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剛想回頭謝蘭越,忽然察覺自己涌出一極其強大的力量,近乎失控般吞沒的神識。
境界的壁壘瞬間被那強大力量沖破,剛筑基中期的沈黛又瞬間破境,直筑基后期!
但很快,蘭越一手灌注大量靈力替控制力量,另一只手行云流水地畫出一道極其復雜難辨的式。
一筆收尾,那法隨著蘭越的靈力一道注沈黛,將無序擴張的力量瞬間錮。
那力量終于回籠。
仿佛從未掙那般,回到了最初的狀態。
只覺得渾快要炸開的沈黛這才終于解,渾是汗地暈厥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蘭越也緩了緩才睜開眼。
看著暈厥過去的沈黛,蘭越遲疑片刻,一縷神識順著脊骨探,確認那道封印是否完好。
“……竟然真的是……”
蘭越語焉不詳地說了這樣一句,半響,又盤膝卜卦,參算了整整一個時辰。
睜開雙眸時,那雙深遠寂靜的眼眸中,帶了幾分悵然。
“天意如此,凡人,不可逆。”
*
沈黛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府。
應該是師尊送回來的,沈黛坐在床上緩了半響,才回想起昨晚在丹房里發生的事。
連忙打坐調息,自己的靈力運轉。
——竟真的已至筑基后期了。
可怎麼會?
這不合理啊。
沈黛努力回憶后面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先是突破了筑基中期,這倒是意料之中的,不過之后好像突然多出了一力量,那力量極其強勁霸道,在靈脈中胡沖撞,有一瞬間,沈黛都以為自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力量。
但現在,這力量又消失了。
沈黛想了想,將這一切都歸功于蘭越。
一定是他助自己破境時,師尊的靈力混,而太菜了分辨不清楚,才會有這樣的誤會。
既然已無大礙,沈黛便沒再多想,看了看時辰,快到方應許離開的點了,便立刻翻下床,匆忙收拾了一番趕去山門外送他。
送走了方應許,沈黛又馬不停蹄地回府收拾行李。
沒錯。
神仙塚也要去!
收拾好東西,沈黛還留下一張傳訊仙符,等到今天吃晚飯的時候,仙符自會將跟方應許走了的消息告訴蘭越。
……師尊會不會生氣啊?
沈黛心虛地安自己,師尊脾氣好,應該不會真的生氣很久的,等回來,再向師尊賠罪,誠懇一點,師尊應該不會趕走的。
沈黛避開旁人視線,做賊一樣溜到山門外,剛準備畫符出去,忽然就聽后響起一個聲音:
“小師妹——你鬼鬼祟祟的,想去哪里啊?”
“二、二師兄……”
沈黛最不擅長撒謊,磨磨蹭蹭地轉過來,對上謝無歧那雙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眸,視線飄忽地胡扯:
“我、我忽然有些想吃山下那家餞了,便想著下山去買,你、你想吃嗎?想吃我也給你買一份……”
撒謊撒得太明顯,謝無歧就算想裝傻也很困難。
但他還是順著沈黛的話道:
“哦……買餞啊。”
沈黛張地點點頭。
“正好無事,我陪你去買吧。”
沈黛:!!!
說著,謝無歧便打開結界,走在了前頭。
沈黛急忙跟上,心中哭無淚:
“二師兄,我好像,也不是特別想吃餞了,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和姬師兄一起練功吧……”
“好啊。”謝無歧打了個哈欠,頭也不回地沖擺擺手,“那我去買餞,你回去吧。”
跟在他后的沈黛跟也不是走也不是,回過神來,忽然發現這條路不對。
猛地抬頭:
“你也是去尋大師兄的!?”
這個方向,正是去神仙塚的方向!
謝無歧回過頭,勾笑道:“你這才發現啊。”
所以搞了半天,他之所以會出現在山門外,原來也是和一樣,想和方應許一同去神仙塚。
沈黛被忽悠了一通,略有些不滿地盯著他看:
“重霄君和師尊不是說了不讓我們去的嗎?”
“是說了。”謝無歧語調隨意,“可我也沒答應他們啊。”
重霄君說此次去神仙塚兇險萬分,選的弟子都是二十歲以上,修為金丹期的弟子。
謝無歧十七歲,年紀不夠,沈黛是年紀修為都不夠,兩人都被排除在外,重霄君便安排他們隨著太玄都的潛心堂私下調查各宗一些等級較高的弟子。
聽上去是個重要任務,但實際上不過是翻查資料,尋訪修士老家這類任務。
謝無歧才懶得做這種瑣碎事。
“神仙塚龍潭虎,只等年輕有為的修士一探究竟,我自是要去的。”
謝無歧慢條斯理地說完,又瞥了眼沈黛。
“至于你——”
沈黛立刻強調:“我昨晚已破境,如今已筑基后期,四舍五,我也快是金丹修士了!”
……當然,這個四舍五得有些多了。
以的資質想要結丹,至還得有個三五載,慢一點的話,六七年也是正常的。
謝無歧略有些意外:
“這麼快就筑基后期了?”
沈黛被他問得一頓,方才的氣勢弱了幾分。
“那個……我昨晚拿宗門大比的材料煉了不丹藥,原、原本是想分給你和大師兄的,結果師尊說不用給你們,就……都給我用了,還給我輸了不靈力……”
謝無歧見一臉疚,不免失笑。
“本就是你的東西,你用了你自己的東西,愧疚什麼?”
沈黛不吭聲,留給謝無歧一個沉默的腦袋頂。
二師兄這樣厲害,當然不明白愧疚什麼,他手中牽一放,連昆吾鋼也得束手就擒,并且還從未見他用過劍,不知還藏著怎樣的實力。
而卻能力有限,能為他們做的事這樣,哪怕想要將手中最好的東西給他們,他們好像也不太用得上。
哦,現在連最好的東西都被自己吞了。
沈黛如今兩袖空空,無長,唯一能找到點優越的,也只有前世知道的那些事。
所以此次方應許去神仙塚,必須跟去。
哪怕危機關頭,幫師兄當個盾也是好的,修皮糙厚,斷胳膊斷也沒關系,吊著一口氣就能過來。
謝無歧毫不知沈黛的腦子里裝了些什麼腥東西。
他召來長劍,準備帶著沈黛一路劍前往神仙塚。
方應許還要與仙門百家其他弟子匯合之后再過來,他們先到神仙塚關等著,等方應許到了之后,木已舟,便沒法將他們趕走了。
而另一頭,遲他們一步的方應許也在第二日傍晚,抵達了神仙塚外的客舍。
蕭尋著不遠如歸客舍的牌匾,對后眾人道:
“今夜我們在此修整一夜,明晚便坐渡船神仙塚,切記我們如今的份,是叛逃宗門的仙家弟子,不可在外出馬腳,否則我們所有人都會有殺之禍——明白嗎?”
眾人皆應聲附和。
方應許懶得當蕭尋的應聲蟲,他正放出神識,探查神仙塚附近的況。
一此,靈氣淡薄,魔氣濃郁,對于正道修士而言并不好,甚至會制他們的實力。
對于劍修來說,這覺更加強烈。
傍晚落日染紅層云,太快從云頭墜地面以下。
方應許心里約有種不太舒服的預,便抬想要快些進客舍休息。
其余修士卻并不是都這樣想的。
云夢澤的大師姐目落在神仙塚渡口出,問蕭尋:
“既已到了神仙塚,何不直接乘船過江,那二十余名弟子在神仙塚已失蹤半月有余,多耽誤一分,不是就多一分兇險嗎?”
蕭尋還未開口,蓬丘府派來的弟子聞人柳便從旁解釋:
“薄師姐有所不知,太馬上就要落山,日落以后,神仙塚只出不,這是規矩。”
普通修士對神仙塚了解都不算太多,跟著江臨淵來的純陵弟子褚隨也好奇問:
“為何只出不?”
“你看那渡口撐船的老翁,白日時他送客過江,去的是對岸,可要是了夜,他便會順著江流而下,送船上行人鬼門了——”
眾人聞言心底不發寒。
方應許眉頭擰,不知這些人磨磨蹭蹭,究竟是來春游的還是除祟的,催促道:
“馬上就要全黑了,你們還不進去,在外面等什麼呢?”
褚隨聽了方應許這不客氣的話,心底有些許不平。
純陵十三宗前段時間的事,他也有所耳聞,就是這個方應許的修士,同他師弟一起拐走了他們純陵十三宗的弟子,行事十分囂張,連江臨淵和陸嬰都全然不放在眼中。
褚隨冷哼一聲:
“方師兄莫不是怕了?若這樣就怕了,不如早些回你宗門,這里有我們上三千宗門的銳弟子在,多你一個你一個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