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與謝無歧兩人持劍而立，看上去確實有仙門弟子的威儀。

　這些觀眾又見兩人模樣生得好，順理章地就將兩人當做了表演藝人，津津有味地替兩人好。

　“好！！”

　“報仇！殺了這些邪祟！！”

　這些表演社火的藝人對于有邪祟混其中的事，也不是全都知，那些不不值錢的表演藝人奇怪地看著沈黛等人，像是在思考他們這表演班子里何時多了這兩人。

　而藏匿其中的邪祟卻死死盯著他們。

　這些邪祟都是由城主計明軒豢養，都是沒有神智的活尸，只會按照計明軒的命令行事。

　而今日計明軒的命令——

　便是引出九城中的修士！

　活尸的嚨里響起野般含混不清的聲音，以一種詭異的速度驟然撲向沈黛，呆滯的眼珠子盯著沈黛的嚨，似乎想要一口咬斷。

　然而沈黛比它們更快！

　藏匿在社火隊伍中的活尸傾巢而出，百姓們這才察覺到了一異樣，但還沒來得及恐懼，這些四肢扭曲行快速的邪祟便瞬間被謝無歧十指放出的牽萬仞線纏住，只能像被蛛網黏住的飛蛾一樣掙扎。

　而沈黛踩在麻麻的細線上，卻能輕盈靈巧的挪，眨眼就收割了一堆圓滾滾的腦袋。

　“是、是修士——”

　“真正的仙門修士——！！！”

　人群如水般響起驚呼聲、贊嘆聲，還有劫后余生的慶幸。

　鐘山附近沒有什麼大宗門，九城雖然有邪祟，但城主本比最可怕的邪祟還要恐怖。

　因此九城中的百姓最期待的便是有一天那些修真界的仙門能派來厲害的修士，拯救他們于水火。

　“多謝仙子救命！”

　“仙子救救我們吧！”

　“九城城主殘暴昏庸，視人命如草芥，仙子救救九城的百姓吧——”

　街道上的百姓們烏泱泱的跪下去，驚得沈黛連連后退，方才揮劍斬殺邪祟的決然之從臉上褪去，只余下措手不及的惶然。

　城主計明軒站在城樓上，將城中一切盡收眼底。

　冬日寒風呼嘯而過，吹得他面冷，一也凝固僵。

　“混賬！混賬！都是一群混賬！虧我還對仙長的提議猶豫，這些下賤的百姓統統都該死！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跟在計明軒邊的屬下也跟著跪下：

　“城主不可啊，那伽嵐君哪里是什麼仙長，他讓您毀掉城中的紅鯉寺，就是在毀了九城最后的屏障，城主您年輕，不知道這紅鯉寺的來歷，它——”

　憤怒至極的計明軒沒等他說完，便出旁邊士兵的劍，一劍捅穿了那冒死諫言的下屬。

　“我才是九城的城主！這是我的城池，我想做什麼，得到你們置喙！？”

　戰戰兢兢跪了一地的下屬們一片死寂。

　諫言者的在寒風中無聲流，眨眼便被冰天雪地的寒風吹冷。

　“紅鯉寺拆多了？”

　余怒未消的計明軒問道。

　“只……只拆了一座。”穿著甲胄的將軍聲道，“只有那座您拿走了鎮寺神武的紅鯉寺能拆，其他的……我們拆不了，只有您……”

　頓了頓，這將軍還是咬牙道：

　“城主大人三思，紅鯉寺拆不得，九城挨鐘山燭龍江，千百年來若非紅鯉寺的靈力庇佑九城，九城早就被洪水和邪祟侵吞，歷代城主都對紅鯉寺重金翻修，從沒有哪一任城主敢拆紅鯉寺的啊……”

　計明軒聽到洪水，想起了小時候見過的那場洪災來臨時，確實是城中五座紅鯉寺撐起結界，才避免全城被淹的災難。

　他怒火消退，剛要搖。

　噗嗤——

　鮮飛濺，計明軒眼睜睜看著方才還冒死勸諫的將軍，瞳孔驟，隨后重重栽倒在地。

　在他后的，是坐在椅里，一白如皎月的清貴男子。

　椅無人推，自行向前挪，停在將軍的尸首前，他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泰然自若地穿尸首的心臟，兩手指在腔攪，捻出了一顆如玉石般瑩潤的棋子。

　計明軒冷汗津津，雙發。

　“城主，時不待人。”伽嵐君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拭棋子上的，“再遲疑，那些修士就要上門來取你頭顱了。”

　“不遲疑、不遲疑……”計明軒哆哆嗦嗦，扶著下屬的胳膊，“我馬上讓人去……哦不，我親自去！仙長你可要派人保護好我，不然我還拆了紅鯉寺，就被……”

　“去吧。”

　伽嵐君出有些厭煩的神。

　“要快。”

　計明軒連滾帶爬的下了城樓。

　夜風刺骨，伽嵐君著城中那四人的影，還有跟在他們后的天元劍靈，一貫氣定神閑的面容終于繃不住，溢出了可怖的寒涼戾氣。

　但愿那蠢豬，真能作快一些，否則——

　“申屠止。”

　伽嵐君看向城樓一角站在影中的人。

　不用他開口，申屠止便道：

　“知道了——這次不用留手了吧？”

　“不。”伽嵐君一字一頓道，“那個沈黛的，不能死。”

　這下申屠止看著伽嵐君的神更古怪了：

　“你該不會……是要和外甥搶人吧？”

　要外甥的命，還搶外甥的人，這是什麼十惡不赦的舅舅？

　伽嵐君的眼神在黑暗中沉沉的，沒有一點亮。

　申屠止也只是開個玩笑，說完便從城墻一躍而下，尋計明軒的蹤跡去了。

　外面街道的百姓還在山呼海嘯般地喊著“仙子救命”，城中反應過來的士兵帶著人鎮民眾，還有再敢喊的，便是一鞭子上去。

　沈黛等人本來已經找了一安靜地方藏著。

　可見城里那些士兵一言不合便打罵百姓，簡直將百姓當囚犯對待，沈黛的拳頭又了。

　“沈師妹莫要著急——”

　藏匿在暗巷中的四人回過頭，見一個悉的影從巷子盡頭而來。

　深藍錦袍，腰配長劍，正是傳訊后便突然沒了消息的蕭尋。

　“蕭師兄！？”

　沈黛滿臉驚訝。

　“你沒事啊！沒事為何不給我們傳訊，我們還以為你……”

　蕭尋臉略有些蒼白，現在這段時間風塵仆仆，經歷了不事，但邊依然帶著謙和淡笑：

　“實在是這段時間發生了不事，此地不宜久留，我會把我在九城中調查到的事告訴你們，我們邊走邊說——”

　“等等。”方應許蹙眉，“走哪兒去？”

　蕭尋看著不遠被拆毀焚燒的那座紅鯉寺，沉聲道：

　“去其他的紅鯉寺，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蘭越從遙遠的城樓上收回視線，出并不意外的神。

　“九城一共有五座紅鯉寺，對不對？”

　蕭尋略意外地看向蘭越，頷首答：

　“沒錯，一座已經被燒了，還有另外四座，恐怕也免不了他的毒手。”

　謝無歧皺起眉頭：“……他？”

　蕭尋深深看了眼謝無歧：

　“是伽嵐君，他也在這九城。”

　氣氛陡然凝重起來。

　眾人一邊趕往最近的紅鯉寺，一邊聽蕭尋將他這段時間在九城中查到的消息緩緩道來。

　他追著申屠止到九城之后，便察覺到申屠止是故意引君甕，他行事謹慎，便立刻命弟子斂去行蹤，混九城調查。

　蕭尋查到的第一件事，便是一件重要的消息。

　一個月前，九城北邊的紅鯉寺失竊，每一座紅鯉寺都供奉著紅鯉仙的一件鎮寺神武，而北邊的紅鯉寺，供奉的正是紅鯉仙的一件仙袍——

　“是申屠止在溟涬海中盜走雩澤珠時用的那件！”

　天元反應最快，立刻聯想到了。

　“我就說這紅鯉仙就是神伊闕嘛，咦，不過不對啊，那紅鯉寺我們去過，有靈氣護佑，申屠止一個魘族妖主，怎麼能取走鎮寺神武？”

　蕭尋：“是城主親自取給他的。”

　說起這個，他就有些恨鐵不鋼。

　鐘山燭龍江附近妖魔叢生，其實不算是個福澤寶地，但九城中有五座紅鯉寺庇護，歷代城主還重金修繕紅鯉寺，祈求紅鯉仙庇佑九城，這才使九城百年風調雨順。

　偏偏這一代出了個變態城主，又蠢又壞，伽嵐君又最善蠱人心，竟說他自掘墳墓，親自將紅鯉寺其中的一件鎮寺神武給了他。

　蕭尋本以為伽嵐君取鎮寺神武只是為了得到雩澤珠，可他藏城中的幾日，又見城中將領數次想要闖其他幾座紅鯉寺。

　而今日，更是在城主安排的表演藝人中，發現了潛其中屠殺無辜百姓的邪祟。

　伽嵐君所圖必不只是雩澤珠。

　“他想屠城。”

　謝無歧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引來了其他人的驚愕視線。

　“……屠城？”沈黛訝然，“他屠城做什麼？他雖殺人如麻，卻似乎并不是殺人取樂的類型，這九城中百姓與他無冤無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