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辭白微握了下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拖著傷,獨自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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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辭白夜里難得地失了眠。
腦子里翻來覆去想的全是顧寄青的事。
以至于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他坐起,看向隔壁床位,發現已經空空如也,覺得顧寄青大概是真的不管他了,低頭煩躁地捋了一把頭發,然后起下了床。
再然后就看見了桌上的保溫桶。
旁邊還放了一張紙:下雪了,你出門不方便,粥趁熱喝,藥要飯后吃,腳踝記得敷冰。
字跡清秀漂亮。
保溫桶里的甜粥還冒著熱氣。
周辭白:“......”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狼心狗肺的渣男。
但他也確實沒有辦法和一個不尊重里的忠誠和責任的人做朋友。
于是短暫的猶豫之后,他還是選擇蓋上保溫桶的蓋子,點了外賣。
為了避免讓外賣員等太久,周辭白扶著欄桿,自己提前下了樓,剛在樓下的長椅上坐下,隔壁宿舍的王權就風風火火地回來了。
“你怎麼自己下來了,隔壁院院花呢?”王權隨口問了一句。
周辭白垂著眼睫:“不清楚。”
昨天晚上還看著兩個人恩恩互相攙扶著回宿舍的王權:“?”
怎麼了這是?
鬧什麼矛盾了?
短暫的疑,王權很快反應過來:“你們該不是因為昨天晚上賀敞之的事吵架了吧?”
“沒,就是早上我起來起晚了。”周辭白很在外人面前表現負面緒,回答得平淡冷靜。
王權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群里開玩笑說你為了顧寄青爭風吃醋的事生氣了呢。”
說完,又嘆了口氣:“不過顧寄青也是倒霉,攤上賀敞之這麼個狗皮膏藥,要不是遇上你正好能住賀敞之,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呢。簡苓昨天晚上都擔心死了。”
周辭白本來只是打算敷衍地把這段對話對付過去,聽到最后一句話,卻瞬間抬起了頭:“簡苓擔心顧寄青?”
“對啊。”王權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就怕賀敞之這種心機渣男,狗急跳墻嘛。”
“不是,我的意思是簡苓為什麼要擔心顧寄青?”周辭白的語氣神難得地流出些急切。
王權這才意識到原來周辭白還什麼都不知道:“臥槽,不是吧,顧寄青居然沒給你說?賀敞之一直是彎裝直啊,要不是顧寄青當時找簡苓說了這事兒,簡苓差點就被騙婚了,所以他倆關系還不錯。”
“你確定?”周辭白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嗓音是自己都沒察覺的張。
王權點頭:“確定啊,我媳婦兒和簡苓是閨,親口告訴我倆的。”
周辭白心里一:“那為什麼事會傳這樣?”
“還能為什麼,為了小姑娘好過點唄。”王權說著,在周辭白旁邊坐下,“你想啊,如果賀敞之是個天然彎,那簡苓從高中開始跟他談,還打算結婚,那簡苓什麼了?那些長舌婦背地里會怎麼議論?現在這麼傳,好歹算是和簡苓分手后才彎了的,主要矛盾就到了顧寄青這兒,小姑娘面對的議論多了。”
“而且這事兒還是顧寄青主給簡苓說的不用對外面解釋,要不是昨天晚上簡苓急了找我問況,我和我媳婦兒現在都還不知道。”王權說著又嘆了口氣,“你還別說,院花雖然長得好看得跟個小姑娘似的,做事還爺們兒,回頭你把他微信推給我,也算個朋友。”
“人家只是長得好看,別一口一個小姑娘,不禮貌。”周辭白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莫名被懟的王權:“?”
他難道不是在夸人?
然而周辭白現在本沒心思和他講道理,滿腦子想的都是顧寄青。
所以顧寄青沒有掰彎賀敞之,更沒有破壞別人的,只是在知道賀敞之喜歡他后,主找到生,告知了真相,而且為了生不被別人過多議論,還選擇自己承非議。
周辭白岔坐在椅子上,俯著,搭在膝蓋上的雙手,十指扣,指節已經泛出過度用力的白。
他不知道自己這兩天怎麼會莽撞沖得像個高中生一樣,事都還沒完全弄清楚,就妄下定論,還鬧了緒。
他能想到的解決方式就是直接道歉。
可是如果對方換是路平陳紀,或者任何一個其他男生,他都可以直接把事說開,然后約著籃球場上發泄一頓,再一起擼個串,這事就算完了。
但顧寄青怎麼可能和那些五大三的男生一樣。
顧寄青子那麼,緒又敏,難過了也只會悶著不說。
想到顧寄青昨天裹著被子蜷在角落里一言不發的樣子,周辭白相扣的指節已經用力到沒有了。
王權終于察覺不對,連忙問了句:“怎麼了這是?”
周辭白剛想說沒什麼,然后突然想起王權的朋友是院的,那學藝的生是不是格都會比較敏細膩......
短暫的沉默。
“那個。”周辭白有些不自在地開了口,“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做了可能會讓你朋友不開心的事后,一般都是怎麼哄的。”
王權:“?”
朋友?
周辭白什麼時候有朋友了?
而且話題是怎麼突然跳到這兒的?
王權一臉懵。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本來還一臉自責愧疚地坐在他旁邊的周辭白,突然就猛的一下站了起來。
一米九的大個子,嚇得王權直接一個激靈:“哎呀媽呀,咋了這是,遇見鬼了嗎?”
說完回頭一看。
就看見北京冬日紛紛揚揚的初雪里,顧寄青穿著白羽絨服,裹著鵝黃的圍巾,正撐著傘,緩步走來。
面容雪白清艷,綴著鮮的鵝黃,像株剛開的水仙。
好看是好看,但能好看到讓一個直男有這麼大反應的程度?
王權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過頭。
然后就發現周辭白已經在原地站得筆直筆直,角也抿著,雙手擺放的姿勢像是剛裝好的義肢,眼神則一不地盯著寄青,渾上下都寫滿了一種過于在意又帶了些許期待的張不安。
整個神姿態都讓王權到了一種奇怪的悉。
而當顧寄青緩慢走近,收起傘,終于看見他,有些意外地了聲“周辭白”時,周辭白瞬間站得更加筆直。
以至于王權恍恍惚惚間,似乎看見了一條尾“噌”的一下張地從周辭白后豎了起來。
“……”
那一刻,王權似乎終于想起了什麼。
他沉默地拿出手機,找到自家薩耶前幾天因為犯錯被關到臺上獨自閉的視頻后,手舉至周辭白左側。
一分二十八秒。
全程比對。
然后王權心中浮現出了八個大字。
簡直他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