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趙狠立即喚來幾個隊員。
“隊長推測,運輸爬山虎的過程中一定有用戶藏在人群里,觀察況。他們肯定能猜到這是一個污染。為了防止有人心懷不軌,必須將所有圍觀的用戶都找出來,調查清楚他們的份,看看有沒有前科!”
“是!”
清除小隊再次忙碌起來。
至此,蕭矜予的任務算是徹底完了,只等宿九州給他發放獎勵。
他轉正要離開,趙狠卻忽然喊住他:“對了,蕭矜予。隊長在電話里說,這幾天海都市那邊可能還會再找你一趟。”
腳步頓住,蕭矜予回過,他稍一思索便明白:“張海象的事?”
趙狠點點頭:“對。張海象也算是你親手抓捕的,你和他的關系很切。”
蕭矜予:“……”
你管被害者和兇手關系切?!
不過他確實差點被張海象殺死,勉強能算生死之……
似乎也發現自己語義不對,趙狠撓著頭:“用戶大多沒什麼朋友,張海象也是,獨來獨往的。你真的算他很親的人了。”
蕭矜予:“……”
你還不如不解釋!
正說著,趙狠忽然神一變:“嗯?”他抬起頭。
蕭矜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他的目直直看向學校對面商場的頂樓。一個穿著鉛灰大的短發人正拿著遠鏡,小心翼翼地打量學校里的況。
察覺到自己被發現了,人立即閃離開。
趙狠收回視線,他認出了對方:“B857,ID‘萬圣節’。我以前在污染區和過一面,干凈的,沒什麼前科,應該只是好奇。”微頓,趙狠道:“早點回家吧。應該有很多用戶往康新中學來了。他們都發現了,康新中學是直升機運輸的起點。”
“嗯。”
思考是孤獨的。
用戶也是藏匿大眾的。
蕭矜予并不打算認識太多用戶。
冰冷嚴寒的晚風吹起青年脖子上淺的圍巾,蕭矜予走出學校大門,影迅速消失在寒冬極夜里。
***
海都市醫大附屬第一醫院,腫瘤科。
這是一間三人病房。
線昏暗的房間里,人沙啞的咳嗽聲不斷響起。接著,是隔壁床沉悶痛苦的|。
兩床的陪護家屬趕忙打開小燈,一個給病人倒水,一個給病人輕拍后背。
第三張床的病人家屬很快也被吵醒了。
癌癥就是這樣,病人每時每刻都被痛楚折磨。
第三張床的陪護家屬是個中年漢子,他照顧著自己的妻子,也給倒了一杯水。確認妻子沒問題后,他好心地詢問另外兩張床的家屬,尤其是中間那個才十幾歲模樣的男孩。
“小斯,你媽媽沒事吧。”
另一張床的家屬照顧好自己痛苦氣的父親,看著父親再次睡,他也抬頭問道:“要幫忙嗎,小斯。”
中間床的陪護家屬是個矮小瘦弱的男孩。他看上去十分干癟,臉很小又瘦,于是一雙眼睛便顯得更大。隔壁兩床的家屬都知道,這個孩子小斯。父親早年去世,母親又得了肺癌,是他一個人日夜在醫院里照顧,忙上忙下。
他才十五歲。
男孩又喂媽媽喝了口水,看著媽媽蒼白的臉,他手了媽媽的額頭。
確認沒有發燒。
再將擋著眼睛的頭發到一邊。
男孩這才抬起頭:“沒事,還是老樣子,謝謝王叔李叔。”
“嗐,我們也沒幫上忙,謝什麼。”
“就是,有要我們幫忙的就說,你這麼小太不容易了。”
男孩垂著頭,又不說話了。
掂量了一下熱水瓶,發現沒多熱水了。男孩披上一件破舊發黃、還打著補丁的薄棉襖,拎著熱水瓶走出病房。
臨出門前,屋里已經醒了的兩個男人嘮起話來。不過是一些各自的家庭況,以及病人的手和恢復。
“真好,醫院突然來了這麼多好醫生。要不是首都的大醫生親自給我老婆手,我老婆肯定沒命了!”
“我爸也是,老家那邊都說我爸沒救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有痊愈的希。”
兩人說到這,都噤了聲,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準備去打水的男孩。
腫瘤科815病房里,只有男孩的媽媽手況并不理想。畢竟是肺癌晚期,恐怕就是國醫來了都救不了吧。
“咦,這什麼新聞,中都市上空出現巨大黑箱子?”
“啥玩意,我看看……”
“啊?四架直升機運輸一個黑箱子,大半夜的,這不擾民嘛!”
病房大門在后緩緩關上。
男孩看著地面,拎著水瓶,沉默地走向走廊盡頭的開水房。
拐個彎走進開水房,刷著水卡,看著滾燙的開水灌水瓶。男孩低頭翻著手機。
中都市,神黑箱子……看來是個新的污染吧。
“嘀——”
開水機灌滿一整瓶熱水,自發出提示音。
男孩拿起槽里的水卡,著木頭瓶塞準備蓋上。忽然,他作一頓,慢慢抬起頭。
一道微弱的腳步聲從醫院寂靜昏暗的走廊里傳來。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
終于,停在開水室的門口。
『邏輯鏈相互吸引。』
男孩面不改地繼續蓋水瓶,仿佛沒有察覺到門口站著的人。直到一道嘶啞抑的男聲在他后響起。
“豬豬香波?”
他猛地回。
高大的男人逆著,站在開水室門口。巨大的形幾乎將瘦弱的男孩全部籠罩進他龐大的影子。他居高臨下地佇立,漸漸的,他歪了頭,深邃黝黑的眼睛靜靜凝在男孩上。
良久。
他笑了。
“豬豬香波,作用對象頭發越多,邏輯鏈的效果就越強……
“你說,到我這種沒有頭發的人……
“你的邏輯鏈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