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本職工作是什麼？”

　短發人笑道：“我覺你已經有所猜測了。”

　默了默，蕭矜予道：“雖然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什麼是邏輯鏈，也沒接過你們用戶的圈子。但是我想，國家應該不會允許這個圈子就這麼隨意地……在野生長？你們是國家的特殊工作人員？”

　鴨舌帽哈哈一笑：“賓果，猜錯了。”

　蕭矜予驚訝不已：居然不是？

　短發人：“我們并沒有加國家系。我們只是接了一個小任務，來賺點小錢而已。你可以猜猜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和白院子有關。”蕭矜予不假思索道。

　短發人凝視他數秒，才道：“你真的很聰明。蕭矜予，你覺得覺醒邏輯鏈是一件很幸運的事嗎？你很想覺醒邏輯鏈？”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蕭矜予閉上眼，在心中設想了數個答案。最后他睜開眼：“如果全世界沒人覺醒邏輯鏈，我想覺醒邏輯鏈未必是一件幸運的事。但如果有人覺醒了邏輯鏈，那麼我希，我能覺醒邏輯鏈。”

　青年雙目清澈，因長時間缺水他的臉龐泛著病態的蒼白，但是他目明亮，眼神堅定而睿智。

　他認真地著眼前兩個另一個世界的“用戶”。

　“因為，我不想在毫不知的況下，被人拉一個神空間。更不想將自己的命，到別人手中，為砧板上待宰的魚羊。”

　短發人突然問：“你知道每年全世界要死多用戶嗎？”

　“多？”

　“八千。”

　蕭矜予一愣。

　短發人：“你覺得這個數字很？那如果我告訴你，現存已知的用戶，一共只有七萬人呢？”

　心中咯噔一聲，蕭矜予表面沒有一波，心卻已掀起波瀾。

　一共七萬用戶，每年死八千個！

　也就是說，每十個用戶里，就有一個死亡！

　十分之一的死亡率，為什麼這麼高？

　“你們是會經常遇到一些危險嗎？”

　鴨舌帽低聲自囈：“危險，可能有吧，不過我和敏姐從來不接那些危險度很高的任務。”

　短發人：“危險肯定有，你從來沒去過的高輻殘留區，里面全是機遇，也全是危險。但是每年死去的八千用戶里，有一半都不會死在高輻殘留區。”抬起頭，苦地笑著：“他們會死在自己的家里，去上班的路上，街頭吃飯的餐廳……還有每天都會乘坐的地鐵里。”

　拿起那只一直放在一旁的黑手機模樣，短發人道：“這個東西是用來探測邏輯因子的。用戶死亡后，他的邏輯鏈不會立刻消失，會有部分溢散到空氣中，為一種眼無法看見的邏輯因子。”

　一邊說著，短發人一邊神態自若地擺弄黑手機上的一個開關。

　“我們靠這個東西發現白院子的邏輯因子在這個地鐵站里有溢散，如果是普通溢散那只需要正常收集就行。但是它發出了警報。這意味著，白院子的邏輯崩潰了。”

　蕭矜予想到：“用戶死亡，他的邏輯鏈就會崩潰嗎？”

　鴨舌帽發出夸張的聲：“哈？你以為他是先死了，邏輯鏈才崩潰的嗎？”

　“難道不是？”

　鴨舌帽抿了抿：“用戶先死亡，邏輯鏈不會崩潰，只會消失。他是因為邏輯鏈崩潰，才會死的！”

　蕭矜予心頭大震。

　短發人的眼神無比悲戚，好像聯想到了自己。但隨即變為一副輕松的模樣，聳聳肩道：“剛覺醒邏輯鏈的新用戶總會很激，覺得自己變了超人，以后就和普通人格格不，高人一等。但是很快他們就會發現，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吃人的陷阱。

　“你真的了解自己的邏輯鏈嗎？

　“它為什麼會產生，為什麼是這樣的作用形態。它的因到底是什麼，果又會造什麼。

　“到最后，你越強，你就會越開始懷疑自己的邏輯鏈。

　“你不理解，你不接，你開始思考……

　“它符合邏輯嗎？

　“當那一天來臨，你的邏輯鏈就崩潰了。”

　短發人聲音沉重，擲地有聲：“對付邏輯鏈崩潰只有一個方法，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不要思考。但是你想要變強，就需要思考，了解自己的邏輯鏈，去挖出它的潛力和價值。而且……”

　著一臉怔然的蕭矜予：“沒有一個用戶能忍住，不去了解自己的邏輯鏈。”

　“因為，它就是你自己。”

　“啪嗒”一聲，短發人按下黑手機上的一個按鍵，將屏幕對向蕭矜予：“你看，這個屏幕上顯示的綠小點就代表，這個地鐵有邏輯因子殘留。是白院子的邏輯因子。他是一個很強的用戶，他邏輯鏈崩潰了，于是他自殺了。”

　蕭矜予看向那舉在自己面前的黑手機。

　就在他注視屏幕上閃爍的綠小點時，忽然，他看見一粒閃爍發的彩點從黑手機的方向突兀地飛了出來。

　這是什麼？！

　手指驟然，蕭矜予不聲抬眸，快速掃了短發人和鴨舌帽一眼。

　他們都沒反應。

　難道說，他們都看不見這東西？

　蕭矜予神平常地著黑屏幕，但是余不斷注意那粒小小的點。他看著這點緩慢地飛出黑手機，接著，突然加快速度，直直地向他飛來！

　這到底是什麼！

　蕭矜予心中狂喊，卻不敢出聲。

　他是一個沒有覺醒邏輯鏈的人，今天以前他從來沒接過任何邏輯鏈，也從來沒遇過任何奇怪的事。

　……至在他確定媽媽狀態安全、不會讓這些用戶覺得危險不合理前，他就是個普通人！

　就在點即將上眉心的前一刻，蕭矜予不聲地側了側頭，躲開了這粒飛向自己的點。他的作無比自然，好像只是有點所以撓了撓頭發，卻恰恰好避開了點飛行的路徑。

　幸好這點似乎也只是程序化的辦事，并沒有特定非得蕭矜予的眉心。蕭矜予躲開后，它也沒改變路徑，依舊直直地向前飛去，等飛了一小段距離后，又飛回了黑手機里。

　這一切只發生在短短幾秒。

　蕭矜予依舊認真地注視手機屏幕，短發人和鴨舌帽則低著頭，細細打量他。

　過了幾秒。

　短發人和鴨舌帽一起松了口氣。

　鴨舌帽：“你真沒覺醒邏輯鏈啊，真好，幸運啊。”

　蕭矜予茫然地抬頭：“什麼？”

　短發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剛才一直瞞著你沒和你說。我們確實沒辦法清除人的記憶，但是我們是有辦法查探一個人有沒有覺醒邏輯鏈的。不過現在我們檢測過，確定了，你的上沒有任何邏輯因子的殘留。這也意味著，你不可能覺醒邏輯鏈。”

　原來那個彩點竟然是一種檢測邏輯因子的方式！

　心臟在腔里狂跳，蕭矜予皺了皺眉，語氣清冷：“我確實沒覺到自己覺醒了邏輯鏈。你們如果想知道我有沒有覺醒，直接問我就好了，我為什麼要欺騙你們？”

　短發人解釋道：“正常人覺醒邏輯鏈，確實沒什麼好瞞的，相反他們大多很高興，恨不得昭告天下，顯示自己的能力。當然也不排除有的人心思謹慎，他擁有特殊能力后想藏著掖著。但這并不是我們瞞著你檢測的原因。”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麼？”

　仿佛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短發人心有余悸道：“之前我和你說過，只有邏輯鏈，才能覺醒邏輯鏈。現在我們已經確定的是，你進過白院子的邏輯鏈。而白院子的邏輯鏈，必然是已經崩潰的。但是我們無法確定，它在白院子自殺前，只是單純的崩潰了，還是已經失控！”

　“失控？”

　“對，失控。邏輯鏈崩潰，只是用戶對自己的邏輯鏈產生了懷疑和不解。但是邏輯鏈失控，就是用戶無法掌握這條邏輯鏈了。它離了控制。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

　短發人沉著臉，聲音低：“邏輯不會憑空產生，這是邏輯鏈的最基本規則。在此之后，第二條規則是——”

　“任何進失控邏輯鏈的個視為已被污染。”

　鴨舌帽也冷了神，尚顯稚的臉上滿是冷酷，他一字一句道：“第三條規則——”

　“污染者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