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的夜靜寂, 浪濤聲被重重樹木阻隔,傳不進島中心。
海天接第一抹魚肚白泛起時,劉宴征從夢中掙出。
他眉頭皺著坐起, 夢里的境在飛速消退,只是一個起的功夫,擾了他整夜的夢就被忘得七七八八,只記得自己仿佛讓人引一個男人進賭坊館,做下套讓他被債垮,而后那人落到了賣宅賣地、賣妻賣子的地步。
夢里最后的畫面,那男人被敲斷手腳扔進了低等窖子, 讓他親眼看著妻子接客,那恩客似乎也是他特意尋來的好材料,帶著一的病。
劉宴征就在一旁看著, 腳碾在男人臉上,心中那種徹骨的痛和恨,以及近乎扭曲的快意,在夢醒后仍然讓劉宴征覺得心悸。
“知道嗎?死是這世間最容易的事, 你們倆得活著,好好著, 才能給償命。”
劉宴征想不通,他怎麼會做這樣怪陸離的夢, 夢的前段似乎還有一人, 一個極重要的人,然而他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他了眉心, 見天將破曉, 也不再睡, 起下床。
外邊值夜的婢聽到靜, 喚了聲公子,聽得里邊應聲,這才敢推開門,一行人侍候。
~
安宜縣,吉祥賭坊。
伍金在賭坊里上值,而在他租住的屋子里,伍氏和一個材魁梧的男人正赤抱作一團,廝鬧了半夜,天未亮又戰了起來,鶯聲浪語,半點不知收斂。
這大雜院里住的什麼人都有,伍金的屋子更是今兒張三明兒李四,后天趙六娘子,大后兒李家寡婦,左右付了這房錢是利用得徹底,有閑著的時候,是以只要進出時避了人,現在便是得滿院子都聽得出靜,也不怕被人知道屋里□□的是誰。
男人和伍金一樣是賭坊的打手,婆娘常年不在邊,搭上這麼一個對著他能搖扭腚到骨子里去的婦,那不是饞鬼貓,干柴遇烈火?
伍金天將亮時回來,在門口就聽到自家妹妹那浪到飛起的聲音,他租的單間,站門外啃啃幾聲,提醒里邊的人他回來了。
木床晃的聲音更響了幾下,男人一聲悶哼,里邊總算消停了下來。
悉悉索索過了一陣,男人過來開了門,看到伍金進來,說笑了幾句,又湊到才穿好裳還倚在床邊的伍氏邊,在腰上了一把,附耳悄聲道:“中午到賭坊找我,下午帶你去買點好穿戴。”
還從錢袋里出幾塊碎銀,借著形遮擋塞進伍氏玫紅的肚兜里,銀塊落兩之間,他就勢兩把,才邪笑著出手,轉頭跟伍金說了一聲,開門走了。
屋里還有男歡后特有的氣味,伍金瞥伍氏一眼,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上回還只是白天在縣里,這回直接過夜不走了?你也不怕妹夫跟你拼命。”
伍氏第一回 勾上伍金這朋友時,被哥撞破還有些不好意思,現在是一點臊都沒有了,不屑道:“他敢,他那玩意兒不中用了,還要我跟著守一輩子活寡不?”
又能舒爽了又有銀錢拿,到哪找這樣的好事去。
伍金上回撞破他妹子跟自己兄弟的好事后就知道了柳大郎捂死了的私,想那柳漁一個小姑娘竟那樣狠,伍金也是后怕,又慶幸那天幸好在車里的是柳大郎而不是他。
伍氏一臉的紅,到旁邊拉著的簾子后去略略洗了一下,掏出肚兜里的碎銀一數,足有三錢,喜得骨頭都輕了三兩,剛才被男人往死里弄的快活滋味還在,有些意猶未盡,從布簾子后出來就走到伍金邊,問:“哥,你還有沒有這樣的好兄弟,再給我介紹幾個唄。”
還要幾個……
伍金看到他妹子那模樣,頭也沒忍住了,心下道這妹妹怕是真憋狠了,現在骨子里都著子饞勁兒,就這勁兒,男人是最喜歡的。
“真不怕你男人曉得?還有你那公爹,回頭能容你?”
伍氏呸一聲:“他敢麼?他敢鬧我是不怕鬧的,反正是他柳大郎不能人道,我還肯在柳家呆著已經是看寶哥兒的份上了,家里那老東西也不敢管我,父子倆都且要面子呢。”
伍金一笑:“那,管保給你找幾個好的。”
他是一點兒沒有覺得給自己妹妹找姘頭有什麼病,像伍金這樣的,邊見的都是這些事,早就習以為常了,不就是陪幾個男人睡嘛,又舒坦又來錢,有什麼不好的,婆家還不敢張揚,那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連場地都不用麻煩去找,他租的這房子就能現用。
事商量定了,兄妹倆個也沒什麼避忌,伍氏睡床上,伍金自己搬一套鋪蓋打個地鋪也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到中午,伍氏起床整好裳,細細梳了頭發,想要再打扮打扮,奈何伍金這里沒有胭脂水,就是想扮也扮不了,只能把肚兜下邊幾帶子系得的,外邊裳腰帶也系,這般部鼓鼓、腰肢瞧著也細些,才算滿意,取了個帷帽把臉一遮,這才出門去。
這帷帽只是防著大雜院里的鄰居,到了吉祥賭坊自然是摘下的,約了相好的那男人,抱著男人的手臂就去縣里逛去了。
柳漁帶著陸霜趁著吃午飯的功夫出來張聘人的招,縣北一帶能招的大多招了,只能往其他幾個方向去擴招,今兒走的正是安宜縣東。
才轉到東街,柳漁停住了步子,且下意識地拉著陸霜退了一步,將自己形在一個賣風箏的攤子后邊,這才過攤子掛著的風箏間隙朝外看。
陸霜一臉莫名,順著柳漁視線看去,沒瞧出什麼出奇的,低聲道:“三嫂,怎麼了?”
“看到個認識的人。”
柳漁確定了,那個幾乎把半邊脯都在一個大漢手臂上蹭的,是伍氏。
陸霜一臉莫名。
柳漁笑道:“我大嫂。”
陸霜下意識以為是柳晏清的未婚妻,張家小娘子,循著柳漁目找人。
柳漁搖頭:“前大嫂,沒緣分關系的那一家。”
陸霜眼睛一下子瞠大了:“賣了你的那惡婦?”
牙跟都了,想瞧瞧是哪一個:“三嫂,是哪個?你指給我看看。”
聽這話音是還想幫柳漁出頭教訓人了。
“不急,咱們先避一避。”
陸霜不解:“為什麼要避,咱現在可不帶怕們的。”
柳漁看著伍氏跟著男人進了脂鋪子,笑道:“不是怕,是怕驚著了。”
柳家的報應看來要到了,可不能驚散了那對野鴛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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