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老婆子還說,“真是對不住姑娘,讓姑娘白跑這一趟了。”
沈糯搖搖頭,忍不住回頭看向后壯的,卻幾乎沒有生氣的棗樹,忍不住出手掌向棗樹干枯,裂痕斑斑的樹皮。
上樹皮那剎那,沈糯不知為何,心里猛地一震,有些什麼東西在心底悄然蔓開。
很快到的,這種覺一閃而逝,等想要仔細辨別時,這種奇異的覺就消散了。
遲疑下,還是回頭跟包老婆子說,“嬸子,伯伯,我先告辭了。”
“姑娘慢走。”
沈糯這才離開包家。
回到沈宅后,平兒秋兒已經做好晚飯。
吃過飯食后,沈糯捧著塊玉牌過去后花園雕刻玉符。
已經開始準備雕刻玉符,再過些日子,就能開第二家養生堂了。
雕刻玉符時,兩只狐貍也趴在的腳邊。
沈糯一邊雕刻著聚氣玉符,一邊想著包家的事。
等到天不早,回房修煉一個時辰,現在哪怕修為再無半點進步,早已瓶頸,但每日還是都會修煉兩個時辰。
修煉過后,沈糯梳洗睡下。
睡后,沈糯做了個夢。
夢境很真實。
夢見自己站在包家院子里,明明四周環境并不像今日看到的包家院子,但沈糯心里很清晰的知曉,這里就是包家院子,或者說是包家院子以前,更早前,或許是幾百年前的模樣。
那顆棗樹還只是顆小樹苗,一對夫妻正教著年的孩給小棗樹澆水,“圓圓,這是你要買的小棗苗,那你可要記得每天都給小樹苗澆水哦。”
小男孩只有兩三歲模樣,聲氣說,“爹爹娘放心,圓圓記得。”
夫妻笑道:“那圓圓可要記得,小樹苗不能澆太多的水,否則會淹死的。”
圓圓聲氣道:“那到底要給樹樹澆多水?”
夫妻取了個小水壺遞給小家伙,“圓圓用這個給小棗樹澆水,每次半壺就夠了。”
圓圓舉著小水壺喊,沉穩點頭,“圓圓記得。”
雖在夢中,可沈糯就覺得夫妻兩人有點像包家老兩口,而小男孩圓圓面容看著同石頭有幾分相似,都是濃眉大眼的。
之后,圓圓每天都會記得給小棗樹澆水。
后來,圓圓漸漸長大,長到五六歲的模樣,棗樹也長大了,開始結果了。
結的果子甜甜的,但不是很大。
圓圓也會經常帶著小伙伴來家中的棗樹下玩耍。
圓圓最好的小伙伴是個小姑娘,跟圓圓差不多大,是圓圓隔壁的鄰居。
有一天,圓圓不知從哪撿到一塊烏漆墨黑,大概拳頭大小的石頭。
圓圓撿到石頭后,就抱著石頭回了家。
回到家里后,他把石頭埋在了棗樹下。
他撿到的一些奇奇怪怪的,他覺得是寶貝的東西,都會藏在棗樹下。
哪怕是夢境中,沈糯也能知到石頭上濃郁的生氣,記得師祖的筆記中曾記載過一種天材地寶,名昆侖石。
是埋藏在昆侖山深的一種石頭,經過漫長歲月和山中生氣的蘊養,為天材地寶,富含濃郁的生氣,只有地龍翻時,這種石頭才會被震出,流落到人世間。
沈糯沒看到后面,但基本已經猜測出來了。
應該是這塊昆侖石,讓棗樹才活了如此久的歲月。
夢境中,圓圓慢慢長大,棗樹也慢慢長大。
長大后的圓圓喜歡上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居家的姑娘。
他喜歡上姑娘,可姑娘家中窮苦,還有個后娘。
圓圓讓爹娘去姑娘家中提親,可姑娘的后娘嫌棄圓圓家中太窮,給的聘禮太,轉讓姑娘同另外一戶人家定了親。
圓圓很傷心,抱著棗樹大哭了一場。
之后,圓圓的爹娘也打算幫兒子重新尋一門親事,可圓圓不同意,說他不想娶。
后來圓圓到了二歲,還是未娶親。
他喜歡的姑娘過的也不如意,夫家待姑娘并不是很好,姑娘的夫君也是個懶惰的人,還喜歡賭錢,對姑娘很差勁,姑娘生了孩子后,從不給家用,都是自己帶著孩子出門做工。
圓圓心疼姑娘,有時候會把自己做工的錢塞給姑娘。
但從來不要,還讓他早些娶妻生子,不要再等了。
可圓圓還是等著,等到他三歲,姑娘病逝,他也沒熬下去,沒幾年也跟著病死了,一生都未親。
棗樹就這樣見證著一切。
沈糯不知為何,心里堵的厲害。
看著場景轉換,但還在包家那個小院里,棗樹還在。
棗樹已經長參天大樹,結的果子又甜又大。
下一世圓圓不圓圓了,木頭。
生的還是濃眉大眼,生的還是同包石頭面容有五六分相似。
這一世,姑娘也還在,但姑娘不是木頭的鄰居,是附近員外的千金,很得員外的寵。
兩人長大后,依舊喜歡上對方。
可木頭家世不好,沒被員外看上,但姑娘努力爭取,員外也發現木頭品行端正,很靠譜,正想同意兩人的親事,員外突然病逝,姑娘的哥嫂這次依舊將許配給了另外的人,姑娘沒同意,但還是被強行灌了藥,送上花轎。
姑娘這次要嫁的是個老頭子,已經娶過幾次續弦,但都死了。
木頭追上花轎,被姑娘夫家打了一頓,一條被生生打斷。
木頭被周圍的人抬回家中。
姑娘送到夫家,被人著強行同老頭拜了堂,又被送去房。
可大哭一場,不等老頭進來房,還在前面和賓客應酬時,一頭撞死在了床柱上。
木頭知道后,父母怕他傷心,一直陪伴在他邊,也或許是擔憂二老,木頭沒有尋死,他治好了雙,努力賺銀錢給二老養老,一生未娶,每年都會去祭拜姑娘。
因為姑娘是撞死在新婚夜,被老頭退了婚,要回了聘禮。
姑娘的哥嫂很是生氣,哪怕埋葬姑娘之后,到打聽有沒有人想配婚,還打算再把姑娘賣一次。
木頭找到姑娘哥嫂,告訴他們,自己會買下姑娘,讓他們不能把姑娘配婚,哥嫂本是不愿,木頭也想魚死網破,大概實在被木頭嚇著,姑娘哥嫂終于同意了。
這一世,兩人死后葬在了一起。
直到場景再次轉換,這次沈糯站在包家小院里,與晚上去包家見到的環境一模一樣。
只是周圍沒有包家人,只有那顆樹葉發黃凋零,樹皮干枯快沒有了生命力的棗樹。
夢境中,沈糯站在壯的棗樹面前問它,“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棗樹沒有說話,它雖因緣巧合得了大機緣,有這樣一番際遇,但沒有修大道,自然不會開口說話。
沈糯心里知曉它為何讓自己看石頭的前兩世。
沈糯走到棗樹下,繼續問,“你是想把自己的魂識給了石頭嗎?”它的魂識就相當于人類的生魂,沒了這抹魂識,它就只是一顆普普通通快要枯死的棗樹了。
棗樹簌簌作響,似在回應沈糯。
沈糯道:“可你應該清楚,你能有這般大機緣,是世間有的,你若把你的魂識給了石頭,你將會死去。”
棗樹繼續簌簌作響,它很悲傷。
它清楚,天道不允人間生靈得以大道。
哪怕它不這樣做,它也會死掉,它的盡數本就到了。
而且它并沒有在意自己的死活,如果不是圓圓,不是木頭,不是石頭,它當初也不會有這樣一番機緣的,也不會在人間活了六百年,看盡這人世間的一切,它見著他與那孩錯過兩世,它不想他們再繼續錯過,也不想石頭就此癡傻一生。
沈糯上前,棗樹的樹干,棗樹的這些意識,在心底蔓延開。
輕嘆一聲,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幫你們的。”
作為換,它會把它的樹芯給,那是它樹的華所在,也是它唯一能夠給的。
…………
夢醒,沈糯猛地睜開眼睛,周還置于黑暗中,時間并沒有過去多久。
沈糯的呼吸有些重,慢慢起,靠在枕上。
許久都沒靜,半晌后,才黑起,過去倒了一盞涼茶飲下。
這會兒沈糯已經睡不著了,終于知道清城道士為何說這些的機緣了。
拿到樹芯,就可以慢慢煉化,修為才可得以突破的。
既然睡不著,沈糯端著一盞茶過去書房,把書房里師公和師父留給的筆記和一些雜記都給翻了出來。
師父和師公所有的筆記,一些雜記,都留給了,當初跟著的行李一起送來京城的。
這些東西都翻閱過一遍的,現在又來到書房,翻開師公的一本筆記。
上面記載著一種取魂陣。
這可不屬于奪舍,這是需要另外一人或者魂識真心的同意,才可以施展的一種陣法。
哪怕有丁點猶豫,這個陣法都是無法的。
不過師公并沒有用過這種陣法,甚至不知是從哪里知曉的這種陣法。
沈糯嘀咕道:“師公,這陣法到底有無用?”
也沒用過這種陣法,不知能不能行。
不過師公記的筆記,還有雜記,上面所有記的東西,沈糯學過的用到的,都是有用的。
所以猜師公沒有萬全的肯定,是不會把這種陣法記在他的筆記上的。
而且沈糯這會兒已經想明白了。
這或許才是棗樹真正的機緣。
它活著,哪怕有了魂識,但它只能是一顆樹。
像現在,棗樹魂識快要消散,樹也快死了,它若沒有想把魂識給包石頭的想法,死了也只是死了,真正的消散。
現在它愿意給出自己的魂識,讓石頭為正常人,而它為了石頭,為了人,死后,它的魂識也為生魂,將會繼續進回。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這才是天道想要看到的吧。
也或許這才是天道認可的大道。
下一世,說不定他與圓圓還能做對兄弟。
沈糯想通后,仔細看師公這筆記上面記載的取魂陣,需要的東西還多的,還得雕刻聚魂玉符,另外還需朱砂跟別的一些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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