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矜予:“那接下來的三種可能,就和你的邏輯鏈的‘因’沒有關系了,只和‘晴天’有關。第一種可能是……明天絕不可能是晴天。”
黑筆在指間轉飛舞,蕭矜予的大腦也快速運轉起來。
王的邏輯鏈是,吃到紅燒,第二天雙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晴天。
在此前提下,假設有一個人的邏輯鏈是“吃了紅燒,第二天必然不是晴天”,那他只需要趕在王前面吃下一塊紅燒,他的邏輯鏈就率先奏效了。邏輯鏈不可逆,他的邏輯鏈生效,決定明天不是晴天,王的邏輯鏈就不可能生效。
“……明天不可能是晴天,你的邏輯鏈永遠不可能生效。邏輯鏈本為了防止自己為一個謬論,就從源頭掐死了可能。也就是說,是你的邏輯鏈讓你不能吃紅燒。”
王:“這位四級用戶,你的這個答案也是今天第一個聯系我的五級用戶的答案。但是,這個可能也極其低!全華夏一共兩萬多用戶,聽起來很多,但是分布到各個城區就太了。我從沒聽說過這條邏輯鏈,我相信,也不至于突然出現一條這麼針對我的邏輯鏈。”
蕭矜予沒有反駁,他默了默:“那接下來兩個答案,不大好。”
王靠著蘭博基尼的車門,點燃了一支煙。
他滄桑地夾著煙,語氣從容,手指卻似乎有些哆嗦。
“你說。”
蕭矜予面不改:“你要瞎了。”
王:“……”
蕭矜予:“吃了紅燒,第二天兩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是晴天。這是你的邏輯鏈。可你本看不到,邏輯鏈走到一半就進行不下去了,也會為一個謬論。所以,還是你的邏輯鏈,在阻止你吃紅燒。”
“……”
“我覺我的視力好的,今晚的月亮大,白白的。”
沉默許久。
電話里傳來青年鎮靜淡漠的聲音。
“那只剩下最后一種可能了……”
“什麼?”
“王,你要死了。”
……
掛斷電話,看著白紙上七八糟的各種線條,蕭矜予嘆了口氣,將紙皺扔進垃圾桶。
五個答案,王否定了前三個。
最后兩個,他沒有再反對,只是表示自己打算再思考思考,就掛斷了電話。
他掛電話前蕭矜予特意問了下任務酬勞的事。
蕭矜予問完,王那邊足足沉默了一分鐘,才丟下一句:“長腦APP已經公證了你們所有的答案,如果我明天還活著,我自己會確認酬勞。否則,長腦APP也會據得到的這些答案,自把保險柜碼發給完任務的用戶。”
蕭矜予還真不知道長腦APP有這種功能。
現在他已經盡全力去思考王邏輯鏈出現的異樣,至于五個答案里是否有正確答案,只能聽天由命了。
坐了一整天,蕭矜予舒展,走向臥室。
他已經兩天一夜沒有睡覺了。
客廳的燈咔噠熄滅,蕭矜予走進臥室。這時,他的手機上閃過一條彈幕。
【爸爸,你覺得是哪種可能。】
手機的亮映余,腳步微微一頓,蕭矜予低頭看向手機。
“不知道。”
【(⊙v⊙)?】
幽暗的月過窗戶照進屋,映在青年冷淡涼薄的臉龐上,皮白皙到幾近明,泛著比月還冷的。
“但我如果是王,我會選擇在今天晚上23點59分,瞎自己的雙眼。”
蕭矜予語氣漠然,仿佛只是隨口說了句笑話,可他的目堅定而強大。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發自心地相信,這個青年會毫不猶豫地挖去自己的雙眼。
蕭矜予順手關上了臥室的門。
門關了,一句輕飄飄的話也被門無聲掩住。
“瞎了總比死了好吧。”
……
與此同時。
海都市郊。
四野寂靜,月冷清。
一輛酷炫華麗的超級跑車停在鄉村公路的路邊,黑燈瞎火中,一縷香煙火星忽明忽暗。
地上已經扔了七八煙頭。
王胖的軀重重地靠著車門,他仰著頭,著天上那雪白的圓月。
……瞎和死?
濃烈的煙味連夜風都無法吹散,咔嚓,王又點了一。
晚風中,冷凄的月照亮蘭博基尼旁那棵高大的柳樹。樹影斑駁搖曳,長長的柳條垂落車頂,嘩啦啦的,像人指甲刮過黑板的聲音,柳條車頂,發出滋滋聲響。
那聲音像人的指甲,纖長的柳枝卻像人的腰肢。
隨著風,一晃,一。
王著煙,余中忽然瞧見了這一幕。
那一滋滋的聲音,開始鉆進耳朵。
滋滋。
滋滋。
滋滋……
……
刺啦。
刺啦。
男人的鞋底鐵皮車頂。
月下,柳枝掛起了一長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