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越是清晰,此刻沈黛再看向謝無歧,心中便仿佛悠悠懸在空中,無所著落。
“師妹?”
方應許見神不對,喚了一聲。
他還以為沈黛是憂心江臨淵的事,寬道:
“不必擔心,方才發生的一切,都在結界之外,師尊和純陵掌門也必然都在外觀戰,這江臨淵心魔剛除,就無故對我閬風巔弟子明目張膽地下死手,待出武庫界之后,他必然死路一條。”
明知死路一條,還敢這樣做。
沈黛恐怕此次江臨淵是孤注一擲,不除謝無歧,不會罷休。
謝無歧將氣得仙吹胡子瞪眼,轉頭見沈黛神寂寂,忽而回頭牽住手:
“愁眉苦臉地做什麼?”
他余瞥了眼那邊礁石,遲遲穿過八苦門的陸嬰帶著人趕來,見江臨淵靈脈俱傷地躺在一片碎石之中,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是立刻為他調息療傷。
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那雙布滿的眼眸殺意甚篤,遙遙釘在了他的上。
謝無歧睥睨一笑。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到底,不過是茍延殘的螻蟻罷了,還翻得過什麼天嗎?”
他聲音不大不小,周圍許多依次上了背仙船的修士都聽到了他這一聲不留面的評價。
可他說得又確實沒錯,江臨淵這一次突下黑手,也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哪怕是等他們進了海市蜃樓的結界之后再挑釁謝無歧呢?
謝無歧倒是猜到幾分。
江臨淵敢這樣做,要麼就是不準備回頭,要麼就是……
他看向一旁神思不屬的沈黛。
要麼,就是他確定自己此舉是值得的。
*
背仙船海,眾人掐了個避水訣,隨著仙船一并潛了溟涬海中。
謝無歧也曾在典籍里略略聽說過這溟涬海,去岸三百里,海百余丈,中有海市蜃樓,如人間城池景。
從前這應龍海底城只是紙上傳聞,從未有人親眼見過。
如今隨著背仙船一步一步沉深海,而四周卻有拳頭大的夜明珠映得前路越來越亮,仿佛白晝刺目,眾人才發覺典籍里所言不假。
因謝無歧對仙言語不敬,他們被安排在了最邊上背仙船。
水底游魚海經過掀起陣陣波瀾,震得仙船搖晃不穩,這背又溜溜的,沒有任何可以扶著的地方,沈黛見坐在背末端的宿檀幾次都差點被震掉下去,出聲道:
“宿檀仙君不如坐近一點,這邊還很寬敞呢。”
謝無歧聞聲也回過頭,眸平淡的看了一眼。
宿檀現在一看到謝無歧,就想到他之前嚇唬自己的可怕語氣,別過臉拒絕:
“不必,我坐在這里也是一樣,我去了,怕是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坐在謝無歧旁邊的方應許:?
那他也走??
沈黛見不愿,也沒有再勸,不過當下一次顛簸來臨,宿檀眨眼掉出背時,一直注意著宿檀這邊靜的沈黛眼疾手快地將拉了回來。
“沒事吧?”
被拉上來的宿檀心有余悸。
方才不知是被顛下去那麼簡單,仙在他們上船之前就說過,海域混,時有暗流,方才要是被顛下去,恐怕就要被卷那沒有夜明珠照明的暗流中了。
此時抓住的這只手,倒顯得格外及時。
不過沈黛自知宿檀可能不太喜歡自己,所以將拉上來后見無恙,便很快松開了的手,又默不作聲地坐回了原位,仿佛剛才只是隨手之舉,沒有一邀功之意。
宿檀抿著,正開口說些什麼,一抬眸卻瞥見謝無歧的一雙眼。
眼里寫滿了“怎麼連句謝謝也不會說”的不悅。
宿檀被堵了一下,從前看謝無歧如何龍章姿,如今看他就怎麼讓人討厭。
余瞥見沈黛白凈安靜的面容,心念忽,竟非常自然地過去挨著沈黛坐下。
“方才多謝沈師妹了,若不是你,我差一點就要掉下船了。”
宿檀難得語調如此和善,沈黛有些意外,頓了頓才道:
“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謝無歧有些警惕地打量著宿檀,此人他不是不了解,往日在昆吾道宮中便是一副高高在上眾人捧著的姿態,何曾有過這樣真心道謝的時候?
他懟了懟方應許,低聲問:
“你這表妹打什麼主意呢?”
方應許雙手環臂闔目養神,聞言緩緩答:
“不知道,不過你小心,宿檀這人睚眥必報,記仇得很,小時候我們去摘仙桃,摘了三個,被我吃了兩個,都記著我的仇,回去的路上就把我踢進泥潭里,你這樣對,雖打不過你,卻也不會輕易放過你。”
謝無歧扯開角,不屑一笑。
“那我倒要看看如何不放過我了。”
背仙船穿過一層水凝結界,進了傳說中的海市蜃樓。
頭頂一弦月高懸,眼前是燈火明亮的街道集市,兩側攤販賣著熱騰騰的包子滿頭,人群中還有舉著糖葫蘆的老人家被一群孩子圍著。
年輕的男相攜出游,人人手中都舉著花燈,看上去像是人間的上元節一般熱鬧歡騰,令人分不清這是在海底還是在地面。
這便是應龍一族棲息的海市蜃樓,巍峨浩瀚的海底城池。
雖然乍一看像是人間景象,不過仔細看了也能分辨出來,這絕非人間。
比如提著花燈的人,絢爛擺下并非是一雙人足,而是一條磷閃閃的魚尾,頭頂的月亮也不是月亮,而是一顆巨大的夜明珠。
還比如這些上元節帶著各面的路人,許多面下也并非一張人臉,而是一張魚臉。
“……難怪說這海市蜃樓是海底龍宮呢。”
懷禎著眼前奇景,不自覺地贊嘆道:
“這看上去,不比人間的城池小。”
順著這熱鬧街巷,不遠的盡頭就是城墻宮闕,碧藍的瓦片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流出幾分奇異的麗。
背仙船停在了街頭,眾人紛紛從船上躍下。
沈黛自然是不需要人扶著下船的,不過兩人到底才剛剛互通意,雖知不需要,謝無歧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借機再去牽。
“沈師妹,能否扶我一下。”
謝無歧:?
他只差一刻便可牽到沈黛的手,可宿檀這一聲卻令沈黛很快回過頭,將手向宿檀了過去。
“可以啊。”沈黛兩只手都了出去,扶著宿檀下了船,“是方才被甩出去了傷?”
清冷出塵的人微微蹙眉,目掃過腳踝。
“應該是撞上了旁邊的珊瑚,不礙事,我走慢一點,很快便可恢復的。”
在沈黛眼中,凡是不能空手接白刃,徒手劈開百丈青石的修士,多都有些弱。
宿檀的法是白綃綾羅,修的是以克剛的法,所以說自己了傷,沈黛自然不會把當自己這樣皮糙厚的修一樣對付。
更何況宿檀雖討厭,但之后還想厚著臉皮去打聽一番《博古靈錄》,問問十方繪卷的下落。
沈黛抿了抿,主道:
“你若不介意,我便先扶著你,等你好一點你再自己走吧。”
“那就多謝沈師妹了。”
這算什麼?
江臨淵也不敢這樣膽大包天橫刀奪啊!
但謝無歧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宿檀扶住了那一只本該由他牽著的手,看著演技拙劣的宿檀扮做一瘸一拐的模樣靠在沈黛上,從他旁邊娉娉婷婷地走過。
經過的時候,宿檀還用眼風挑釁般地看了謝無歧一眼。
呵。
敢恐嚇。
師妹,拿來吧你!
謝無歧實在是沒想到宿檀還能做出這麼損的事。
高嶺之花?清高孤傲?
他看往沈黛上靠的時候,倒是靠得毫無心理負擔,甚至還看上去還解氣的。
方應許跟在仙后面,和其他修士一樣打量著四周繁華又奇異的景象,隨手拿起一盞花燈瞧,見上面也并非是人間常繪的詩詞謎面,而是人魚尾的鮫人。
仙收起了背仙船,帶著一眾人穿過人,一邊走一邊解說:
“當年與眾仙一戰,應龍一族無數驍勇戰士戰死沙場,死后魂魄附在了生前仙上,仙有靈,投出這片溟涬海,還有這底下的蒼暉宮。
“我們應龍一族驍勇善戰,與外面那些沒有品格的法不同,若非心修為二者絕佳的修士,任憑你份再高、實力再強,也不會有仙認可。”
仙這話說得雖挑剔,但修士們也是服氣的。
端看眼前這幾乎可以假真的溟涬海,還有這熱鬧街巷,便可知這仙靈力多高,力量多強。
即便是方應許這樣見識過無數天材地寶的人,都十分震駭,更別說隊伍里其他那些沒見過多珍稀法的修士。
他在心中暗自嘆,回過頭卻見謝無歧與沈黛都落在了后面。
“謝無歧,宿檀。”
方應許額頭青筋直跳,看著后這荒唐詭異的一幕。
“你們倆干什麼呢?松開!”
在方應許的后,夾在中間的沈黛左手一個宿檀,右手一個謝無歧,兩人就跟沒長骨頭似的在沈黛的上,活生生將個子本就不高的沈黛低了半個頭。
宿檀:“我腳疼。”
謝無歧:“我怕人太多我迷路。”
中間的沈黛看似瘦瘦小小,但畢竟是千錘百煉的修,不僅不覺得辛苦,反而還直背脊道:
“沒關系的師兄,我力氣大,就算背著他倆也沒問題。”
方應許:……
你覺得問題是這個嗎?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人都茶來茶去,只有黛黛和大師兄是直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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