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府衙回來已是正午,蕭瀟和無暇早做好了的飯菜等我。
“爺,對孫妙是不是有些過了?”無暇一邊替我斟酒,一邊小心翼翼的道。
自從戴上了那對雙龍戲珠鐲,玉夫人就真的死了。如果以前玉無暇的上還不時出現玉夫人的影子,那現在已經完全看不到了。玲瓏一開始是滿心恐懼的注視著母親的變化,不過蕭瀟一番言語讓倆明白如果再讓玉無暇變回玉夫人的話,很可能會憤而死。在有可能失去母親的巨大力下,玲瓏只好接現實,兩天下來,倆也漸漸習慣了。
四是在南元子那里聽到關于我與孫妙的傳言,在傳言里我自然是個仰仗府勢力的惡,而孫妙則是倍欺的弱子。就連給我捶背的蕭瀟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無暇,是不是以為我要強搶民呀?
賤妾怎敢。無暇秋波一橫,白了我一眼,那模樣真是憨無儔。我看著心,卻不好輕薄,只好把旁邊的玉瓏摟進懷里恣意把掐,一面把我的計劃說了出來。
“那也不用如此強橫呀,”玉玲一撅小道∶“弄得南二嫂子都笑話我們,說、說……”,話說了一半,臉突然一紅,便期期艾艾的不說了。
猜到南元子的小妾說什么并不費我多腦筋,只是我有心逗,便一個勁的追問下文。玉玲著蕭瀟求援,蕭瀟說主子問,我可不敢,玉玲無奈,拈著角道∶“南二嫂子說、說我們不會……伺候男人,家里好幾個人,卻讓爺到外面打野食。”說罷,便伏在我背上不敢看我。
我心中大,笑道∶“那爺就不讓們再擔這個虛名,干脆晚上就收了們。”
“討厭啦~”我懷里的玉瓏本就被我弄得分釵斜,聞言更是的滿臉通紅,可火熱的子卻把的心思完全告訴了我,看到態橫生的模樣,我便想抱回房立刻就收用了。
剛抱著站起,喜子進來稟道∶“爺,外面有個李寬人的先生求見。”
“他終于來了,可來的也太不是時候了。”
李寬人是我在蘇州有的幾個必須應付的人之一,畢竟我答應殷二小姐要探聽清楚霽月齋的虛實。我只好懊喪的放下了玉瓏,而玉瓏早就如棉,若不是玉玲扶了一把,恐怕就癱在了榻上。
看我親自出迎,李寬人臉上的笑容更加親熱。卻見他后跟著一頂青呢小轎,轎子進了院子,里面才下來一人,裊裊向我拜倒,卻正是琴神孫妙。
我笑道∶“孫姑娘好手段呀,我王某在蘇州就這么幾個朋友,卻都搬來當救兵了。”心里卻有些驚訝,照我的估計,怎么還得再過上幾招、再等些時日,才可能屈服,這么快就投降了著實出乎我的預料。
孫妙看起來滿腹心事,臉比前些天差了許多,聞言雙目一垂,“小子無知,冒犯大人虎威,還請大人原諒則個。”
李寬人在旁邊打起了圓場,進了客廳,賓主坐下,蕭瀟和無暇、玲瓏都回避了,只留下明珠和喜子在廳里伺候。
李寬人從懷里出一只錦盒遞給我,笑道∶“那日公子走的匆忙,寬人就來不及詢問公子要訂做的耳環式樣,正巧敝號有七大檔手在蘇州,大家集思廣益,最后由周哲師父打造了這只耳環,不知不公子的法眼?”
打開錦盒一看,里面靜靜躺著的幾乎是那對雙龍戲珠鐲的而微者,只是蛇口中間了那只珠子,取而代之是毒蛇芯子糾纏在一起而形的一道懸掛,若是將它戴到上,那張大的兩只蛇口正好可以把頭死死扣住。
看來霽月齋已經弄明白了我要訂做的究竟是什么東西,這對環的做工更加細致,想來周哲定是費了不心,我微微一笑,“李兄真深知我意啊。”想到為了日后接近霽月齋方便,我就準備把面子送給李寬人,轉頭看了一眼孫妙,道∶“原本在下要等從杭州回來再向孫姑娘請教,不過既然李兄u麂F,我豈能讓李兄空手而歸。”
李寬人聞言臉上頓時綻出一朵花來,我明珠把孫妙帶到書房,然后問環要用多銀子,李寬人說那是敝號奉送的,我臉一唬,說那李兄和孫姑娘請回吧。李寬人順水推舟說那就收個本錢吧,一萬兩。我讓喜子拿銀票給他,之后又多點給他了五百兩。
李寬人不明就里,我說諸位師父費心費力,怎么也要略表謝意,阿堵之全當酒資。再者霽月齋若是有什么奇技巧的東西,希李兄能替我暫幾日,我可是好奇的很。李寬人是個明白人,一點就,哈哈一笑說寬人明白,好東西怎么也得讓公子先過過目敝號再往外賣,這銀子便收的心安理得。
我讓他在廳里吃茶寬坐,便去了書房。孫妙正好奇的看著擺在柜子里的一匣匣書,見我進來,忙站直形,翩翩下拜,臉上卻重新掛上了一層冰霜。
孫妙若是得罪過大人,便在此賠罪了。
非也,說起來還是我唐突了佳人。
意外的聽到我的聲語,孫妙的眼里閃過一迷。
“我并不想為難姑娘,李秀才的死和姑娘沒有什么干系,我早就一清二楚,我只是想告訴姑娘一些事。”我不理會孫妙詫異的目,話題一轉問道∶“姑娘出道三年了吧?”
孫妙點點頭,似乎想起了什么,神一黯。
“是啊,短短三年就是人非了。西子湖畔依舊柳浪聞鶯,可唐解元的簫卻再也聽不到了。”看到眼中的一哀慟,我知道想起了唐寅,他就在今年魂歸桃花庵,化作了桃花樹下的一捧塵土。
“同樣是一榜解元,同樣吹得一口好簫,簫聲里的漁夫同樣清逸高遠,可唐解元u顙般溫,而王解元uo般無賴呢?”
聽我說出了的心里話,孫妙忍不住冷語道∶“是呀,孫妙真真不解大人了。”
我是為姑娘好。
孫妙頓時睜大了眼睛,“姑娘甫一出道便名震青樓,琴神孫妙的大名我在揚州都聽得耳能詳。真可謂五陵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與姑娘往來的不是當朝權貴,就是富豪縞紳,三年來,姑娘可謂順水順風呀。就算有幾個不開眼的登徒子,在姑娘二尺青霜前恐怕也要抱頭鼠竄了。”
“不過,這風在我看來全是假的,就像紙糊的船一樣經不起風浪。”
孫妙臉上雖然依舊沉靜似水,可看得出眼里的迷惘之卻是越來越重,中間還夾雜著些許思考的目。
我特地停下來讓思索一下我的話,看眉頭輕輕簇起,卻把話題輕輕一轉∶“姑娘一向獨來獨往吧?”
微一頜首,我一笑,“為什么非要自己行走江湖呢?蘇瑾與姑娘齊名,都暫居于聽月閣,凡事由聽月閣出面,豈不方便?”
或是蘇姐姐在籍也說不定。
是呀,姑娘并不在籍,就不必去看那些老鴇的骯臟臉。一琴一劍在手,天下之大,任我逍遙,想來是沒有姑娘不能去的地方嘍。
孫妙聽出我話里的譏諷,抗聲道∶“孫妙還不是被大人羈絆在蘇州城,哪里也去不得!”
我一拍手,“不錯!可姑娘為什么不想想看,我為什么羈絆,又怎么就羈絆住了!雖然眼高于頂,三年來得罪了不人,可并沒有得罪我;我王某人邊妻妾,恐怕也不是貪婪姑娘的貌,照理我沒有理由為難,可偏偏就是我為難了;找的麻煩原也不怕,想識得那么多的達貴人,他們出一個小指頭就把這個該死的九品芝麻給拈死了,可偏偏沒想到這個小小的蘇州巡檢卻有通天本事,活生生的就把自己羈絆在這兒了。是不是覺得很冤枉?”
“冤枉吧。不過我能想的出這般損的招數,想來別人一樣也能想的出來。姑娘三年里到底得罪了多人,姑娘自己都不清楚吧;就算姑娘自己不得罪人,姑娘的貌也會讓人生出非分之想,算一算想把姑娘從天堂打進地獄的人恐怕也不會了,沒準兒誰就想出什么招來。這三年姑娘竟然沒出什么紕,那真是諸佛庇佑,可運氣會一直這么好嗎?”
孫妙臉上出了思考的表,我也不再言語,悠閑的品著雨前龍井,細細打量著正苦思冥想的孫妙。
雖然見過兩回,可都是在燭下,而此時明,愈顯其冰容雪姿。我心中一,的冰雪氣質真是越看越與蘇瑾相仿,不知道在閨閣中是不是也像蘇瑾那樣一改冰冷外表,變得熱如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