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的確在養生堂待了一個月, 連著喬掌柜都這麼說的，可觀氣蠟黃，形消瘦, 臉上的皺紋猶如快要枯死的樹皮, 完全沒了神氣，本就不像被養生堂調理過子的模樣。

　有人小聲議論著。

　“喬掌柜都承認這婦人連續來了養生堂一個月，可氣真的好差勁啊。”

　“的確是有些不對勁, 其他來養生堂的客人，哪個不是氣紅潤，皮白皙。”

　“難道真是養生堂的原因？是不是養生堂沒什麼效果了？”

　這會兒養堂不客人也都出來圍觀，聽聞這話，立即說，“胡說, 我們隔三差五就來養生堂調理子，效果那是立竿見影，看看我們的神狀態還有皮, 這做不得假，誰知這婦人到底怎麼回事。”

　養生堂這位客人話音剛落，人群里忽然有個老婆婆出聲道：“咦，這不是我們鎮上的史家婦人嗎？”

　有人忙問，“婆婆認識？”

　婆婆道：“我們鎮上誰不認識，年輕時候苛刻兒媳, 現在年紀大了，兒子兒媳都不想搭理。”

　“那家中可富裕？”

　婆婆哼了聲，“年輕時也是個好吃懶做的，家里沒甚銀錢，前些日子看都還是穿的破破爛爛找人討要吃食呢, 現在倒是鮮亮麗的，還穿著綢緞裳，不知是哪來的銀錢。”

　婆婆這麼一說，圍觀的群眾們就知道這個婦人應該真的是來養生堂訛錢的，恐怕是什麼人出銀錢特意讓來敗壞養生堂的名聲，不然一個窮困潦倒的人，哪里有銀錢可以來養生堂消費一個月，定的還是最貴的房間。

　婦人沒想到這里也會遇見同鎮的人，眼神閃躲，“你，我本不認識你，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婆婆罵道：“你燒灰我都認得你，你不蹉跎自己兒媳，別人的兒媳也整日被你罵，我兒媳被你罵過多次了，你算個什麼玩意，也來說我家的小兒媳，呸！”

　婦人面皮漲紅，知曉不能再與這老婆子糾纏，瞪著沈糯道：“你們掌柜也承認我天天來你們養生堂，我就是在你們養生堂才越來越差勁，我這個月在你們養生堂花了六百兩銀子，這銀子你是不是該還給我？然后同我說道歉？”

　那人說了，只要養生堂愿意把銀子歸還，跟道歉，除了之前給的報酬，養生堂歸還的銀錢也都能給。

　所以此刻只要養生堂東家開口道歉賠銀錢就算完任務。

　沈糯淡聲道：“我已言明，你命不久矣，因你染絕癥，也幸好這一個月你連續都來養生堂，所以才保你一命，不然你早就死了，你應該謝養生堂，所以我不會對你道歉，更加不會退你那些銀錢的。”

　這話可不假，要不是這婦人每日都來養生堂，暫時保了一命，養生堂的生氣幫調理著病癥，可這種病癥靠著養生堂這點子生氣可是調理不好的，所以才會臉蠟黃，干枯瘦弱，這是病癥過呈現出來的，要不是整日都來養生堂，的早承不住這些病癥了。

　“你胡說什麼，快些給我道歉，把銀錢賠給我！”

　婦人惱怒。

　沈糯道：“你若真覺得養生堂騙人，盡管去報，但想要銀錢和道歉，不可能。當然，你若肯告訴我是誰指使你來壞養生堂名聲的，我還是愿意救你一命，所以你可想清楚了，是要命還是要錢？”

　周圍人群竊竊私語。

　“沈東家這話什麼意思啊？難道這婦人真的生了絕癥？”

　“說不定真是，沈東家都說要不是天天來養生堂，早因絕癥死了，就是養生堂保了一命。”

　“沈東家醫當真如此了得？”

　“之前有對母住在玉竹客棧，那小孩才幾個月大小，娘胎里帶來的病，來京城尋名醫的，最后不就是被沈東家給治好了，你們不住這邊，都不清楚，我們附近的商販可是親眼所見，所以沈東家醫也很了得。”

　周圍商販看著婦人的目不免帶著同。

　他們知道沈東家醫如何，所以沈東家不會說謊，這個來鬧事的婦人一定是得了重病。

　婦人罵罵咧咧，怎麼都不肯相信沈糯的話，糾纏著沈糯讓賠銀錢和道歉。

　沈糯懶得與糾纏，直接讓喬掌柜報。

　喬掌柜喊人去報了，差來了后，將鬧事的婦人給抓了起來。

　婦人怒道：“是養生堂坑我錢，你們為什麼不抓？不是應該抓嗎？”

　差道：“你說養生堂不好，至也該給出點證據來，什麼都沒有，這不是純屬鬧事？我們不抓你抓誰？”

　兵將婦人抓到衙門關了半天，才給人放了。

　婦人被放后，也不敢繼續去養生堂鬧事了，打算緩幾日，等弄些證據再去養生堂。

　至于養生堂東家說得了絕癥，本不信，但的確很不舒服，是真的覺得養生堂有古怪，是因為養生堂的才如此不舒服的，打算等出現些別的癥狀時再去養生堂，說不定到時候的不適會讓暈在養生堂門前，看看這些人還怎麼辯解。

　沈糯知道那婦人一定還會回來的。

　之后幾日，每日都在回春堂坐診，給殿下配益氣丸，雕刻聚氣符。

　再有幾日，八枚聚氣符就能完工了。

　那去養生堂鬧事的婦人回去后，本想用那人給的銀錢吃香喝辣。

　可不知怎麼回事，在養生堂那一個月，吃過養生堂的糖水，每天回來還能勉強吃一些東西。

　可現在不去養生堂了，一點食都沒有，鎮子最好酒樓里的吃食，都沒什麼胃口。不僅如此，還惡心想吐，偶爾還會嘔出黑的，甚至如廁也是黑的跡，就連腹部也是疼痛難忍，以前腹部這個位置也會疼，但沒疼到這般程度，去了養生堂后，就沒怎麼疼了，現在卻又開始了，甚至比以前更加疼痛。

　婦人看著自己又消瘦了不的面容，終于意識到不對勁。

　開始害怕，去尋了鎮上的郎中。

　郎中給診脈后就開始搖頭嘆息，“你這是絕癥，已經是藥石無醫，命不久矣啊。”

　婦人駭的臉都變了。

　養生堂的東家也是這麼說的，可卻不相信。

　“郎，郎中，是不是弄錯了？”

　婦人還是不肯接自己得了絕癥的事，他不相信賊老天如此狠心，都苦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有了銀錢，還沒來及的花，就要死了嗎？

　郎中搖頭，“太晚了，若是早幾個月，或許還能吃點藥，至能為你延續個兩年的命，你這得的是胃疾，還是很嚴重的胃疾，哪怕是初期病癥，都沒法徹底痊愈的。”

　婦人猶如救命稻草般，“郎中，會不會是因為我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睡了什麼不該睡的地方才得了病癥的。”

　把自己去養生堂待了一個月的事說了說，那郎中雖是京郊鎮上的，竟也聽聞過養生堂，聽過婦人的話語后就說，“同人家養生堂有什麼關系，你這些病癥至半年前就有反應，是你自己不珍惜，才有病癥時不來藥鋪治療，拖到現在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你。”

　婦人滿臉絕，忽然想到養生堂東家跟說的話。

　說只要愿意說出是誰指使污蔑養生堂的，就愿意幫治療。

　婦人猶豫抓住救命稻草，沖出藥鋪，去了京城，去到京城后并未先去尋沈糯，反而是去了一家名聲不錯的藥鋪，想著會不會是鎮上的郎中本事不夠，只是誤診，所以特意來京城后再尋名醫。

　可就是這位名氣不錯的郎中，給診過脈后也是搖頭嘆息，“胃疾晚期，藥石無醫，命不久矣，這種時候就算是再貴重的藥材，吃了已是無用，我只能幫你開一些止痛的藥方，等到疼痛難忍時，自己煎些藥吃，緩解下疼痛。”

　就連這樣出名的郎中都說藥石無醫，婦人再也無法忍，癱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等哭夠，想起沈東家那番話，知道，或許只有那位沈東家可以救。

　很快來到養生堂門口，“東家？沈東家可在？”

　喬掌柜見這婦人，來到門口皺眉道：“怎麼又是你？你又來養生堂想做些什麼？”

　婦人哭道：“掌柜，我知道錯了，請問你們東家在不在？”

　喬掌柜見婦人哭的傷心，遲疑下說，“我們東家白日里都會在隔壁的回春堂坐診，你可以去瞧瞧。”

　婦人聽聞，急忙來到隔壁回春堂，但沈糯本不在，婦人癱在回春堂門口嚎啕大哭起來，還是小玉過來說，“你別哭了，我們姑娘說晌午就能回，你要治病，就等晌午我們姑娘回，別一來就哭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