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都可以。”他表現得異常從容。
蕭矜予:“你不怕死?”
胡孝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向站在蕭矜予旁的男人,反問:“審判之矛應該懂吧,我離死最多還剩下一個月。不需要開啟審判法庭來審判我啦,最多一個月,我必然邏輯崩潰。不如先考慮下,怎麼提前殺死我,并制止我崩潰的邏輯鏈引發一場邏輯風暴……嘿嘿。”
這是一個水火不進的罪犯。
——這個念頭同時出現在在場三個人的腦海里。
伊甸園不怕死。
死亡對他來說從不是威脅的籌碼,無法像威脅A09-進化論那樣,威他幫助調查。
他還不怕疼。
對幾乎所有用戶來說,審判法庭都是一個不可提及的可怕之地。哪怕是信念強大、冷地殺害上百人的神圣獻祭,當聽說自己要被送往審判法庭時,都產生了畏懼。
審判法庭所做的是使用審判之矛,將邏輯鏈從用戶上剝離。
這是對一個用戶靈魂神的凌遲之刑。
可這樣的刑罰劇痛伊甸園已經承過了,他甚至死死握著審判之矛的柄,一遍遍地扎穿自己的大腦,反復會這樣的切之痛。
一個不怕死,不怕疼的人。
在這個世上沒有在乎的人,沒有任何肋的人。
他幾乎是無敵的。
蕭矜予沉默片刻:“你還有兩個孩子活在世上。”
胡孝康笑了,看向他:“是嗎,好像確實是的。這麼多年過去,居然沒有意外死亡麼。”
房間里陷一片死寂。
……
良久。
蕭矜予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生孩子,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用著急反駁我,它一定很重要,否則你不會這麼努力地生孩子,甚至提前凍。你要的是有緣關系,還必須是直系緣關系的孩子。”
伊甸園安靜地看著他,慢慢地笑了:“繼續。”
蕭矜予卻間滯住。
……
這個男人的眼神很惡心。
他像從高向下,欣賞般的俯視一個藝品。可他又沒有一點對藝品的尊重,滿眼滿臉都寫滿了一種對贗品假貨的嘲諷譏刺。如同在國家級的藝館里,所有人都對懸掛正中央的傳世畫作報以贊嘆,唯有他心知肚明,這是個假貨,不配得到任何稱贊。
……
蕭矜予面無表道:“你看過那副畫麼,《魚缸里的金魚》。”
“什麼?”
胖子回答得很快,但這反應卻出乎蕭矜予預料。
蕭矜予不由向宿九州。
很快,他得到了對方的答案。
宿九州:“你沒看過那副畫?”
伊甸園笑道:“沒有。不過我現在大概明白你們在說什麼了,可能確實有那麼一幅畫吧。不過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但你們問出來了,應該就是有的。但和我沒關系呀。”
這個人沒有說謊。
蕭矜予深知這一點,但因此,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你認識蕭辰安?”
“沒聽過。”
“你認識赫本小姐?”
“對不起,也沒聽過這個名字。”
“加藥業,康城藥企,聽說過嗎。”
“都沒有呢。”
……
“那你對吃人這個行為有什麼看法?”
伊甸園緩慢地抬頭,看向說話的人。
宿九州沉思著笑問:“很有意思,食人不是伊甸園這條邏輯鏈必有的岔點,但大多數進你這條邏輯鏈的對象,都會吃人。可以說,如果不被人制止,他們都必然會吃人。而且吃的還是自己的人、朋友和親骨。”
“審判之矛有什麼想法?你是六級用戶,或許對我這樣才五級的低級邏輯鏈,有更細微的理解?”
宿九州:“說起來,你的八個孩子里,那六個是怎麼死的。他們的病都很復雜,但無一例外,最后都救不活。還有很想問一個問題……”
刺眼的燈下,面容俊的男人微笑道:“你吃了他們嗎?”
伊甸園面不改,同樣回以微笑。
但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立即回答。甚至,他遲遲沒有給出答案。
宿九州輕輕挑起一眉。
趙狠也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很明顯,宿上校已經審問到了關鍵點。伊甸園水火不進,也不在乎仍然活著的兩個孩子近況如何。但他對死去的六個孩子,并不是真的無于衷,但也僅限于有所。
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打破僵局:“宿上校說錯了。”
很久沒從青年口中聽到“宿上校”這三個字,宿九州側目看他。
蕭矜予淡定道:“胡孝康死去的六個孩子里,不是所有都死于疾病。最后一個孩子是死于火災,事故發生時你還在外地出差,對吧。”
胖子點點頭:“是這樣。”
“除此以外,宿上校還說錯了第二點。”
宿九州:“哦?”
蕭矜予:“胡孝康,我們目前已知的你并不是只有八個孩子,而是九個。你還有一個孩子,如果他還活著,按照年齡來算,他應該……44歲了。你的第一個孩子,胡思安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