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寄青說著,挑著眼尾,若無其事地看了李一眼。
他的眼眸很黑,看人的時候而淺淡,像是毫無攻擊,卻又莫名看得李心驚。
他覺得自己無論在想什麼,顧寄青似乎都能看出來。
果然,下一秒顧寄青就說道:“一夜這種事和牢獄之災比起來還是不算什麼,所以我如果現在因為不舒服先回去,哥跟家里應該也更好代些,至于那兩顆糖......”
顧寄青微頓,平靜開口:“哥和我哥關系這麼好,幫忙批下來了一塊地,還送些新奇的小零食,應該是我哥謝謝你才對。”
這種藥自然是國外帶回來的藥,一但被舉報,幾項罪名扣下來,他爸說不定都會到牽連。
顧寄青是想以這個為條件,換他幫顧玨拿下這個項目,而且還要全而退,并且握住一個長期的把柄。
短短幾分鐘時間,就把一切利害關系說得明明白白,并且擊中李的肋。
這種理智冷靜考慮周全的反應已經超過了絕大部分沒有被下藥的人,更何況他這次帶回來的這個藥,藥效絕對強烈,所以顧寄青怎麼可能還能保持這種和他談判的狀態?
李上突然冒出一層冷汗,他有理由相信,他如果真的把顧寄青怎麼樣了,后續一定沒完。
他甚至開始懷疑顧寄青是不是一開始就沒有吃那顆糖。
然而只有顧寄青知道,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快燒了一團火,心臟因為腎上腺素被藥激發的原因開始劇烈跳起來,嗓子也燒得灼熱,每說一句話,都是鉆心的疼,背后也浸出了一層綿的汗。
他還能覺到自己大腦意識也在開始被藥影響,/和致幻正在逐漸蠶食他的理智。
于是揣在兜里的左手越攥越,已經有溫熱的順著掌心的紋路流淌而出。
他覺得自己可能支撐不了太久了,于是右手又點了幾下手機,用一種格外溫和好說話的語調講道:“而且哥應該也知道,現在很多手機都可以錄音云同步了吧,所以我怕我再不回去,我朋友待會兒不小心報了警,會比較麻煩。”
李抓著手里的杯子,仿佛再下一秒玻璃就會從他手里裂開來,但也只能咬著牙道:“顧寄青,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怎麼樣?”
“也還好,畢竟我不覺得發生一次/關系就會怎麼樣。”顧寄青說這話的時候,還算真誠,“就算今天你不讓我走,我回去也就多泡幾個小時的澡,然后順便報個警而已,并不會對我的生活有太多影響。”
畢竟腳的不怕穿鞋的。
李這種高家庭,總比他在意臉面一些。
李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個快三十歲的風月老手了,竟然會在這種事上被一個看上去單純得不行的大學生給擺了一道。
他悶頭灌了一大杯威士忌,重重拍下杯子,沒說話。
談判結果已然分曉。
顧寄青收回手機,準備起。
李沒輸得這麼憋屈過,忍不住問了一句:“那既然你這麼不在意這些事,怎麼就不能給我睡一晚?”
這句話問得有夠齷齪直白。
顧寄青也就答得更理所當然了些:“可能因為我更喜歡和年輕干凈帥氣的人做這種事吧。”
說完,就站起,準備離開。
但是藥效遠遠比他想的還要強烈,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只覺得頭暈目眩,腳下直接一,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朝前直直栽了下去。
李連忙手一扶。
當他的手掌及到顧寄青腰的那一刻,一種意外的纖細和就讓他瞬間頭一。
那種/的甚至已戰勝了他的理智,讓他一瞬間想到要不要先把顧寄青帶回去再說。
然而一秒,他的懷里就驟然一空,接著他就被一只手一把攥住領直接拎了起來,然后用力地往后摜上吧臺,并且橫著胳膊,死死住了他的膛。
“艸!”后腰狠狠撞上大理石的吧臺棱角的時候,李痛得直接白了臉,罵出一大句臟話,“哪個他媽的不長眼的狗......”
話還沒罵完,李就說不出話了。
他面前的人穿著一件長款的黑大,頭發和眉眼間都裹了風雪,帶著鋒利人的寒意,一手圈著顧寄青,一手攥住他的領,把他死死摜在吧臺上,眉眼間的攻擊強勢得如同護食的野狼,嗓音也充滿了不善的冷意。
“以后再找顧寄青的麻煩,我不介意找我哥。”
說完,就打橫抱起顧寄青快步往外走去。
剩下李直接癱在地,捂著脖子,劫后余生般地大口大口地呼吸。
而顧寄青在聞到周辭白上悉氣味的那一刻,終于放下了一直繃的神經和攥著的左手,無力地倒在了他的懷里。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他實在沒有力氣。
因為他其實一直很怕疼,也很怕流,只是從來沒給任何人說過而已。
周辭白則一路一言不發,只是沉默著飛快地把顧寄青抱回了車上。
他想把顧寄青在后座放下的時候,顧寄青卻摟住他的脖子,像最的藤蔓一樣纏了上來:“周辭白,你上好涼,給我抱抱好不好。”
周辭白渾一怔。
他本來以為顧寄青是喝多了所以站不穩,然而這會兒借著路邊的燈才看清楚顧寄青眼角眉梢都泛著不正常的紅意,眸底泛著霧氣,也滾燙得厲害。
而那只一直攥著的左手,殷紅的順著指尖淌出,鋒利的刀片跌落在地。
發生過什麼,一目了然。
周辭白摟著他的腰的手驟然收,幾乎是用盡了所有修養和理智,才忍住了回去把酒吧砸了的沖:“我送你去醫院。”
“不要。”顧寄青覺得渾上下都像是在灼燒著火,周辭白上那披風帶雪而來的寒意就了他最好的藉,他抱著周辭白,嗓子干啞,“醫院會報警,報警了,我就沒有籌碼了。”
他會報警,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想在離開顧家之前,為尹蘭留下的最后一點依靠。
他說的那麼又那麼無助。
周辭白心臟驀然一,疼得差點忘記呼吸。
他還記得當他推開Free的大門,一眼看見顧寄青差點倒在另一個男人懷里時,那種幾乎快讓他腔炸裂開來的憤怒和嫉妒。
李看向顧寄青的眼神就像一條蛇在看向自己的獵,/就那麼赤/地流淌出來,卑劣又濃烈。
他本來憤怒地想質問顧寄青到底為什麼明明知道李是那樣的人,還要來這種地方,到底知不知道什麼保護自己?!
可是不等他問出口,顧寄青就已經給了他答案。
還能因為什麼。
只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可以保護顧寄青罷而已。
那一瞬間,周辭白不知道自己滿腔的憤怒和嫉妒是因為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滿腔的酸楚和是因為什麼。
他只能覺到某種在他腔瘋狂呼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將他表達出來,只能在這個雪夜,沉默地任由眼前的人抱住自己,然后摟住他的腰,替他擋著車門外未停的風雪。
然而他上的味道太濃烈,懷抱也太溫暖,屬于年輕男的荷爾蒙氣息強勢地侵略著顧寄青,反而讓顧寄青越來越難,/也越來越強烈。
顧寄青覺得自己似乎在著被周辭白擁抱,親吻,占有。
可是周辭白恐同,他不能這麼做。
但是他實在太難了,的灼燙像是要將他燒灰燼,小腹下甚至已經有了漲疼。
他不知道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
于是他從周辭白的脖頸間費力地抬起頭,啞著嗓子道:“周辭白,你能幫我給裴一鳴打個電話嗎?”
裴一鳴是醫學生,或許有別的辦法。
就算沒有,裴一鳴對他也不是沒有好。
“我需要他的幫忙。”
顧寄青努力用最后的理智,試圖平靜地表達出了這麼一句。
然而周辭白卻突然頓在了原地。
顧寄青打算找裴一鳴幫忙?
他打算找裴一鳴幫什麼忙?
他看著眼前顧寄青如一掬初春剛融的雪的樣子,再想到那天顧寄青在他房間躺在他下那樣懵懂的/和令人驚艷的春,心臟突然不控制地仿佛快要炸裂開來。
他的手指扣著顧寄青的腰,用力得已經在上抓出褶皺。
顧寄青到他的抗拒,以為他是不能接這樣單純的生理發泄的/行為。
于是一邊無意識地摟周辭白的脖子,一邊用因為/而喑啞的嗓子輕聲講著:“這樣的藥肯定是國外帶回來的,國外不好解決,但是如果不解決,肯定會傷害,裴一鳴給我看過他的檢報告,很健康,而且他單,也算年輕帥氣,對我也有好,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他是我能找到的最合適的人選。”
顧寄青的語氣即使是在這樣的況下依舊是極致溫和的冷靜。
好像這一切本都不重要。
他也永遠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緒失控。
可是這憑什麼不重要?
只要一想到自己今天如果不是鬼使神差地開車逛到了Free來,如果不是剛剛好踩上了點,那顧寄青可能就已經在別人懷里這樣,看著別人,抱著別人,用最溫慵懶的聲音低低著別人的名字。
周辭白就覺得自己快要被那種類似于嫉妒的緒和偏執的獨占的給瘋了。
他就在顧寄青跟前,抱著顧寄青的是他,陪著顧寄青的是他,顧寄青喜歡的也是他,那憑什麼最后幫忙的卻了裴一鳴?!
“顧寄青,你是覺得我是不夠年輕不夠帥還是不夠干凈?”周辭白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這麼一句。
而已經在周辭白的懷里被他的溫蒸騰得備/折磨的顧寄青,聽到這話,摟著他的脖子,有些不解地抬起了眼尾。
周辭白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很年輕也足夠帥并且也很干凈。
自己現在也很想要他。
“可是難道不是因為你不行?”
顧寄青抬起眼尾的那時候,漆黑的眸子泛起了霧氣,著最單純的不解。
恰有雪花吻上了他泛紅的眼尾,旋即化開,給淚痣浸上一層溫潤的雪,連帶著那種莫名的挑釁般的茫然,在夜里像是罌/粟在最溫地蠱。
而他的手還勾著周辭白的脖子,帶著滾燙的相。
于是周辭白終于忍無可忍,他摁住顧寄青的腰,咬著牙問道:“顧寄青,你到底憑什麼覺得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