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人能領回去了,得自己做好萬全準備。
把東西按照列出來的單據一一裝好,又不放心地取出來再清點一次,沈黛拿出高考前查準考證的嚴謹態度,確認好才出了自己的府。
哼,就憑如此充足的準備,這要怎麼遲到?
這必不可能遲到!
——然后出門沒兩分鐘就停下了腳步。
“你們看見了嗎?陸師兄帶著人朝竹海客舍那邊去了!”
“陸師兄去哪里做什麼?”
“你們還不知道吧?聽說前段時間,有來參加千宗法會的別宗弟子欺負了月桃師妹,陸師兄鐵定是去給月桃師妹找回場子的啊!”
“敢欺負月桃師妹!?那必須——”
話音未落,方才說得洋洋得意的弟子便被人提溜起來。
“陸嬰走多久了?”
弟子被下了個半死,低頭一看,將他提起來的小姑娘個頭只不過到他前,拳頭攥起來還沒他半個掌大。
但死死揪住他襟的那只手卻力大無窮,即便是礙于高不能將他整個人提起來,也勒得他不過氣。
“就、就、就剛才!小師姐饒命!”
沈黛聞言氣翻涌,手勁又重了幾分,差點沒把手底下練氣期的外門弟子勒得翻白眼。
“陸、、嬰——”
小姑娘稚的嗓音喊出這個名字,仿佛每一個字里都淬了濃濃殺意。
他竟然敢。
他竟然真的敢!
這殺意,在衡虛仙尊鞭子的時候沒有,在江臨淵按住肩頭下跪時沒有,卻在此時濃烈得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寒而栗。
——小師姐,不會殺了二師兄吧?
這是在場每一個人一瞬間的想法。
沈黛不再遲疑,立刻掐了一個凌空仙訣,以最快的速度趕往竹海客舍。
不是擔心陸嬰傷了方應許和謝無歧二人,而是知道陸嬰邊有一個元嬰期的護衛暗中保護他的安全。
若方應許和謝無歧兩人打不過陸嬰還好,要是他們過于強大,甚至傷及了陸嬰的命,那個護衛必然會出手。
想到這里,沈黛的速度更快,竹海中幾乎只見殘影。
陸嬰知道今日是宗門大比,所有人都會朝太玄都而去。
現在時間還早,他算盤打得很好,先去打斷那兩人的,自己再悠閑的去參加宗門大比,也算是為今年的大比開一個好頭。
打斷別人的能不能算開個好頭不知道,但下一秒他差點被后急急而來的一掌隔空打得腦袋開花。
“沈——黛——!”
陸嬰與沈黛同門而出,不回頭也知道是。
忽然被人背后突襲,陸嬰后槽牙都咬了,扭頭就與沈黛打了起來。
“其他人不許出手!”
這話是說給他那護衛聽的。
陸嬰自視甚高,本瞧不上他這個既天賦一般,也沒什麼背景的小師妹,和一對一他都嫌欺負人。
“呵,你果然和那幫人關系匪淺,聽到風聲就來護著你那些狐朋狗友了!?我就說你平時低眉順耳的,怎麼會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必定就是這幫人在背后挑唆!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把那幫三流貨的打斷——”
沈黛聽到前面還能忍,聽到陸嬰最后幾句話,肺都要氣炸了,口而出:
“你他媽敢!!”
陸嬰聽到沈黛口而出的這句話,愕然定在當場,連手中利劍的作都遲鈍了幾分。
“你、你說什麼?”
剛才,是不是,罵了句臟話?
他那個憨憨傻傻,老實,從來只會說“是”“好”“我明白”的乖順小師妹,對著他罵了句臟話!??
其實沈黛自己都不知道剛才說了句什麼。
謝無歧和方應許,是前世今生加起來,唯二兩個會護著,為出頭的好人。
他們或許沒有大師兄江臨淵這樣顯赫的名頭,也沒有純陵師門賦予這樣輝的頭銜,卻他們給的比這些年純陵給予的一切還要溫暖。
沒見過世面,沒有像宋月桃被萬人寵簇擁的運氣。
只要別人分半碗長壽面,就能得一塌糊涂,搜腸刮肚地想要掏出自己擁有的一切去回報對方。
更沒什麼出息。
只知道——
就在陸嬰驚詫遲疑的這幾秒,短短一眨眼的空隙,沈黛準地抓出了這個機會,十指翻飛迅速結道印,后陡然張開了一個十丈道陣,以極快地速度穩穩當當地擊中了陸嬰!
陸嬰毫無防備,下一秒就被重重拍倒在地!
地面轟然一聲響。
半響,塵土散去。
只留下一個不住咳嗽的陸嬰恍惚怔愣地看著沈黛。
“陸嬰,你沒長耳朵,我可以給你挖一個耳朵,現在你給我聽清楚了。”
沈黛氣得哽咽一瞬,又很快用袖子兇狠地掉眼里的水。
知如今勢單力薄,實力不夠,本不該與陸嬰撕破臉皮。
但此刻依然發了狠的,用那種小孩子般不管不顧的勁,對地上呆若木的陸嬰道:
“我不允許你那兩人一手指頭,你若是敢,就算你是什麼修仙名門,純陵二師兄,我沈黛哪怕賭上命——死了也要從地獄里爬上來索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