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悉風上初二的時候,江開和沈錫舟從申城實驗初中畢業。
他們沒有按照一直以來所有人都默認的計劃上一墻之隔的申城實驗高中,而是去了遠橋中學。
遠橋中學位于近郊區,距離平時的生活圈有點遠,大概40分鐘的車程,所以兩個男生開啟了住校生涯,一個月只回家一次,一次四天。
盛悉風十分懷疑他們兩個就是想離家里遠點,才選擇遠橋中學的。
因為論起實力,兩所高中其實差不了多,都是申城拔尖的存在,要比的話,遠橋的實力稍稍更強些。
也只是一點點。
自從進青春期,他們越發作天作地,叛逆得不行。
爸媽和江叔叔于阿姨三天兩頭被他倆氣死。
他們是自由了,的人生一下子寂寞如雪。
最討厭的兩個人走了,沒有人跟吵架或作對,全世界徹底圍著轉,本來應該高興,可是完全沒有。
生活里缺出很大一塊空白,渾不得勁,尤其回了家,隔壁房間再也沒有兩個男孩子的說笑,清凈到冷清。
而且盛悉風和兩個男生為了表明敵對的立場,互相連聯系方式都沒加。
當然,就算加了,也不會閑著沒事找他倆聊天。
他們也不會。
這麼一來,和抗妹聯盟幾乎完全失聯。
人的適應能力很強,漸漸適應了他們不在邊的日子。
每次他們回來的那幾天,總是不得安寧。
他們好像鉚足了勁要把一個月沒犯的賤補回來似的,對越發過分,非要攪個天翻地覆。
次次氣得半死,不得他倆趕滾。
但等他們真的一走,又會覺得沒勁。
自己也說不清,到底希他們回來還是不回來。
日復一日家里學校兩點一線,進初三。
盛悉風的學習在學校里排中等,沒什麼升學力,是藝生,文化績相對放寬,而且申城實驗高中對申城實驗初中有直升優待政策。
簡而言之,除非中考開天窗,不然上實驗高中穩如老狗,都用不著家里的關系。
家長們都夸厲害,能憑實力進申城排名前三的高中。
只有兩個男孩子對的學習績不屑一顧。
不過他們確實有資本,這兩個人壞歸壞,學習是真的好,從小就名列前茅。
問題是也沒見他倆多用功,每次湊在一起就是打游戲。
這大概正是學校一直縱容他們的緣故,這倆人三天兩頭搞事,卻從沒過什麼正兒八經的分,多是口頭警告,再不濟請家長。
對他們本無關痛。
盛悉風中考那年的四月,天氣很熱,滿大街都是穿短袖的人。
不料某天,冷空氣殺了個回馬槍。
而沈錫舟上一次回家的時候,把厚服全帶回來了。
家里打電話問他,他表示不冷,但沈常沛不放心,還是決定給他送服,收拾了兩人份的,給江開也備了一份。
出發遠橋中學之前,敲盛悉風的房門:“悉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小哥哥?”
盛悉風正在看言小說,聽到母親的腳步聲,靈活地把書藏好,拿起習題冊裝用功。
寫字的筆一頓,說:“不去了,我要復習。”
江開和沈錫舟形影不離,八會一起出來拿東西。
自從打劫事件過后,盛悉風一直在躲江開。因為懷疑……自己喜歡上他了,而且懷疑自己早就喜歡他了。
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有記憶開始。
那是和沈錫舟并列第一的死對頭啊,三觀都崩塌了,簡直唾棄自己。
輾轉反側茶飯不思了好一陣子,最要命的是還不知道跟誰訴說這樁心事,全世界都知道最討厭他了,要是讓人知道喜歡他,多丟人啊!
最近正在嘗試把這份下去,所以跟他接為妙。
“陪我去吧。”沈常沛只當討厭兩個男生才說不去,“今天司機請假,我一個人開那麼遠的路很無聊。”
而且沈常沛很自己開車,車技不佳,需要同行的人幫忙看車距才放心。
沒辦法,盛悉風只好答應下來。
沈常沛還給兩個男孩子準備了一大袋吃的,水果零食食什麼都有。
遠橋中學門口的路正在翻修,車輛無法進,得停在外面的停車場。
但是附近有居民區,停車場的車位十分張。
就算有車位,以沈常沛的技,也本不敢停。
沒辦法,沈常沛只能讓盛悉風把東西送到學校去,自己開車在附近兜圈子。
本來怕東西太重,盛悉風一個人拿不,結果試了一下,信誓旦旦說可以,沈常沛也就由著去了。
路上越拿越重,手都快勒斷了,盛悉風吭哧吭哧把三袋東西扛到學校門口,累得半死。
本就怨氣沖天,還發現校門口本沒人。
路上明明提前跟沈錫舟說好了面時間的,是走過來的,已經晚到了,結果他比還晚!
想讓傳達室大叔代為轉,大叔卻冷酷地說他不負責給學生保管東西,讓人自己出來拿。
火冒三丈地把東西放到地上,開始給沈錫舟打電話。
一接通,就發牢:“沈錫舟!你東西要不要,不要我走了!”
那頭頓一下,聽得出正在跑。
年清越的聲線:“來了,馬上。”
是江開。
盛悉風防不勝防,心里猛地抖了一下,還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拿下手機一看,是沈錫舟的號碼沒錯。
決定直接把東西丟下,在他們來之前跑路。
正要付諸行,校園里腳步聲由遠及近。
看到夜下,一道頎長清瘦的人影正從主干道的樹蔭下跑來,昏黃的路燈偶爾穿枝葉間的隙,斑駁落在他上。
是江開。
他不但來了,而且是一個人來的。
天氣很涼,但他敞著校服外套的拉鏈沒拉,出里頭藍領白的polo衫,三顆紐扣全扣上了,襯出干凈修長的脖頸。
從他說是男朋友之后,他們還沒有單獨相過。
盛悉風如臨大敵,招呼都不打就想溜之大吉。
“回來。”他走到門前,喊,“你跑什麼?”
盛悉風停下腳步,回頭佯裝鎮定,用一貫不友好的語氣反問:“你還有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江開隔著門,指地上那幾袋東西,“你不給我遞進來,我怎麼拿?”
盛悉風嘀嘀咕咕抱怨了幾句,折回去,一袋袋提起來,高舉過門遞給他。
雙方的手在接過程中難免到。
兩個人一起長大,這點接,以前本不會放在心里,但現在心里有鬼,神經敏到不可思議,戰栗的覺從指尖一路順著筋脈傳到心里。
明明手一路拎著東西過來,被風吹得很冰,本該覺麻痹了的。
強忍著不適,裝作若無其事。
兩袋服倒是輕,但那袋吃食很重,要舉過一人高的門,對來說并不容易,試了好幾次,也沒能功。
“分開給我。”江開看費勁,提議。
盛悉風不看他,兀自使力氣,咬牙切齒地:“不要。”
江開無語:“又犟什麼?”
“要你管。”盛悉風說。
分開給他,豈不是還要繼續跟他單獨相,繼續手。
這個態度,江開才懶得慣,他干脆也不說話了。
都不說話,氣氛更怪。
盛悉風只好找話題:“沈錫舟呢?”
江開過了兩秒才不咸不淡地說:“有事。”
至于什麼事呢?
無可奉告。
“什麼事?”盛悉風又一次失敗了,重新把東西放到地上等力回,上繼續沒話找話,“犯事了,被老師留下來了?”
江開看一眼:“這事歸你管?”
“不歸我管。”盛悉風揚起下,“我媽媽就在附近,要家長出面的話正好,省得明天再跑一趟。”
“公主真孝順。”江開語氣嘲諷。
四兩撥千斤的,反正就不說沈錫舟在干嘛——沈錫舟和莊殊絕正在場上馬路,這種事哪能讓盛悉風知道。
是他們的階級敵人,決不能留把柄在手上。
“比你們是孝順。”盛悉風權當他在夸自己了,人小鬼大地教訓他,“哪像你們,三天兩頭惹事讓爸爸媽媽擔心。”
江開都懶得搭腔了,發出一聲嗤笑當做回應。
等費勁拉把那袋東西舉到門上,他輕輕松松單手給拎下去了,仿佛都犯不著用力。
任務完,盛悉風也不跟他道別,掉頭就想走。
“回來。”江開又一次把住了。
“干嘛?”
他不說話,在裝服的袋子里翻了翻,因為學校強制要求穿校服,所以沈常沛只給理了些之類的套頭衫,沒有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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