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路平和陳紀回來的時候滿腦子也只有七個字。
他們可該怎麼辦。
當他們在2021年12月6日的清晨,從下雪的阿那亞風塵仆仆地趕回北京時,一推開紫荊公寓1棟314的門,看見的就是他們一生直男且恐同的好朋友周辭白,旁邊睡了一坨被子。
被子下方則出了一截明顯不屬于他的雪白腳踝。
而他旁邊的床位上,被子掀開,空空如也,只有欄桿上掛著幾件睡前下的,主人卻不知去向。
漫長的沉默。
北風呼嘯。
路平問:“陳紀,我們是不是回來晚了。”
陳紀答:“或許是回來早了。”
“......”
再次漫長的沉默。
北風依舊在呼嘯。
路平說:“你說得對。”
陳紀:“所以寒葉飄逸灑滿我的臉。”
路平:“吾兒叛逆傷我的心。”
莫名其妙開始唱起來的兩人終于吵醒了周辭白。
周辭白翻了個,蹙著眉,剛想問路平和陳紀大清早地又在發什麼瘋。
然后意識到什麼,微頓,睜眼,
就看見了站在床下的路平和陳紀。
而路平和陳紀正抬頭一臉痛心地看著他和他旁邊那個睡得只出了一個小腦袋頂和一截兒細腳踝的顧寄青。
“......”
艸!
周辭白瞬間反應過來,立馬坐起,剛想說事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旁邊的被子就了。
顧寄青著眼睛坐了起來,被子順著落,出他因為非常不老實的睡相而有些凌的睡領口和雪白脖頸,本人還像是困得睜不開眼一樣,啞聲問道:“我昨天晚上又上你床了嗎?”
“......”
死亡般的沉默。
又!又!!又!!!
路平準地抓住了關鍵字眼,看向周辭白的眼神悲痛到差點就把“你們這對骯臟的狗男男到底在我們純潔的宿舍做了多齷齪事!”寫在臉上了。
周辭白生怕他下一秒就說出什麼讓顧寄青誤會的話,連忙披上大,下了床,然后一瘸一拐地飛快把他們往門外推。
“把你們腦子里那些臟東西都給我倒出去。”周辭白一關上門,就立馬低著嗓音阻止了路平呼之出的一堆黃廢料。
路平迫于自己打不過周辭白,不甘地閉上了,眼睛里卻全是抓之后“看你要怎麼給我解釋”的悲憤。
周辭白一覺起來,腳不怎麼疼了,但是頭疼得厲害。
他用拇指和中指抵著兩側太狠狠按了兩下,才看向路平,盡力平靜地把昨天事原委簡單解釋了一遍,最后問:“不然你讓我怎麼辦?非把人家醒趕下去,換你你做得出來?”
確實,一個剛剛被自己誤解過、卻不計前嫌照顧自己、而且好像還剛剛了委屈的大人,如果說著夢話這麼撒,正常人都會不忍心。
“但是你為什麼不去我床上睡呢?”路平發出靈魂一問。
周辭白:“......”
短暫的沉默。
“我早上第一節還有選修課。”
說完周辭白就面無表地轉過,以一個本不像腳踝傷剛剛好了一點的患者的速度,麻利地洗漱,穿,背上包,然后上王權一起離開。
全程迅速得沒有和任何人說任何一句話。
剩下門里的顧寄青和門外的路平陳紀:“......?”
·
周辭白脾氣真好。
顧寄青也沒想太多,只是得出了這個結論,
畢竟自己昨天又爬錯床了,結果周辭白竟然沒生氣。
然后就慢條斯理地起幫周辭白整理好床鋪,再回到自己床上,穿上服。
而門外的路平則在周辭白已經走遠后,才反應過來:“陳紀!你看見沒!他回答不出來!他就是心虛了!”
說完,手機一震。
他低頭一看,宿舍群里發來消息。
[White]:之前的事都是誤會,我也給你們解釋過了,你們別在別人面前說些有的沒的的東西,讓別人尷尬不自在
[White]:@路見不平一聲吼,尤其是你,說話前多過過腦子,別老是一驚一乍
“周辭白說我說話不過腦子?!路平一瞬間簡直要委屈哭了,“他為了一個剛剛認識三天的男人說我說話不過腦子?好,我倒要看看,這是個什麼妖,能把一個恐同直男迷得神魂顛倒!”
說完,路平義憤填膺地就推開了門,然后頓在原地。
臺上原本凌的雜已經堆放得整整齊齊,地上散的垃圾桶被重新換好了袋子,濺了泡面湯的地板變得锃瓦亮,洗手池的污垢都被清理干凈,空氣中還有很舒適的淺淡的清香。
和之前那個擁雜的直男宿舍簡直判若兩室。
但私人件一樣沒。
勤勞且有分寸。
完的田螺姑娘。
而田螺姑娘剛剛裹上一件寬松得的家居服,朝他們看來,注意到他們的視線后,溫聲解釋道:“之前簡單收拾了一下宿舍,可能稍微了一些東西,希你們別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本來今天該做值日的路平瘋狂搖頭,生怕田螺姑娘有什麼誤會,以后就不田螺了,“就算我們東西也沒關系,我們大男人,不講究這些。”
“那就好。”顧寄青覺得這個圓頭圓腦的男生還可,輕笑了下,“我之前還準備了見面禮,但你們不在,就沒拿出來,現在想嘗嘗嗎。”
“見面禮?”路平驚了,這年頭還有這麼講究的男大學生?
而顧寄青拿出兩盒包裝致的自制小曲奇的時候,路平眼睛直接亮了,一口下肚,睜大眼睛:“臥槽,絕了!小顧,你這餅干要是開店賣,絕對能賣全國首富!”
妖直接變小顧。
路平還好收買。
不過他這人本來就沒心沒肺,雖然一驚一乍,但是非觀念和恨喜歡都很簡單。
既然顧寄青幫他做了今天的值日,還給他吃了巨好吃的小餅干,那就是個好人,從今以后就是朋友。
陳紀沒他那麼心淺,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小餅干確實不錯。
或者說顧寄青整個人就很不錯。
即使只見了一面,就讓人覺得很舒服,松散隨意,沒有迫,而且溫得,事周到,再加上一張得勾人卻又毫無攻擊的臉,很難讓人不覺得親近喜歡。
和傳言中那種妖渣男的形象倒是完全對不上。
只是能讓賀敞之發瘋那樣,還能讓周辭白這麼快接,肯定不簡單。
陳紀就留了份心,收下餅干,客氣道:“謝謝。”
然后轉放下東西,打開電腦,繼續趕起下午要的作業。
這次的建筑案例結構復雜異常,的實砌墻工程量計算出來總是不對,昨天好不容易以為沒錯了,上去,今天又被打了回來。
“路平,你確定數據都對?”陳紀又算了一遍,有點沒了耐心。
路平茫然道:“啊?應該對吧?反正我算不出來,要不等老四回來問他?”
“下午上課前就要,等他回來就來不及了。”陳紀蹙著眉,敲著鍵盤的手指用力起來。
他的床位就在顧寄青對面。
顧寄青正好抬頭看到,覺陳紀似乎有些急,就輕聲道:“是計算問題嗎,要不讓我試試?”
他說完這句話,陳紀有些意外地側回頭,然后才想起顧寄青好像是數學系的:“但是這個和普通計算不一樣,你會看圖紙嗎?”
顧寄青微點了下頭:“嗯,我家里就是做這個的,所以會一點,而且我剛才看了一下,可能是數學建模出了問題,應該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他說得真誠又溫和,毫沒有居高臨下的優越,而且讓人意外地覺得可靠。
于是陳紀想了想,最終還是讓開了。
·
周辭白一上午的選修課上得都有些心煩意。
他覺得自己昨天晚上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沒忍心把顧寄青起來就算了,居然還沒想到去路平床上睡。
結果早上莫名其妙就被路平和陳紀抓了個現行。
陳紀還好,雖然有時候毒了點,但說話做事還算有分寸。
但是路平整個就是一個大腦一筋的鐵憨憨,要是說些有的沒的,顧寄青聽了多心怎麼辦。
想到顧寄青那副不高興了也悶在心里不說的樣子,周辭白心里就煩,忍不住在上課期間就拿出手機給路平私發了消息:[在宿舍什麼都別說,也別欺負別人,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然而卻遲遲沒有得到回復。
周辭白又給陳紀發,還是沒有回復。
路平向來是個手機不離的人,一直不回消息,多半是有什麼事,但是他和陳紀周一上午都沒課,能同時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