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意興闌珊。

　給兩家的封賞是一早定下來了的，比楊存煦當初預測的要厚些，黃金百兩，袁州城良田五百畝、相鄰的三進大宅兩座，以及一座積善之家的牌坊。

　不說袁州城的良田大宅難得，只那座賜的“積善之家”牌坊，往后便是袁州員都要敬陸柳兩家三分。

　本是善舉，如今竟得了天子這樣的恩賞，陸洵五人連忙謝恩。

　柳漁那邊，后宮的賞賜也是不，自然，這便是以首飾珠寶為主了。

　禮部的員把人送回驛站，這時才說起圣上還有一道口諭，難得來一趟京城，著禮部員引著兩家人京城逛一逛。

　奉旨逛街，這自然得去。

　~

　京城最繁華的前門大街，兩家人以小家庭為分組，逛哪兒都覺得有趣。

　陸承驍和柳漁牽著一個未滿三歲的男孩兒停在糖人攤前，小男孩兒仰著頭看看那糖人攤，側就仰頭朝陸承驍張開手：“爹爹，抱！”

　“奕兒想看做糖人？”

　小男孩兒小腦袋猛點，頭上的揪揪就跟著直晃，柳漁失笑，陸承驍了兒子頭上的小揪揪，一把將兒子抱了起來。

　奕哥兒視野一下子寬闊了，一雙小胖胳膊環在他爹脖子上，歡喜的就在他爹臉上啪嘰印下一個口水印子，而后一臉新奇瞧擺攤的老漢畫糖人去了。

　柳漁暗笑，在陸承驍眼神示意下取了帕子輕輕替他把臉上的口水印了。

　謝老夫人混在人流之中，不用謝榮之告訴哪一個是柳漁，一眼就認了出來，老太太眼圈通紅，卻不敢靠近，只是在丫鬟攙扶下不遠不近瞧著這一幕。

　而就在糖人攤對面，一便裝的蕭霽也遠遠看著這一幕。

　太像了，像到他恍惚間以為站在那兒的就是自己刻在骨里的人。

　奕哥兒的糖人很快到了手，他歡喜的舉著糖人，對著去看，笑得眼兒彎彎，里的小米牙趁得男孩兒格外玉雪可。

　“娘，吃吃。”

　糖人被舉到柳漁眼前，柳漁笑著嘗了嘗，眼睛亮了起來：“真甜，謝謝奕兒。”

　奕哥兒就笑了起來，又把那糖人舉到他爹邊：“爹也吃。”

　一家三口畫面太過溫馨，溫馨到何向生不忍去看。

　前邊有耍猴戲的，奕哥兒又瞧了新鮮景兒，“爹，咱們去那邊。”

　指的正是蕭霽所在方向，跺一跺腳天下都要抖三抖的人，下意識背過了去，直到陸承驍和柳漁抱著孩子從他邊過去，蕭霽才敢轉過來。

　柳漁逗奕哥兒，時不時側過臉，蕭霽的視線不知何時就模糊了。

　“向生，你說，如果當年我不是滿眼只有那個位置，是不是……”

　是不是他和沈煙也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