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解決一個問題之后還有第二個,染料的和上布的也不同,就算上布對了,經過數次漂洗之后,也有變化。
就算晾曬之后了,再洗,還有褪變的,總而言之,一匹好看的布,要經過九九八十一難才。
裴殊這幾日惡補了染布的知識,頭都要大了,難怪那日顧筠問他,知道染布分幾步嗎。
他染了三種,石蕊紅,還有一種淺紫,和料中雪青類似,最后一種便是答應顧筠的,藕荷。
染出來的布很鮮亮,漂洗不褪,沒有任何異味,敷在上不會起紅斑紅疹,更不會。
只要是能想到的,裴殊都盡量考慮周全了。
再經過扎染和灰纈,還可以染出不同圖案的布來,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裴殊這幾日在街上,還沒見過有人穿這石蕊紅和雪青。
顧筠應該是第一個穿的。
那麼好看,穿上肯定更好看。
裴殊坐在顧筠常坐的椅子上,他一會兒翻翻賬本,一會兒拿出本書翻兩頁,上面的字他大約都認得,不過看起來還是費勁。
幸好原不讀書,他不會餡兒。
裴殊頻頻往外看,一想顧筠看見布又驚又喜的樣子,累幾天他都覺得值。
裴殊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綠勺說顧筠去醫館借書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他就干等。
終于,外頭傳來靜,聽著小丫鬟在外頭齊齊喊夫人,裴殊理了理服。
顧筠一進書房,就瞧見裴殊一臉笑地看著,他皮相好,若不是胡作非為,估計會有不姑娘愿意嫁給他。
大概是顧筠盯著的時間太長,裴殊也低頭瞅了瞅自己,哦,他坐著顧筠站著,這怎麼行,于是裴殊站了起來。
“可算回來了,我等了一個多時辰。”裴殊揮手讓丫鬟們下去,還把門給關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想好給我繡什麼的香囊了嗎。”
顧筠臉有點熱,話說就說話,走過來湊這麼近做什麼,“我還未驗過布,你怎就知你贏了。”
裴殊道:“我自己染的我能不知道,我偏就知道。”
他繞著顧筠走了兩圈,“瞧好了吧。”
布裝在了匣子里,本來虎子就想直接抱回來的,但裴殊覺得不妥,直接拿回來還有什麼驚喜可言。
他把匣子打開,三種的布各一丈,夠給顧筠做三裳。
顧筠最先看見的是細膩的藕荷,和那日下的一樣,像夏日的荷花,是最的一抹紅。
這真是裴殊染出來的。
顧筠倒不怕裴殊拿別家的布騙,這種事一問便知,他究竟是怎麼做到了。
竟是這樣好看的。
纖長的手指過細膩的棉布,襯得手指比蓮子都白,顧筠道:“夫君,這陣子你早出晚歸,都是在忙這個……”
裴殊點了點頭,“沒錯,頭一回跟你打賭,總得拿出點樣子來,不然以后不跟我賭了怎麼辦。”
原來如此,還以為裴殊又去賭坊了呢。
裴殊朝顧筠揚揚頭,“下面還有。”
石蕊紅比藕荷更,雪青淺淡,自帶一仙氣,顧筠驚得都說不出話來了,這些也是裴殊染出來的。
他贏了。
顧筠道:“愿賭服輸。”
裴殊點了一下顧筠的額頭,“說話倒還算話。”
顧筠不太得了這麼親昵的舉,道:“可是夫君,那些老師傅都染不出這麼好看的,你是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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