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震回了金都三個月,又要準備前北境了。
此次前去,又不知要隔多久才能回來,因此孫氏做了個決定,隨夫去北境。
孫氏這話一出來,驚訝了許多。
金都和北境宛如一個天,一個地。金都繁華,要什麼有什麼,吃穿行住不僅最好的,也是最方便的,那北境是邊城,什麼都缺,行也不便,住也不便,卻還比較混。
為伯府嫡,又為侯府嫡媳,素來養尊優慣了,怎能忍得了北境那等地方?
可孫氏很是果決,事先也與沈長震談過了。一開始沈長震是不同意的,因不想妻兒跟著他去北境苦。
可孫氏卻是說不想夫妻分別兩地,更不想源哥兒知道有父親,卻不知道自己的父親長什麼樣。
就算父子分開,也要等源哥兒記事了再分開。待八歲可學的年紀,再送他回來也是可以的。
孫氏磨了幾日,沈長震也想了幾日,最后還是同意了。
主母不舍得源哥兒,可一想到源哥兒都三四歲了,與他父親相的時間都還沒有一年。
想想又覺得心疼,心疼兒子也心疼孫子。而今與侯爺子尚且朗,還能撐著侯府,而孫氏既然肯跟著去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有孫氏在北境照顧著兒子,也不用這麼擔心。
故而孫氏和源哥兒跟著沈長震去北境的事也就這麼定了下來。
溫盈在耳房中,用襻膊束縛住寬袖,坐在矮杌子上給熙哥兒沐浴。
八九月份,天氣熱,也不用擔心熙哥兒著涼。
一個大木盆中,放了許多小小的玩意。
溫盈了熙哥兒的服,把他放到了盆中。白白胖胖,溜溜的一個小球在大木盆中玩得忘乎所以。
溫盈喜歡給熙哥兒沐浴。他不哭不鬧,還喜歡玩水,溫盈越看越喜歡,心里眼里滿是溫。
當初決定自己來帶孩子,看來還是正確的決定。
雖這般想,溫盈也知道其中也有沈寒霽幫
忙的原因。
孩子再乖,其實有時候也會哭鬧,太久見不著人,也會哭。縱使有徐氏的婆子,還有幾個近的婢幫忙帶一帶,可熙哥兒哭鬧的時候卻是除了和沈寒霽外,誰都哄不了。
總有心煩意躁的時候,而這個時候,沈寒霽在府中,便會分擔。
養兒育兒日常中有酸有甜,可回想起來,角始終都是帶著笑意的,也覺得有滿滿的樂趣。
溫盈想起這些事,捧起熙哥兒的小臉蛋兒,輕輕的了一下。熙哥兒不明白發生什麼事,只睜著一雙茫然圓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娘親。
茫然的小表很是可,溫盈笑道:“你這小家伙怎麼就這麼可。”
說著,便松開手,彎下腰在熙哥兒的小臉上啄了一口。
熙哥兒頓時傻呵呵的笑出了聲音。
正洗著時,耳房外便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應是沈寒霽下值回來了。
沈寒霽進到房中,聽到了水聲,往耳房去,門未關上,應是溫盈在給熙哥兒沐浴。
沈寒霽進間把月白寬袍下,再拿了襻膊擼起了袖子,也朝著耳房走去。
沈寒霽一進耳房,熙哥兒便察覺到了,抬起小腦袋。看到是爹爹后,小表瞬間亮了,張開著一雙藕節小胖手一直搖晃著,想要爹爹抱。
沈寒霽也拉過了一個矮杌子,坐到了溫盈一旁,指腹溫地抹去了熙哥兒臉上的水珠,溫聲問溫盈:“怎不等我回來給他洗?”
溫盈回:“熙哥兒沐浴的時候不鬧騰,乖巧,我也喜歡給他沐浴。”
沈寒霽拿過一小塊的帕子,給熙哥兒了臉,熙哥兒還是張開著雙手,想要抱。
沈寒霽點了點他的小腦袋瓜子,抓弄他道:“不抱。”
熙哥兒雖然不大明白爹爹在說什麼,但好像知道爹爹不抱他,小兒一抿,小臉蛋也是皺皺的,委屈得不得了。
溫盈嗔了沈寒霽一眼:“莫要抓弄他,哭了怎麼辦?”
沈寒霽帶著淡淡的笑意,道:“他好哄,哭了,不過是片息就能停下來。
”
知曉兒子已經要在哭的邊緣了,沈寒霽便從盆中拿了個木雕刻的小鴨子給他。
小鴨子圓潤,倒也不擔心會劃傷熙哥兒。
熙哥兒看到小鴨子,皺的小臉蛋瞬間松開了,樂呵呵地把小鴨子拿到手中玩。
熙哥兒好哄得很。
洗了一會,沈寒霽把水中的熙哥兒抱了起來,放到了一旁鋪著棉布矮桌上,隨而用棉布裹著小家伙抱出了耳房。
終于得償所愿,被爹爹抱在了懷中,頓時滿屋子都是他的笑聲。
笑聲傳到了屋外,下人們聽到小公子的笑聲,臉上也不自覺地出了笑容。
喜悅,大概就是這麼傳遞的。
沈寒霽細心地給熙哥兒干了子,穿上了小裳。
坐在塌上,把熙哥兒抱在了懷里。
溫盈干了手,把襻膊解了下來,與沈寒霽道:“今日我過侯府,母親應了孫氏,讓帶著源哥兒跟著大伯哥一塊去北境。”
沈寒霽給熙哥兒喂溫水,聽到溫盈說的話,回道:“母親會同意倒也在理之中。”
溫盈也去倒了一杯水,飲了一口后,看向沈寒霽:“夫君覺得,孫氏能在北境待多久?”
沈寒霽笑了笑,抬起眼眸看向,反問:“你覺得能待多久?”
溫盈放下茶杯,再倒了一杯水,端到沈寒霽的面前。
“我喂著熙哥兒,不便,你喂我。”沈寒霽含笑道。
也沒見到那個大像他這麼矯的。
但見他這麼疼熙哥兒,溫盈也疼疼他,把水喂到了他的邊。
待他喝了水后,溫盈才道:“我覺得,大伯哥在北境多久,就會待在北境多久。”
“為何這麼想?”
溫盈把杯子放回了桌上,在桌旁坐了下來,想了想,道:“先前李清寧的事,我們二人清楚,母親也清楚,我們幾人便是不說,旁人也會因猜測而有閑言碎語傳出。這一回或許平安無事,可等下一回,下下一回大伯哥再回金都的時候,難免紙包不住火。他們夫妻婚多年,卻是聚離多,恐是怕不深,等大伯哥知
道這事后,會與和離。”
說到這兒,溫盈“嗯”了一聲,繼而道:“應該是想坦白,但不是這個時候,而是等他們夫妻在經歷風風雨雨之后再坦白。”
沈寒霽沉了一下,再問:“可會因母親把這事瞞下來而心里不平衡?”
溫盈搖了搖頭:“母親對我已經是極好的了。”
高門大戶中,能有像侯府主母這般對庶子庶媳的,之又。
想到這,溫盈又道:“且母親也并沒有就此揭過,而是罰了孫氏。我以前不大能明白把源哥兒從的邊帶走,一個月見一次到底有多麼難,但是現在有了熙哥兒,我倒是明白了母子被分開到底有多難了。”
說著,目溫地看向了在沈寒霽懷中抓著服玩得熙哥兒。
以前,沈寒霽的服總是一不茍地,但自從有了熙哥兒后,在屋中的時候服總是皺皺的。
沈寒霽笑了笑:“你心里頭不難便好。”
溫盈:“我心里頭不難,但那孫氏大概是難的。”有這麼一樁事在孫氏的心頭,估著也會寢食難安。
“與其讓恨我,為自己埋下一個患,還不如大度一些。現如今也明白了什麼是重要的,什麼該是要取舍的,我作甚還要給自己添麻煩?”
夫妻二人相似一笑,沈寒霽淡淡道:“以前我必定會錙銖必較,可如今也會思索得饒人且饒人。”看了眼懷中的兒子,低聲道:“沒有什麼是比你和熙哥兒平平安安還重要的。”
不久,沈長震一家三口離開了金都,往北境而去,
侯府有些冷清了,許是因兒子和孫子都去北境了,主母有些郁郁寡歡的,睡不好,吃不好。
徐氏便暗暗的提醒溫盈,天氣好的時候,每日都帶熙哥兒到侯府來走走。
主母見到熙哥兒,笑容也能多一些。
確實,熙哥兒那般白胖可的孩子,誰見了都喜歡。
主母疼熙哥兒,就像是疼親孫子一樣。
許是多了熙哥兒的笑聲,因
沈長震和源哥兒離開的傷也漸漸沖淡了。
不久,云霖苑那邊也傳來了喜訊,何櫻有喜了。
第二年,何櫻生下了一個兒。
天氣暖和,小姑娘月份也大了一些的時候,沈五郎每日必做的事就是抱著小閨出來遛彎,逢人就夸自己的小閨。
從將軍府回來后,沈五郎也沒有去過妾室的屋子了。三娘便順勢勸他,冷著人家也不好,不如就把人給送走了。
三娘的心思是,如今了兒子逐漸轉變了,沒準以后還能長進得像他那兩個哥哥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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