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京城后,夫妻二人一直都在尋自己孩子,也一直沒打聽到孩子的著落,后來夫妻二人合計著,這樣坐吃山空也不,不然后面連尋子的盤纏都沒,所以夫妻二人用最后家買下這個大鋪子,東家是個廚子,就開了酒樓,酒樓生意一直不錯,后來東家尋了掌柜和其他廚子坐鎮,他跟妻子繼續尋子,就這麼尋了十幾年。”
沈糯聽到這里,忍不住問,“那為何現在不尋了,要回江南去。”
既然尋了這麼多年,可見對孩子很深,不可能會半途而廢的。
江棟繼續道:“不是不尋了,是他們知道自己孩子已經沒了。”
沒了?
沈糯問道:“這是尋到了?”
“哪呢。”江棟湊過去小聲說,“一直沒尋到,去年的時候,夫妻二人尋到位高人,想請高人幫忙算算他家孩子現在何,那位高人掐算一番,告訴夫妻二人,不用再找,他們的孩子早在被拐時就出事死掉了,是走水路時,孩子也知道想逃,卻不小心掉到河里淹死了。”
沈糯蹙眉,沒說話。
江棟繼續說,“就在高人說他們孩子早死了的那天晚上,夫妻二人晚上睡覺時還真的夢見自己的孩子,三四歲的孩子,渾淋淋的,哭著告訴他們,說自己死的好慘,是活活淹死的。自此后,夫妻二人心灰意冷,沒再繼續尋子,但因孩子早就被溺亡的原因,他們抑郁寡歡,酒樓也不想開了,而且他們夫妻一直沒有別的孩子,現在年紀大了,就想回江南算了。”
江棟說完,忍不住嘆口氣。
沈糯忍俊不,笑道:“小小年紀,倒是勞的。”
江棟忍不住說,“我只是覺得那對夫妻很可憐……”
沈糯笑道:“別擔心,他們夫妻二人的孩子沒死。”
江棟瞪大眼睛,“什,什麼?可,可那高人不是都說他們孩子早死了,晚上還托夢給他們夫妻二人了。”
這些事兒都是他小弟給他打探來的,那小弟常給那酒樓的掌柜跑,是個很機靈的人,掌柜喜歡他小弟,酒樓打烊后,經常讓那小弟陪著他吃點夜宵說說話甚的,就把這些沒幾人知道的事兒告訴給他小弟。
小弟就告訴給他了。
沈糯道:“是不是靖水酒樓?”
江棟使勁點頭,“對對,聽說其實這個靖水還是東家的兒子,酒樓以孩子命名的。”
“孩子沒死。”沈糯嘆口氣,告訴江棟,“這酒樓我去吃過飯,見過這東家夫妻二人。”
那酒樓沈糯去過兩三次,味道的確不錯,價格也實惠的,所以去酒樓的客人還多。
殿下回京后,經常在京城各個酒樓里定包廂,帶去各個酒樓用膳,想讓嘗遍京城里的食,所以京城里面的酒樓基本都去過。
這個靖水酒樓的夫妻二人年約四十歲左右,見過兩次。
從面相上來看,夫妻二人子宮雖暗淡,但還是有些澤,所以表明他們有孩子,孩子也健在。
既然孩子還活著,那所謂的高人自然就是假話了。
江棟結結道:“那,那既然夫妻二人的孩子還活著,那個高人豈不是說謊話?可為什麼孩子會托夢給夫妻二人?”
沈糯道:“并不是托夢,只有頻繁夢見才是托夢,我猜的不錯的話,夫妻二人應該就是高人給他們批命的當晚,他們才做了這個夢,只是被那所謂的高人下了暗示而已,可能是用的一些迷香之類的東西,就會這樣。”
不過是個騙子罷了。
江棟恍然大悟,“那,沈東家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們?就是他們知道孩子沒死,可能不會賣酒樓了。”
江棟忍不住了頭,也不知該不該讓沈糯去告訴酒樓東家,但他覺得應該告訴,不然實在太慘了。
沈糯笑道:“明天下午過去看看吧。”今天還有點事兒。
會如實告訴酒樓東家,看看他們自己怎麼決定。
江棟說完后,小心翼翼看了沈糯一眼。
沈糯笑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其實猜到什麼事兒了。
這幾天過去養生堂,李嬸總是言又止的看著。
知李嬸應該是想辭了養生堂的工,是想出去自己開吃食店,但自己幫了那麼多,也正是因讓李嬸在養生堂上工,他們娘兩才躲過這一劫的,現在提離開,李嬸總覺得是忘恩負義。
江棟小聲說,“就是我娘,想自己開個燙鍋店,有點不知道怎麼跟東家說。”
沈糯笑道:“這是好事兒,我還要恭喜你們的,你回去同你娘說,讓明日去找喬掌柜結算工錢就是。”
江棟歡喜道:“多謝沈東家,等以后燙鍋點開起來,請沈東家來吃。”
他跟他娘現在的銀子加起來也是二十多兩,肯定買不起鋪子,就打算先搭個棚子租個攤位,一個月就一兩銀子,剩余的銀錢剛好夠置辦開店的東西。
他也不知道燙鍋能不能賺錢,但燙鍋的方子是沈東家給的,他跟娘在家配出來嘗過,味道真是絕了,鮮香麻辣,沈東家還說可以一個鍋兩種口味,一種清湯的,一種辣鍋的,大家想吃什麼口味就在那邊涮吃食,清湯的鍋子使用菌菇熬煮的,同樣是鮮的很。
他覺得自家的燙鍋肯定能火起來的。
江棟很高興的跟沈糯道謝,還說明天陪一起去靖水酒樓。
沈糯笑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既然要開吃食店,肯定要忙起來的。”
江棟撓撓頭,又跟沈糯道謝,這才一溜煙的跑了。
等晚上,李嬸從養生堂回去北街的家中,聽聞兒子說沈東家讓明日去養堂結算工錢,還恭喜自己開吃食店,李嬸聽聞,眼眶也紅了,喃喃說,“沈東家真是大好人。”
江棟也說,“沈東家心善,是有大功德的人。”
次日,李嬸就過去養生堂結算了自己的工錢,喬掌柜也笑瞇瞇說,“等妹子的燙鍋店開起來,我讓養生堂的姐妹們都去給捧捧場。”
李嬸笑得合不攏,連連道謝。
回去后就開始準備找攤位,準備和食材。
雖然攤位簡陋,但準備的食材都是最好最新鮮的,沈東家說了,只要味道好才能留住客人。
…………
而沈糯也在次日下午過去靖水酒樓一趟。
酒樓里這會兒沒什麼生意,酒樓一般都是晌午和晚上那會兒人多。
現在是下午,掌柜和店小二都坐在酒樓歇息著,看見沈糯進來,掌柜立刻迎了上去,“客可是用膳?”
有些客人也會這個時間點來吃飯的。
沈糯搖頭,“我是來尋你們東家的,你們東家人可在?”
掌柜遲疑下道,“東家在后院,客稍等片刻。”
掌柜很快去后院尋東家。
靖水酒樓的東家姓顧,男的顧隆方,今年四十有一,卻有一半頭發都是花白的。
他當初親較晚,二十一才的親事,跟妻子生了個孩子顧靖水,那時候家里生意忙,他跟妻子在鋪子里面忙活時,讓才四歲的兒子在門口玩,卻不想就這樣被拍花子的給拍走了。
之后他跟妻子傷心絕,鋪子也顧不上,整日打聽兒子的消息。
后來得到點消息,說那拍花子的可能來到京城附近,他跟妻子變賣家當,也來了京城。
這一待就是十幾年,兒子要是還活著,應該有十八歲了。
可惜兒子已經不在了,他跟妻子心灰意冷,也不想繼續留在京城了。
顧隆中聽聞有客人是來找他的,跟著掌柜來到前面酒樓的大廳,瞧見是個很貌的姑娘家,他怔了下問道:“姑娘,你尋我可是有什麼事兒?”
沈糯笑道:“東家能否借個地方說話?”
顧隆中點頭,領著沈糯過去旁邊待客的包廂。
他知沈糯是姑娘家,還特意把包廂的大門給開著,還喊店小二送了茶水跟果子進來。
等沈糯坐定,道:“聽聞顧東家準備賣酒樓,我是南街養生堂的沈東家,所以想同顧東家談談酒樓的事。”
顧隆中的確打算賣酒樓,牌子還未出去,但跟邊親近的人說過,應該是這樣傳開的,但他也不惱,他跟妻子商量過,準備過兩日就把牌子掛出去的,現在有人愿意買酒樓,他自然會好生接待,何況他也聽聞過養堂跟這沈東家的名聲,知曉沈東家會醫還是個仙師,名氣很大,這兩日傳的都還是沸沸揚揚的。
顧隆中思忖下說,“不瞞沈東家,我跟妻子的確打算賣了酒樓回江南去,按照市價,這酒樓大概價值一萬八千兩銀子左右,沈東家若想要,這個價格賣給你吧。”
哪怕就算掛個二萬兩銀子,酒樓同樣賣得掉,就是賣出去的慢些。
這酒樓生意不錯,對面也無人競爭,客源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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