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語瀅不釋手捧著幾塊石頭, 一遍又一遍反復觀看,輕手輕腳的模樣, 好似手上拿著的是什麼稀世珍寶。
十歌第一次見大小姐眉宇舒展的模樣,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整個人鮮活起來。看樣子,真的很喜玉石。
不知看了多久,段語瀅輕輕石,看著石頭開口:“你……養的?”
十歌知道是在同自己說話, 便應了一聲:“是呀!”
段語瀅終于抬頭向十歌看去:“如何養的?”
“母親生前所教,獨門技藝,不能為外人道, 不過我可以幫姐姐養玉。”
說話間,十歌已經把段語瀅放在桌面上的石頭收進自己的布袋中,抬頭笑嘻嘻說道:“姐姐, 咱們來做筆生意吧!”
一雙大眼睛明晃晃寫著‘狡黠’二字,卻又不會人生厭,段語瀅與其對視,靜默不語, 等著小姑娘的下文。
“日后我幫姐姐養玉, 姐姐幫我雕刻, 我給姐姐工錢。”
十歌小眉飛揚, 眼中盡是憧憬。
大小姐雕刻技藝獨特, 若將玉首飾拿去皇城賣, 一定能賣出大價錢。尤其距離去皇城還有幾年時間, 把玉養著,到時候品質只會更佳。
接下去還要大肆采購一些玉石回來養,有了玉石生意, 再也不必擔心娶不起皇城嫂嫂。
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想要找回爹爹,也能多一些助力。
段語瀅與十歌對視,仔細斟酌,片刻靜默后點頭應道:“好。工錢不必,你養玉,我雕刻,各司其職。”
十歌歪腦袋想想,如此也不是不行。玉的品質與價格相輝映,好玉價格能百倍千倍漲,橫豎大小姐不會吃虧。
“那行。姐姐,你這些雕刻好的玉飾我也幫你拿回去養養。”
十歌自行將玉飾收錦袋,又將大小姐手上的玉石取出,放在桌面上,轉而牽著的手便要走:“咱們再去買些玉石,姐姐教我賭玉好不好?”
段語瀅被強行拉著走,因不放心幾塊玉石而頻頻回頭,最后只得吩咐丫鬟仔細收起來。
二人風風火火跑去找夫人請示,彼時夫人正為宴請一事忙碌。
夫人倒是好說話,不多過問便允了,還派兩名小斯隨側保護,又一人給了五兩銀子。
因段語瀅的閣樓只丫鬟偶爾能上去打掃,其他人不得,故而春實和秋實并不知曉兩位小姐要去往玉石街。待知曉目的地后,二人只得在心中苦。
小姐怎的又想起來賭石?還以為已經將這事兒給忘了。上回小姐回家便能將石頭玩丟,再買還不是浪費?還不如釀酒實在呢!
先前們還擔心小姐說要釀酒是在瞎鬧騰,沒想到小姐手藝是真的好。而且,自打老爺那日讓小姐一展手,僅聞食香氣,府中便再無人懷疑小姐廚藝。
老夫人和夫人尤其喜歡小姐做的糕點,直道是人間絕味。
春實試圖哄勸:“小姐,不若咱們去逛食雜街如何?”
小姐還是釀酒吧。昨兒開酒窖通風,香氣便把隔壁大老爺給引來,其借故拜訪,實則饞酒,是賴著吃了午膳才回去。
沒想到小姐的酒不過釀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竟然讓隔壁老爺喝得伶仃大醉,著臉討要一壇子才肯回去。
今兒又下了拜帖,被老夫人以老爺不在,眷多有不便為由駁回去。如今老夫人既為五小姐手藝欣喜,又擔心酒太吸引人,日后恐會給附上帶來麻煩。
面對丫鬟的哄勸,十歌正搖頭:“酒不是剛釀了一批嗎?不著急。”
十歌與大小姐傳遞一個眼神,養玉一事僅們二人知曉便可。
段語瀅話本就不多,哪里會說三道四,撇過頭向窗外,無意言語。
兩個丫鬟勸了小姐一路,愣是勸不,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姐又敗家一回。
這次更夸張,石頭塊頭越買越大,拿不了便店家往府里送。一下子花去百來兩,竟眼也不眨一下。
這不打,回家后,小姐命人把石頭往酒窖里搬后,便是再也不去理會,反是每日往大小姐院子跑。
大小姐喜靜,尋常時候從不與人往來。也不知為何,對五小姐卻十分寬容,就連五小姐要留下過夜也不曾出言拒絕。
為避免五小姐閑下來便心三爺走鏢一事,老夫人對五小姐賭玉之事也甚是縱容,直道錢能解決的事便都是小事。
好在,小姐并不像那些上了賭,癮的,許久才會出去一趟。
小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十歌在云隆鏢局暗地里為日后前程做準備時,尹暮年一行人也已完鏢,正在返程途中。
段昌飛和一干兄弟如今有個喜好,那便是走山路,摘野菜,抓野味。
“父親,附近有山賊蝸居,咱們還是避開為好。”
眼看一行人就要往山上行去,大爺匆忙上前阻攔。他最不喜的就是山路,而那野小子本便是山野出,最擅長此道,不能讓他有發揮所長的機會!
這一路鏢局絕大多數弟兄對野小子關懷備至,尤其父親,說上三兩句便要夸將那人夸上一,看得他一肚子火氣。
段昌飛不疑有他,拍拍長子胳膊:“有爹在,怕啥!”
在武藝方面段昌飛一向自信,他好歹也是江湖中排的上名號的。而且山賊就算要劫,也斷不敢劫云隆鏢局。
段昌飛說完便徑自離去,大爺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言。漸漸的,視線轉向尹暮年,變得猙獰。這時候他的親信走過來,低聲音道:“大爺,咱們進山吧。您想想啊,山路兇險,誰知道會遇上什麼事,不是嗎?”
“……”
大爺瞇眼向山上看去。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他低聲音對親信下令:“找機會把旗幟取下。”
說罷,他行至父親旁,與其并肩行走。
一行人走了半日山路,他們已經抓了好些野味和摘了好些野菜,不出意外再一個時辰便可出山。
偏生,意外來了。
大伙兒本因采野菜和抓野味分散開來,忽然間,四面八方涌出一波山賊,他們舉著大刀,齒笑得張狂。
“大爺和三爺呢?!”
早在山賊發出靜時,段昌飛便命弟兄們圍聚到一。大家雖四散開,但他事前有令,大伙兒需時刻警惕,不可離得太遠。大家都是練家子,耳力自要比常人強,聽到靜早已做出反應。
只不過巡視一圈,卻不見長子和義子,不免在心中暗道一聲遭。
段昌飛偏頭向左邊幾個道:“速戰速決,一會你們幾個尋到機會去找大爺和三爺。”
“是!”
山賊頭子見狀,向他們努努頭:“嘿,擱那說啥呢!今天遇著我們羅峰寨算你們運道好,來吧,自覺點把東西留下,興許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
嘿,好幾口大木箱,也不知裝的是什麼好家伙,好些時候不曾遇到如此大的羊,真他媽能激死人!
段昌飛冷笑一聲,揚聲向面前一伙人道:“你們好大的膽子,我云隆鏢局也敢劫!”
誰想,他剛亮出份,對方竟然一愣,當即一掌拍在旁邊人腦袋上,只聽響亮亮‘啪’一聲,山賊頭子怒吼:“云隆鏢局?!你丫不是說這是一群普通人嗎?”
“三當家,不怨咱們啊!你看他們……他們就不張旗,我們哪里曉得嘛!”
對方對話這邊聽得一清二楚,段昌飛訝然向一旁看去,怎知,旗桿不知何時斷兩截,云隆鏢局的旗子早不見蹤跡。
只聽山賊頭子呸一聲,一雙三角眼向對方的幾口大箱子看去,想了片刻便道:“管他什麼鏢局!咱們人多勢眾怕啥,給我上!”
隨著山賊頭子一聲令下,雙方進混戰中。殊不知,山賊頭子覬覦的幾口大箱子里頭,裝的是野味。
而云隆鏢局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中聲名遠播,除了它是百年傳承老字號鏢局,更因云隆鏢局注重訓,所有鏢師在武藝上均有嚴格要求,故而能走出去的全是挑細選過的,手個頂個好。當然,這趟要除去出來歷練的兩位爺。
哪怕對方人手是己方的兩倍之多,但真正抗打的就那麼幾個,段昌飛這邊很快便占上風。
再說另一邊,尹暮年被大爺引至遠,此時他們二人也正與山賊纏斗。
尹暮年有兩年多的時間混跡在山中,無論山路多崎嶇,于他而言均猶如平地,他能夠快速判斷出怎樣的山勢需如何行走。故而,哪怕對方有七八人,而自己這方才三人,尹暮年仍覺得有勝算。
但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大爺不同自己配合,這便罷了,大爺和他的親信甚至故意放水,有意讓他打得焦頭爛額,偶爾還會故意將他推向刀口。
尹暮年忽然意會,原來大爺想借刀殺人。
既看清現實,尹暮年便不再與那二人為伍,自己打開一條殺路。
了尹暮年的幫襯,兩個有異心的人只得認真應戰,但他們仍有意將戰斗引向尹暮年。
好在尹暮年擅走山路,總能迅速拐道,讓那兩方措手不及。
終于,尹暮年解決掉圍攻自己的幾人,他向大爺方向看去,有三四個正與他們纏斗。
尹暮年知道,那二人武藝不差。山賊人數雖多,功夫卻不如何,完全應付得來,不過就是吃力一些罷了。
見此狀,尹暮年雙手環,冷眼旁觀,愣是沒有去幫襯的意思。
你們對我不仁,便休怪我不義。
他無論如何決不能傷,否則妹妹會哭。
“臭小子,你竟然見死不救!”
大爺親信向他吼來,尹暮年仍不為所。
這二人想要他的命,他是傻嗎,跑過去找死?
“快,大爺和三爺在這!”
隨著一聲驚喜大,段昌飛一伙人立刻出現。映他們眼簾的是一名兄弟和大爺正在艱難應敵,三爺則站在不遠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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