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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殺》 第43章 怪談

 傅霆州冷笑一聲,眼中暗沉沉:“沒怎麼,惹上一條瘋狗。”

 能激起傅霆州這麼大的緒波,王言卿很快猜到什麼,問:“是錦衛?”

 傅霆州嘆了口氣,承認了:“是陸珩。南城兵馬指揮司發生些事,近期他可能會找傅家麻煩。”

 原來是錦衛,王言卿出了然之,不再問了。說錦衛的壞話可不是件明智的事,要不是在鎮遠侯宅,邊都是自己人,傅霆州也不會說這些。

 同是武將世家,勛貴和錦衛又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圈子。傅霆州這一圈是高子弟,生下來家里就有爵位,父兄又都在軍中任職,基本從小就認識。而錦衛呢,管巡查緝捕,換言之是告貴族和文黑賬的,兩伙人向來勢如水火。

 貴族就這樣,兩家孩子可能互不認識,但一生下來就已經是仇人,之后你坑我我害你,不需要問為什麼。勛貴和錦衛就是天生的仇家,王言卿雖然沒見過陸珩,但這個名字在京師如雷貫耳。百姓可能不關心首輔是誰,侯爺是誰,但絕不會不知道錦衛。

 陸珩今年才二十二歲,就已經拿到了指揮使實權,實在可怕。他和傅霆州這種長在皇城下的貴族孩子還不一樣,陸家原本在安陸世襲錦衛,到陸珩已經是第六代,在安陸算是相當有權勢。從事錦衛這種高危職業,竟然能傳承六代而不出錯,可見上天注定陸家要出一個能人。

 陸珩,就是那個集齊天時地利人和,隨著正德帝無嗣、興王來京登基而一飛沖天的能人。

 說起陸珩和皇帝的淵源,還要從先帝正德講起。如今這位嘉靖皇帝并非先帝的子嗣,而是堂弟,因為正德帝沒留下任何孩子,自己也沒有親兄弟,皇位這才落在嘉靖頭上。陸家世代在安陸管理衛所、練士兵,后來嘉靖皇帝的父親興獻王被封到安陸,陸珩的父親陸松被調到興王府當侍衛,陸珩的母親范氏也王府當母,喂養的正是當時的世子、如今的皇帝。陸珩因為家庭的關系從小出王府,和世子是一起玩到大的伙伴,關系好比傅霆州和王言卿。

 興獻王英年病逝,將王位傳給世子,隨后過了兩年,天上掉餡餅,皇位竟然掉到年輕的興王頭上。興王進京稱帝,隔年改年號嘉靖,陸家隨之來到京城,擔任皇帝近護衛。陸珩的父親才干平平,而陸珩卻是個狠茬,他十一歲來到京城,十八歲考中武進士,短短四年屢立奇功,職升得飛快,今年才二十二歲,就已經是實際上的錦衛指揮使了。

 年紀輕輕居高位就算了,更可怕的是,皇帝還信任他。

 如果是他盯上了傅霆州,那確實麻煩。

 想起了陸珩,傅霆州臉沉下來,好心一掃而空。傅霆州拍了拍王言卿的手背,說:“我只是提醒你,其實沒什麼了不得的,你不必擔心。你已經許久沒出門了,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王言卿靜靜看著他,剛才,傅霆州才說過不要隨意出門。果然,下一刻傅霆州就說:“放心,有我陪著。母親約了人,一起去大覺寺上香,順便給祖父供奉燈油。”

 王言卿聽到最后一句,就知道無法拒絕了。頓了頓,問:“老夫人約了誰?”

 傅霆州眉梢了下,難得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永平侯府。”

 王言卿心霎間冷了。自從傅霆州進來,就覺得自己像是泡在冰湖中,不斷下沉,如今,被人按到水下,連最后一口氣也不過來了。

 傅霆州是什麼意思呢?讓提前拜見未來的主母,還是永平侯夫人覺得不放心,要代兒敲打妾室?

 王言卿安靜片刻,忽然抿笑了笑,道:“二哥,你和嫂嫂難得見一面,你們夫妻相會,我去討嫌做什麼?”

 王言卿話沒說完,就覺自己的手腕被重重了一下。王言卿冷著臉,沒有喊疼,也沒有低頭。

 這是王言卿第一次表出這麼明確的不高興,傅霆州也被惹怒了,他拂袖站起,居高臨下又不容置喙道:“后日上香,卿卿,別忘了。”

 說完,他沒有管王言卿手腕上的傷重不重,轉走了。

 規律而有力的腳步聲噠噠遠去,他沉浸在盛怒中,甚至沒有注意,那天是王言卿的生日。

 王言卿撇過臉,看著窗外被踏烏糟的白雪,淚水突然決堤。

 侯爺走時明顯不悅,王言卿也許久沒有喚人進去,丫鬟們噤若寒蟬,沒人敢進屋里討嫌。王言卿枯坐了不知多久,等淚流干了,眼睛看痛了,才站起,朝碧紗櫥走去。

 習武多年到底是有用的,王言卿翻開箱籠,一點聲音都沒發出。冷靜地往包袱里放服、碎銀,冷靜的連自己都害怕。

 或許,早已在腦中預演過這一切,演習了無數遍,以致現在不需要思考就可以機械完

 說一千道一萬,傅家對終究是有恩的,沒有傅家,本不可能讀書習武。父親救老侯爺一命,老侯爺給十年安穩,早該扯平了。至于喜歡上傅霆州反而是一個意外,但生命中出現這樣一個男子,強勢、英武、薄涼又野心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呢?可再喜歡,也無法讓自己做妾。

 和傅霆州的至此生,至此止,就讓一切停止在最好的時候吧。至將來老了回首,所有人都是年輕麗的模樣。

 王言卿將細打包好,放路引和戶帖時,猶豫了。

 只要出這一步,就再也無法回頭了。在京城的歲月,和傅霆州十年,再無回首余地。

 不后悔,但始終不甘心。丫鬟說得對,一個子一生能有幾個十年,好的青春歲月留在鎮遠侯府,如今連對手的面容都沒見到就落荒而逃,實在太窩囊了。

 看看,能讓他心的子,到底長什麼模樣。

 王言卿的手逐漸放開,將已經打包好的包袱箱籠底層。不是手無縛之力的閨閣小姐,很清楚如何神不知鬼不覺逃離京城,如果愿意,甚至現在就可以。但心里存著最后一弱,對自己妥協,心想,只要從大覺寺回來,看到他未來妻子的真容后,就走。

 就當是和京城,和這個怪陸離的貴族世界,做最后的道別吧。

 “真的。”陸珩看著王言卿,語氣再誠摯不過,“二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王言卿似信非信,這時候發現陸珩還握著的手,兩人袖相疊,距離極近。王言卿后退一步,回自己的手:“說話就說話,站這麼近做什麼?”

 這話陸珩就不聽了,他抬眉,意味不明道:“自家兄妹,你還和哥哥講究這些?”

 “還在別人家呢。”王言卿見他不放手,抬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用力瞪了他一眼,“放手。”

 陸珩終究沒太為難,緩慢放松力道。王言卿一得到自由,趕整了整袖,往屋里走去。他們說話的功夫,梁文氏等人已經進屋了。王言卿靜悄悄進門,著門窗而站,陸珩隨即跟過來,站在后。

 屋里陳禹暄正詢問梁文氏梁榕失蹤始末,王言卿跟著聽。梁文氏低垂著臉,時不時拿帕子按一按眼角:“上個月十七那天,大爺大清早就出門了,沒說要去哪兒。妾沒有多想,只以為他又去會友了。沒承想,他竟半月不歸。”

 陳禹暄問:“大爺常去的地方找過了嗎?”

 “都找了。”梁文氏說著指向另外三個族老,道,“客棧、酒肆、親戚家、朋友家,妾都派人問過了。陳千戶不信可以問族老,妾遣人時,三老都知道。”

 族老點頭:“確實。月初大太太就派人來問過,我們還幫忙找了,但并沒有找到梁榕蹤跡。”

 陳禹暄朝門口瞥了一眼,低聲音問:“賭坊柳巷之地呢?”

 梁家人都有些尷尬,其中一個族老矢口說道:“絕不會有這種事。梁榕這個孩子我知道,他雖然獨來獨往,沉悶寡言,但并不是那等紈绔之徒。他平素喜歡看書,除此之外游游山、玩玩水,便沒有其他消遣了。”

 “梁大爺竟然喜歡看書。”陳禹暄意外地應了一句,又問,“既然不在城里,那外面有沒有找過?”

 梁衛家職放在朝廷里不算大,但在保定府也是有名有姓的人。梁文氏都通知了族老,折騰出這麼大陣仗,如果梁榕還在城里,總會有人來報信。這麼久都沒音訊,多半人不在保定府了。

 梁家族老聽著出苦臉:“陳千戶,我們也想過城外。但保定府外那麼大,周圍縣城就有十二個,更別說再遠些的荒山野嶺。梁榕一句話都沒留,我們上哪兒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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