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那樣的話,請祁先生另請高明吧,我們嘉和公司怕是水平有限,不會再接了。”
祁淵:“……”
吳媽在旁邊急著圓場:“滿意,滿意,先生沒說不滿意。”
正巧有工人將先前搬去臺的綠植都搬了回來,吳媽看到那盆油畫婚禮吊蘭,跑過去接上手:“我來我來,這一盆是我們先生最寶貝的,小心摔著了。”
說得很大聲,故意說給屋里兩位前夫妻聽,因為這盆油畫婚禮吊蘭祁淵喜歡,沈逸矜也喜歡。
吳媽抱著吊蘭走到沈逸矜邊,獻寶似地說:“矜矜,你看,這兩之前被先生不小心斷了,他舍不得扔掉,在土里了,沒想到還生了,可把他高興壞了。”
祁淵耳子了:“……”
沈逸矜客氣地看了眼,果然有兩斷枝在側邊生了,可是整盆吊蘭沒以前鮮亮,枝葉瘦弱變淡了。
沈逸矜嗤了一聲:“他寶貝就把它養這樣?”
那語氣完全沒把祁淵站在旁邊當回事。
祁淵:“……”
呵呵。
心冷笑。
人現在是真的厲害了。
吳媽也看了看吊蘭,求教道:“那應該怎麼養才好?”
沈逸矜眸閃了下,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說:“它喜歡曬月亮,每天晚上搬出去曬曬月亮,很快就能長好了,但它不喜歡曬太,早上一定要搬回來,不然現在這樣的大太,它一曬到就會曬死的。”
吳媽半信半疑:“真的嗎?還有喜歡曬月亮的花?”
沈逸矜認真點頭:“真的,你試試就知道了。”
吳媽回頭看去祁淵,朝他眼睛:先生,你記住了嗎?
祁淵:“……”
他回避眼神,走去客廳看電視機背后的掛毯。
沉默了一會,在工人們收拾停當,準備走人的時候,祁淵終于拿回了主權,說:“大家辛苦一天了,今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吧。”
沈逸矜想也不想,拒絕道:“謝謝祁先生,不用了。”
祁淵也不看,譏誚的口吻:“我說請大家,又不是說請你。”
意思你別自作多。
沈逸矜怔了一秒,看去師傅們,師傅們一個個說著“好”,魚貫出門,摘下鞋套,臉上都是驚喜又期待的神。
沈逸矜走過去,拉攏他們,將人圍到一起低聲說:“我們先走,你們想吃飯,我請你們吃。”
誰知師傅們一個也不買賬,他們說:“你請吃飯能和祁先生一樣嗎?我們要吃祁先生請的飯。”
他們是底層勞人民,平時和大老板接的機會,被請吃飯的機會更,遇上祁淵這樣的大佬,更是之又,誰愿意放棄?
沈逸矜有點無奈,只得說:“那行,你們跟祁先生去吃飯,我自己回家。”
師傅們又不樂意了:“你不去,我們還怎麼可能吃得到祁先生的飯?你必須去。”
沈逸矜:“……”
都是人啊。
祁淵站在一邊,風輕云淡地往頭頂上看,幽藍的天空之上,很難得的有幾顆星星在眨呀眨呀,眉開又眼笑。
后來,沈逸矜幾乎用了忍辱負重的心態走進了飯店。
不過一頓飯嘛,這是為了師傅們顧全大局,犧牲小我。
而祁淵不負眾,請得是豪華大飯店,上得是珍饈佳肴,每位師傅都還送了一包高檔煙,哄得師傅們一個個臉上笑得開滿了雛似的。
沈逸矜選了個離祁淵最遠的座位,他的對面,自顧自埋頭吃飯。
桌上上了一道拔蘋果,酸甜脆爽,沈逸矜多舉了兩筷子,很喜歡吃。
但是時間一長,菜就涼了,那拔全粘在了一塊,沈逸矜筷子戰了一會,蘋果一片還沒夾出來,轉盤被人轉走了。
也不知道哪個冒失鬼,但也不好意思為這種事去追究。
沈逸矜眼睜睜看著蘋果遠離自己,放下了筷子。
不過,轉盤不出一圈,那拔蘋果又到了面前,沈逸矜重新舉起筷子,旁邊有人一邊說話一邊又去轉轉盤了,沈逸矜正想放棄,卻見那轉盤沒,那人沒轉得走。
于是,順利地夾到了一片蘋果。
后來,轉盤只要停下,面前總是正對的就是那盤拔蘋果。
哪有這麼巧的?
沈逸矜后知后覺到不對勁,在觀察一次轉盤轉走后,發現對面的男人接過手,轉了轉盤,停下時,拔蘋果就到了面前。
沈逸矜抬頭睨了祁淵一眼,祁淵一臉無辜,舉筷子吃他面前的菜。
好像他是因為喜歡他面前的菜,而不小心每次把蘋果轉到面前的。
沈逸矜:“……”
散席時,沈逸矜去了趟衛生間,走出飯店大門時竟沒想到師傅們全走了,一個也沒等,公司的兩輛面包車都開車了。
這些老家伙,一個個太壞了。
祁淵站在臺階邊上,雙手兜,朝側著臉看過來,說:“師傅們說了,讓我送你回去。”
沈逸矜淡漠:“謝了。”
掏出手機,準備網約車。
t?
手機上顯示,最近一輛預計2小時48分鐘之后到達?
沈逸矜不可置信地檢查信息,又看去大門前停靠出租車的車道,空空。
抬頭看去男人,懷疑這些都是祁淵搞得鬼,可沒有證據。
祁淵角一詭的笑,在兩人視線接時,又秒收,斂了神說:“走吧,我答應了師傅,做人要有誠信不是?”
一束明亮的燈打過來,勞斯萊斯緩緩開了過來,停在面前,劉司機下車,看去沈逸矜,彎腰笑道:“沈小姐。”
沒再太太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聲稱謂讓放下了戒心,還是祁淵與拉開的距離,讓放了心,沈逸矜猶豫了片刻,心想普通客戶送回家的事也是有的,他們不拘禮,也沒必要對前事耿耿于懷。
于是最終,沈逸矜在劉司機打開的車門里,坐了進去。
一路兩人無話,沈逸矜摁下了車窗。
夜下,路燈,車影,霓虹燈,迷人又炫麗,晚風燥熱,一一地吹進車廂,夾雜著路過車輛飛馳的聲音,安靜里倒也不寂寞。
忽抬頭,沈逸矜“咦”了聲,車頂上一片璀璨星空,一顆顆珍珠般的星星,像落星球似的,占滿了車頂。
“這個以前有嗎?”沈逸矜口而出。
這個車坐進來之后,總覺有些不一樣,可又說不上來哪里不一樣。
畢竟坐這個車的次數并不多,而且這一次離上一次間隔時間也很久了。
“一直有。”祁淵只手在中控臺不聲地調整著亮度,那星星閃耀一片芒,有一顆流星般劃過,瞬間又消失不見。
“誒,哪里去了?”沈逸矜好奇地追看。
“掉到你側邊去了。”祁淵笑著說。
沈逸矜轉頭,看去車門,沒想到上面也布滿了星星,亮晶晶的,抬手了下,還能覺到熱度。
“有趣。”沈逸矜盯著看了會,臉上有了笑,漸漸放下拘謹,話也多了。
往座椅上靠了靠,問:“這個座椅以前也是這樣的嗎?”
“剛改裝的。”祁淵看著說,從扶手箱里拿出一個遙控遞給,“改按椅了,你試試。”
“按椅?”沈逸矜笑著接過,“祁先生,你真會。”
摁了啟鍵,選了一個深度指的功能和時間,果然背上一陣,似有拳頭頂了上來。
“力度也可以選,還能加熱,路上時間還長,你可以都驗一下。”祁淵笑著提議,將自己慵懶地靠進后背,也開了他的啟鍵,開始了按。
沈逸矜上很敏,是個很怕的人,那按頭在背上緩慢移,使得產生對抗的力,來去,口跟著起伏,還時不時發出驚悸短促的氣音。
雖然帶了克制,但是祁淵還是聽得分明。
祁淵默著眼,耳朵像被羽撓過,也他得很。
曾幾何時,他們在同一張床上,他就因為那聲音,總忍不住撓一次又一次……
“舒服嗎?”祁淵偏頭,聲音強制一冷意。
“還不錯。”沈逸矜笑著回答。
忽而想起一件事,沈逸矜問男人:“那個,5000萬要還你嗎?”
那筆錢數額巨大,最初的那些糾葛散去,現在覺得拿著有些燙手了,而且有點擔心男人舍不得那筆錢而糾纏自己,那不是想看到的。
誰知道,祁淵笑了聲:“5000萬而已,你不會以為這麼一點分手費我都給不起吧?”
沈逸矜:“……”
分手費?
這個詞倒是沒想到,不過也對,當他們之間的那場關系是場易,那筆錢是的酬勞,而他當是夫妻離婚的分手費,其實都是一樣的。
沈逸矜放下了心:“這樣最好。”
后來,劉司機看著后視鏡里兩個人,覺自己開得不是車,而是在拖著兩臺按椅走。
窗外的夜與晚風依舊,可車里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
再后來,沈逸矜睡著了。
——居然睡著了。
這是在以前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別人不知道眠有多困難,自己清楚。
醒來時,汽車是靜止的,頭頂的星空還在閃爍,除了,祁淵和劉司機都不在。
車窗開了一半,有風吹過的發頂,清涼涼的。昏暗的視線里,認出是自己出租屋的樓下。
低頭,上蓋著一件男人的西服,西服很大,完全蓋住了的上半和手臂,連領都實地包裹住了的兩個肩頭。
沈逸矜抬手開,聞到西服上清寒的香和淡淡的煙草味。
睡著了——還被人蓋了服——肩頭被包裹住,對方肯定過。
然而,居然一點點、一點點都不知道。
這個認知達的時候,沈逸矜不可思議的程度達到了驚駭的地步。
坐著沒,左右看了看自己座下的按椅,又抬頭看了看星空頂,回憶自己睡前的狀態。
不過就是按椅晃啊晃,的后背,星空頂上的星星亮啊亮,亮得雙眼漸漸迷蒙。
有點像許醫生給做深度治療時的催眠。
但是這比催眠好的地方在于不是被強制睡眠,而是自然而然地被帶進睡眠去的。
手提包在中控臺上,沈逸矜拿過來,翻出里面的手機,看了眼時間,竟然凌晨兩點多了。
兩個已接電話,一個夏薇的,一個聞哲語的,都在睡著的時候被人接聽過了。
肯定是祁淵接的。
手機沒調靜音,鈴聲很大,居然也沒能聽見!
沈逸矜有一刻懷疑自己不是自己了。
平時如果不是吃藥,睡著的時候總是很容易驚醒,怎麼可能錯過電話?
沈逸矜放下西服,提了手提包下車,沒想到車頭側邊站著一個人,是祁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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