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蘭越的修為,究竟高深到了何等地步?
這樣的實力,起碼已至化神期,為何他們怎麼查都查不出蘭越的來歷?
震驚,畏懼,還有對未知的探究,在觀戰席上彌漫開來。
唯一知道此中真相的重霄君在上首默然不語,顯然是不打算手這件事,更何況蘭越這樣護短的子,他想要勸架也是無用。
一片肅穆之中,純陵十三宗的掌門九玄仙尊緩緩開口:
“待江臨淵離開武庫界之中,純陵十三宗自會給蘭越仙尊一個代。”
語罷,九玄仙尊看向了衡虛仙尊。
后者的眸中也是顯而易見的失之。
誰也猜不到,好不容易心魔除盡的江臨淵從生死一線撿回了一條命,竟然還不珍惜!
非要去招惹沈黛!
非要去招惹那閬風巔!
此刻眾目睽睽,江臨淵無故對謝無歧大打出手,哪怕離開武庫界,純陵但凡再要一點臉皮,就決計不可能再放他離開純陵。
衡虛仙尊藏在袖中的拳頭寸寸握,是徹底的恨鐵不鋼。
一步錯。
步步錯。
水月鏡中的謝無歧肩頭浸一玄,玄如墨漆黑,倒也看不出傷口有多慘烈。
他被劍氣退數十步才將將站穩,昂頭向天幕中的某,忽然浮現出一笑意。
“重霄君,你應允我保命時可用魔核,現在總該是生死關頭了吧?”
江臨淵神一凜——
他是故意的!
雖然謝無歧從進武庫界之后就將靈核轉化了魔核,還故意與宿家修士爭搶法,但謝無歧依然守著最低的底線,哪怕搶法,也并不與人真刀真槍的手。
而此刻,映在眾人眼中的謝無歧已是氣息大變,紫魔氣從他腳底騰起,在他周繚繞不息。
洶涌純粹的魔族之氣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意,頃刻如拉滿的□□刺破長空,直直朝著江臨淵而去——
魔嬰期對元嬰期!
二十歲的謝無歧對上二十九歲的江臨淵,竟然無毫遜之意,甚至還過他一頭!
兩人戰,江臨淵手握的是本命天階靈劍龍淵劍,而謝無歧卻是赤手空拳,他的法只認靈力,而此時渾魔氣的謝無歧已然無法駕馭它。
但即便如此,謝無歧手中的牽萬鈞線也依然凌厲,伴隨著魔氣凝聚的風刃而來,竟是與巔峰期的江臨淵勢均力敵!
……屬于歸墟君的銜燭劍呢?
江臨淵的心中驀然劃過這個念頭。
前世那柄玄鐵劍的銜燭劍染遍了十洲修士的鮮,銜燭劍一出,便生千千萬萬的冤魂。
難道說此時的謝無歧,還沒有取得那把仙階法銜燭劍嗎?
他來不及深思這個問題,殊死搏斗之間,分神不得。
這樣的一場激烈戰,在旁觀戰的所有修士都嘆為觀止,不只是慨江臨淵的修為高深,更是慨謝無歧這鬼神一般的修為。
只可惜謝無歧赤手空拳,又非完全是前世那個修為至臻之境的歸墟君,他與之手之間已經覺到謝無歧的力有不逮。
終于,江臨淵窺得他一破綻,立即將靈力匯聚于劍鋒,無論沈黛今日信或不信,今日他都要重傷謝無歧,已絕后患——
然而!
江臨淵以傷換傷,任由牽萬鈞線纏也要揮出這最后一劍時,卻有另一道影從謝無歧背后躍起!
緋如春日灼灼盛放的茶花,倒映在他充滿敵意的眼眸之中。
然眼中殺意,卻比他更深,更純粹。
兩劍在半空中對沖,刀劍撞出刺目火花,陣陣嗡鳴聲引得無數人起了一皮疙瘩。
謝無歧十指收攏,與沈黛配合著將半空中的江臨淵這最后一擊徹底化解。
哪怕他是什麼元嬰期的修士,經百戰的臨淵道君,也敵不過他二人的合力絞殺!
轟隆——!!
圍觀眾人只見方才還一力制所有人的那道影瞬間砸在了海岸邊的黑礁石上,堅無比的礁石也在這樣的沖擊下被砸得碎,可想見江臨淵了怎樣的重傷。
岸邊觀戰的修士們心下駭然。
閬風巔這兩位弟子,一個不過二十歲,一個也才十五歲。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那第十重界的仙從深海中翩然來遲,這位界考驗者原本還端著點架子,可剛一上岸,就聽見岸上傳來了這驚天地的響聲,差點一個浪頭又將他打了回去。
仙心下駭然,忍不住抬頭看了看天穹,一時間還以為遠古時那位戰神應龍又殺了回來。
回過神之后,他才想起這世間滄海桑田,哪里還有什麼應龍。
仙取下掛在頭上的海草,定睛朝岸上一,只見到一個重傷躺在礁石堆里的青年,還有三個年輕修士立在海岸上。
過了許久,許久。
礁石堆里響起一個稚般的聲音。
確切的說,聲音是從江臨淵的懷中傳來的。
“三生石命定三生,老夫掐指一算,你與這位修注定無緣,仙君還是趁早認命,不要再無用掙扎了!”
三生石?
沈黛瞬間就回憶起了武庫界關于三生石的傳說。
……三生石在江臨淵那里!?
不只是沈黛,就連謝無歧也頓時神凜然,仿佛已經意識到江臨淵下一步會做什麼。
果然,江臨淵從懷中將那稚嗓音卻自稱老夫的三生石從懷中掏了出來。
那塊石頭通漆黑,只有掌大,和眾人想象中巍峨高大的石碑完全不同。
江臨淵掌心全是鮮,卻死死著那塊三生石,腦中盡是方才沈黛與謝無歧配合著給他重重一擊的模樣。
妒忌。
憤恨。
一時間全都涌上腦海,江臨淵握了那一塊三生石,聲音嘶啞地不甘道:
“三生石有緣者得,我既撿到了你,便是有緣,為何要認命?我偏不認命!”
指尖靈刃鋒利,一筆一劃,在三生石上刻下了沈黛的名字。
謝無歧眉間戾氣翻涌,手中風刃劃破空氣直直朝著江臨淵手臂而去。
然而即便是割破,江臨淵也并未松開手中的三生石,仍一筆一劃地刻下沈黛的姓名。
這兩個字,幾分意,幾分不甘,還有幾分好勝心,他已分辨不清。
隔一行,剛要刻下他的名字,然而指尖還未落到三生石上,便已經到了一巨大的阻力。
無法彈。
無法靠近。
江臨淵目眥裂,只覺得像是有冥冥之中的命運愚弄,明明已經近在咫尺,也要讓他親眼看著屬于他的東西煙消云散。
“人間多癡人——”
稚氣的聲用老的語調嘆息了一聲。
下一秒,掌中的三生石驟然發出金,從江臨淵的指尖掙,跳這無盡海岸的半空之上。
所有進第十重界的修士。
水月鏡外所有觀戰的仙尊長老。
還有海岸上不明所以的沈黛三人,以及本該萬眾矚目卻被人忽視的海底仙。
目皆匯聚在頭頂這三生石上——
“名字……有名字出現了!”
有眼尖的人看見三生石上,在江臨淵親手刻下的【沈黛】二字之后,自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謝無歧】
看到此此景的所有人,全都震驚失語。
五臟俱傷的江臨淵躺倒在礁石廢墟中,死死盯著沈黛后的那三個字。
他眼中遍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方應許怔愣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是什麼石頭來著……怎麼……會有你們兩人的名字?”
沈黛看了看那石頭上的名字,又回頭看了看謝無歧。
彼此眼中都寫滿了茫然。
那稚也難得到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還有些小,輕咳了兩聲才道:
“一生緣起,刻字即,三生緣定,天作之合。”
“沈黛,謝無歧,你二人三生有緣,此生注定,不可更改——”
方才還為謝無歧向純陵發難的蘭越一時間笑意凝固。
那塊破石頭說的話,似乎,很不中聽呢。
作者有話要說:掉馬在后面,快啦!黛黛今天說的這話也不會打臉,沒有信錯小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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