是菜了點,只有白菜蘿卜,不過這麼多就足夠一大家子吃的。
只等劉大嬸回來,現在先把湯鍋煮上,過會兒就能吃了。
銅鍋里面的紅湯飄著蔥段和姜片,聞著噴香噴香的,好像還有點若有若無的味,聞著就比別的火鍋店的香許多。
這也是姜氏火鍋店客人多口碑好的原因,味道能像,卻沒姜氏的好吃。
火鍋湯塊劉大郎也會做,不過他只管給姜棠做,今年后半年他天南地北地跑,也沒去哪兒賣火鍋底料的湯塊。
熱氣好像在騰云駕霧,擺著的羊片細薄晶,牛打過漿,稍微厚實點,這樣有嚼勁,還有打的蝦丸魚丸、豆腐皮凍豆腐……洋洋灑灑擺了一大桌子。
劉家人多,一群人圍著坐,姜棠坐在了劉大嫂和大兒中間,不過今兒劉二郎不在,他在書院還沒回來。
劉二郎今年去了書院,當然不是松山書院,松山書院門檻高,劉家還夠不上,去的是一個離家近的小書院。
識字讀書,劉二郎知道家里供他一個不容易,所以格外學得格外認真。劉家的大兒文靜些,在家管帶小妹妹,雖然賺的銀子不能和姜棠比,但一家人住在一塊兒,格外溫馨。
姜棠跟劉大嫂不必客氣,就當自己家一樣,等鍋開先下,燙的羊片裹上拌了辣椒油的麻醬,辣上加辣,吃上一口,里火辣辣的,沒一會兒,手腳都熱乎了。
再有別的菜搭配著吃,辣極了就喝口酸梅湯,這冷天,喝一口冰涼的,涼意直接竄到天靈蓋。
也太爽快了。
劉大嫂小聲讓姜棠別喝那麼猛,又讓多吃,“你呀,天忙,吃飯都不知道怎麼糊弄,多吃點。”
誰家開火都能看見煙囪里冒煙,姜家很開火。
姜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嫂子在外頭不也是糊弄著吃。”
劉大嫂嘖了一聲,“我和你嬸子起碼吃的熱乎,哪兒跟你似的,再說吃餛飩還糊弄啊。”
做了一年多的生意,雖然風里來雨里去的,可賺的銀子多了,也不會太虧著自己。
像許家,賺的多花的,不過各家有各家的過法,劉大郎都能賺錢補家里了,許家都靠王氏一人,自然不一樣。
劉大嫂也不關心許家怎麼過日子。
姜棠:“知道了知道了,我記著呢。”
有時是覺得忙一點好,不會一直想起顧見山來。
雖然跟劉家人一塊兒吃飯很痛快,可回去之后又是一個人兩只狗。
這一年來,姜棠時常來劉家吃飯,喜歡劉家的煙火氣。雖然劉大嫂總罵劉大郎他們,但是看著他們說說笑笑,會覺得熱鬧。
白薇還住在鋪子里,姜棠問過來不來家里住,白薇怕給姜棠添麻煩就拒絕了。
姜棠回來之后坐在窗前待了一會兒,又看了會兒雪,兩只大狗的腦袋,便梳洗睡下了。
現在覺得,顧見山準備的婚房有點大,大到一個人住進去會覺得孤單。
可姜棠卻不覺得怕,更不會覺得后悔跟他定親,要嫁給這樣一個總是不著家的人。
欣賞顧見山的為人,也敬佩他從軍保家衛國,雖然偶爾會覺得失,賺了錢做了一件事不能說給他聽看,可人不能只看好的一面。
喜歡顧見山,又不是只喜歡他的好,他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比方說,再過幾天,就是生辰了,顧見山肯定趕不回來了。
這里的人對生辰并不是很看重,除了周歲,只有子十五歲及笄、男子二十歲加冠會大辦一場。
剩下的年歲里過生辰,只吃些好的,不會特意去慶祝。
想慶祝賀壽的的,等幾十歲的時候,自有兒孫為之慶賀。
但姜棠對生辰還看重的,又長一歲,和過去是不一樣的,怎麼也得吃個蛋糕吹蠟燭許個愿才行。又不是及笄禮,興許都沒人記得的生辰,一個人沒人慶賀,但若顧見山在,肯定能一塊兒出去吃頓好吃的。
就像那日顧筱和沈羲和一樣。
說不羨慕是假的,哪怕顧見山現在站在面前,說說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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