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說著嘗了一口:“嗯,味道也好,周總你有兩把刷子呀,以后朋友有福氣了。”
王權作為隔壁宿舍純來蹭飯的,表示非常滿意。
周辭白則臭著一張臉,端著碗徑直略過他,在顧寄青床前停下,遞了過去。
顧寄青看見面前淋滿了糖醋的熱氣騰騰的面,不解地眨了下眼。
周辭白面無表道:“食堂沒有糖醋小排骨了。”
所以就自己做了一碗?
顧寄青接過碗,用筷子一夾,就看到面條底下的糖醋排骨,剛想問,就聽到床下傳來一聲慘。
“不是吧,周總,怎麼全是青菜?!我排骨呢?!”王權翻來覆去確認沒有找到第二塊排骨后,整個人直接哭出來了。
路平和陳紀哀嚎隨其后:“不是吧,我也只有一塊!還沒!”
宿舍里豬滿山。
顧寄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碗底乖乖一團的的小排骨們,停頓半晌,再抬頭看向了周辭白。
小把戲被穿的周辭白臉上一熱,連忙松開手,轉過,朝那三個怨種兄弟冷著臉道:“一人就一塊,嫌棄就別吃。”
“嗷,吃。”
三人乖乖低頭。
周辭白抿著坐回座位,吃起自己那碗一塊排骨都沒有的純素面。
而顧寄青坐在床上,剛好能看見他別別扭扭的側和只有素面的碗。
微頓之后,低頭笑了一下。
拿出手機,發道:[謝謝]
然后想了想周辭白的微信聊天風格,又補了一個:[~(^з^)~]
周辭白單手開桌上的手機后,一頓,接著整個后脖頸立馬悶出了一層難以忍耐的紅。
顧寄青居然給他發這種表!
不行,待會兒等王權他們走了,一定要和顧寄青說清楚,自己對他就是最普通的室友態度,絕對沒有其他心思,也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男生。
免得后面誤會越來越多,越拖越麻煩,等顧寄青真了真格,就來不及了。
周辭白越想心跳越快,越想心跳越快,最后實在不敢繼續想下去,直接悶頭吃起了面,然后發現自己這次的糖醋料好像調翻車了。
甜得齁人。
·
一旁的王泉則吃得非常滿意,吃著吃著還不忘自己的老本行:“誒,顧顧,聽說你今天是去參加救助流浪狗的志愿者活才發燒了的啊?”
“嗯。”顧寄青盤坐在床上,捧著碗,慢條斯理地喝著湯。
從王權仰視的角度看,覺得碗比他臉還大,忍不住“嘖”了一聲:“不愧是理學院院花,人心善還有心,所以我這里有個兄弟就特別適合你。
認識十天已經被介紹了三個對象的顧寄青:“。”
他有種不好的預。
果然下一秒,王權就拿著手機湊了過來:“你看,這是他照片,帥吧?隔壁北大醫學院的,本碩博連讀,比我們大三屆,單,長得特帥,而且還自己在學校附近開了個寵店,也不圖掙錢,就為了收留一些貓貓狗狗,喏,這就是他家寵店的照片,環境不錯吧。”
環境確實好的,人也長得很帥,還笑,看上去就干干凈凈斯斯文文。
不過顧寄青實在沒有這個想法。
之前他還覺得有人拜托王權介紹,他就先把微信加了,免得讓王權為難。
但是眼看王權已經有了非把他的單問題解決了不可的趨勢,顧寄青決定禮貌拒絕道:“條件確實很好,不過我暫時沒有這個想法。”
“為什麼!你這種人類瑰寶如果單著那絕對是整個五道口的1的巨大損失!”王權非常不能理解。
顧寄青:“......”
他不知道怎麼委婉地表達他覺得談這件事就是純粹地消耗時間和力,又麻煩又累,所以完全沒興趣。
而他這一短暫沉默,王權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瞬間靈了。
他一拍大:“我知道了!顧顧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所以我給你介紹的這些你都看不上?”
話音落下,顧寄青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正夾著面條的周辭白就形一頓。
然后王權看著顧寄青一副言又止的表,立馬更加篤定了:“我就知道!嗐,沒事兒,我就怕你自己條件太好,誰都看不上,最后一直單著,再遇到賀敞之那種人也沒人保護你,才急著給你介紹對象的。那既然你有喜歡的人了,我就把我這哥們兒給回了啊。”
什麼都還沒說的顧寄青:“......”
將錯就錯:“行。”
形已經頓住的周辭白著筷子的指節徹底泛白。
眼看王權還打算說什麼,他直接站起,冷著臉一把從王權手里奪過碗筷:“行了,吃完了就快回你自己宿舍,還有你們兩個,要打游戲也去隔壁打,顧寄青吃完藥還要多睡覺。”
說完,陳紀和路平也失去了他們的碗筷。
明明還沒吃飽突然就被沒收了碗筷的王權路平和陳紀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們怎麼覺得周辭白最近有些喜怒無常?
不過又看了眼盤坐在床上吃面的顧寄青,的確一副病懨懨困耷耷的樣子,他們又覺得周辭白說得有道理,好像確實不應該打擾病人休息。
可是還是有哪里怪怪的,
三人咂了半天沒能咂出來,最后只能搖頭晃腦地回了王權他們宿舍,繼續打起游戲。
剩下宿舍里把幾人碗筷草草一收的周辭白站到顧寄青床前,板著臉,嚴肅地看著他,沉聲道:“我有話跟你說。”
正咬著小排骨的顧寄青抬起頭:“?”
他上沒空,就只能眨了一下眼,以示普通詢問。
然而他正發著燒,鼻尖和眼尾都泛著異樣的紅,眼睛一眨,就顯得特別無辜可憐。
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最冷酷嚴厲的拒絕說辭的周辭白:“......”
算了,既然顧寄青沒有挑明他喜歡自己,說明暫時也沒打算真的怎麼樣,那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
周辭白一向覺得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喜歡就要一直喜歡,不要于表達自己的意。
不喜歡也絕對不能拖泥帶水,必須快刀斬麻,避免讓別人繼續在自己上浪費時間。
所以他向來拒絕人都是果斷又干脆,甚至有些冷漠無。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他開口開得異樣的難。
他斟酌半晌之后,也只是抿著角,避開視線,低聲道:“這次糖醋排骨的事只是因為你生病了,需要補充營養,其他的你別多想。”
那不然呢?
完全沒有多想的顧寄青啃著小排骨,理所當然地又眨了下眼。
落在周辭白的眼里卻了他不太明白。
于是周辭白握了握垂在側的指節,又開口道:“其實很多時候,如果一個人缺關心護,就會對第一個對他關心護的人產生一些激和依賴緒,甚至是超于這種緒的喜歡,這種其實是人之常。就像我初中時候喜歡的一個生一樣,我甚至到現在都還喜歡,并且一直想著如果有一天和重新遇上了,我一定會向告白,如果愿意,就一輩子和在一起。”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是直視著顧寄青的眼睛的。
鋒利的劍眉之下,是雙很亮的褐眸子,干凈真誠又著強勢的堅定。
讓人很容易就相信他說的這些話全都是真心的誓言。
被他喜歡的那個生一定很幸運。
可是他突然給自己說這個干嘛?
自己和周辭白的關系已經好到可以講自己初的程度了嗎?
顧寄青不解地挑了下眉。
周辭白看他似乎還沒完全明白的樣子,深吸一口,握垂在側的拳頭,用一種他覺得足夠嚴肅的語氣說道:“所以我想說的是,有的時候可能會因為激和依賴,產生一些錯覺,但未必就是真的被這個人本吸引。不過我很確定我是被那個生本的品質所吸引,所以我喜歡,就會一直喜歡,甚至會每天在日記里祈禱,再見到然后和廝守終,并且堅信這一點暫時不會被任何人改變。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
顧寄青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周辭白突然這麼嚴肅地和他說這些,但是周辭白的大概目的他還是聽懂了。
就是想強調他有喜歡的生,而且會一直喜歡,所以絕對不可能被掰彎。
這一點顧寄青倒是從來沒有懷疑過。
不過既然周辭白都這麼說了,那說明自己這幾天確實給他帶來了足夠的困擾,不然也不會讓這麼有修養的人這麼直接的說出這些話。
想到這里,顧寄青心里有些愧疚,垂下眼睫,低聲道:“知道了。”
濃纖長的睫翼在有些蒼白的臉頰上拓出一道淡淡的翳,看上去像是失落,又像是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