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太和尹蘭則握著對方的手,抹著眼淚,講著為人母親的心酸無奈和不容易,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講著講著,話題就從顧寄青有多懂事變了哪個牌子的護品最好用。
蘇越白自嗨地唱著歌,唱著唱著就要說一句祝表哥表嫂百年好合。
一屋子莫名其妙的熱鬧,過了海的喧囂,也過了一對新人久別重逢后的甜言語。
顧寄青帶著微醺的醉意,靠在周辭白懷里,看著滿屋子的人,滿屋子的狼藉,滿屋子的吵吵鬧鬧,突然覺得自己心深某些細小的隙,在時隔經年后,終于被徹徹底底填滿了。
那不是徒勞無功的彌補,而是讓他知道,他其實也是一個一直在被著的小孩。
原來別人有的,他也真的都有。
比如家,比如,比如愿意相信的勇氣和承諾,還有很多很多年后和自己還有過去真正的治愈和和解。
而把這一切帶給他的,填滿他的,是一個做周辭白的男孩的。
那是他這輩子所有擁有過的最好的東西。
他偏頭看向邊的人,輕聲道:“周辭白,你愿意陪我出去走一走嗎。”
周辭白吻上他的額頭,說:“好。”
他們牽著手,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然而剛剛出門,粥粥就像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睜眼,看見他們的作,一個飛躥,就躥到了顧寄青跟前,著急地打起轉,像是擔心顧寄青又要扔下它跑了一樣。
周辭白只能無奈地牽起它的狗繩:“你就知道當你爸你爹的電燈泡。”
顧粥粥哪知道這些,只知道自己沒有被拋下后,立馬就高高興興地拽著周辭白往前跑,力氣大得周辭白只能快步跟上。
顧寄青就看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帶著笑意,在后面慢悠悠地跟著。
直到一個浪突然打來,嚇得粥粥嗷嗚嗷嗚就往岸上跑,周辭白也被濺了一子的水,一人一狗狼狽不堪。
顧寄青角勾起幸災樂禍的弧度。
一人一狗在沙灘上打起架,像是在互相指責著對方,然而打著打著,好像突然都發現了什麼,等浪退去后,開始蹲在地上一起刨土。
顧寄青站在遠,瞇了瞇眼,還沒等他看清楚兩只大笨狗刨了個什麼東西,周辭白就已經帶著粥粥飛快地從沙灘那頭朝他跑了過來。
“顧只只,你看,有海星和貝殼,好漂亮,我給你做個手串好不好?”
穿著剪裁得的昂貴襯和西裝的青年捧著幾顆小小的海星和貝殼,帶著海水新鮮的氣和泥土,像獻寶一樣地送到他面前,眼睛里的笑意那麼好看。
于是顧寄青沒有看貝殼,只是看著他的眼睛,笑著說了:“好。”
氣吁吁地跟著周辭白跑過來的粥粥像是到顧寄青的喜歡,立馬高興地放下里丑兮兮的小螃蟹,搖著尾就朝海浪打過的地方重新飛奔而去。
周辭白也連忙跟上:“顧粥粥!你是笨蛋嗎!螃蟹不能給你爸做手串,要撿這種小貝殼!”
“嗷嗚——”
“對,就是這種。”
“嗷嗚嗷嗚?”
“這種不行。”
“嗷嗚!”
“顧粥粥,你居然撿到珍珠蚌了,好乖,回去給你爸做針好不好?”
“嗷嗚~”
夏日凌晨的海風,裹挾著季風帶的溫熱的氣不遠萬里奔赴而來,攪碎了一汪流的星星。
天空泛起一魚肚白,那是每年夏至,凌晨四點多就會早起的日出。
而他后那棟為他而建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別墅,正通宵達旦地亮著燈火,里面是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溫暖和祝福。
他的前,他的人和他的小狗,正笨拙地試圖從大海的饋贈里找到屬于他的那份禮。
他們那樣著他,那樣忠誠于他。
那一刻,顧寄青突然就想起了他曾經在書上看過的一句很喜歡的話——世界先了我,我不能不他[1]
他曾經在冬季日出的時候,見過海岸線浮滿碎冰的模樣,那是連太都會顯得寂寥和落寞的冷清。
可是太始終當著太,守著一個恒星的職責,不知疲倦地用自己熾熱的溫度和芒試圖喚醒沉睡的冬日。
直到終于有一天,有人在冬夜里復蘇,上了那個比夏天更熾烈的溫度,然后海浪了新娘白的花環,他了太一生的人。
所以他始終愿意相信,是這個世界先溫地了他。
哪怕世界給予他的這份,在最初的時候,來得并不那麼明顯,也并不那麼濃烈,他也曾因此孤獨過,無助過,迷茫過,放棄過。
可是那份最終還是隨著冰雪消融,春暖花開,隨著夏天劇烈搖晃過后的氣泡水,滋滋地冒了出來,連蓋上蓋子,也沒有辦法捂住。
他擁有了世界上最好的義無反顧的。
他看著前方,輕輕了一聲:“zhouzhou”
一人一狗立馬同時回過了頭,好像只要他一聲令下,就愿意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是這世間哪需要那麼多的赴湯蹈火。
他們都只不過是平凡世界里平凡生活著的人們,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們正彼此相而已。
于是他看著那只更大的大笨狗,溫地彎起了角:“有句話今天我一直忘記告訴你了。”
周辭白握著剛剛給顧寄青找到的珍珠,不解地看著他。
然后顧寄青就在海平面浮現出第一縷時,笑著對他說:“我你,會永遠你,永遠最你。”
也這個因為有你而變得溫的世界。
那將是我與你共度一生的地方。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