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罐啤酒沒喝完,沈逸矜打開一罐,一口氣灌下去一半。
靠在流理臺前,自己先前站的位置,抬頭間,似乎還能到祁淵就在面前,將擁在懷里,窒息般的錮。
他總是這樣,每次擁抱不用盡他的力量,似乎都不足以表達他的訴求。
仙溪鎮那天,祁淵哭了,是知道的,張熙后來還給發了照片,男人蹲在地上咬著拳頭淚流滿面,手背上咬破的痕目驚心,襯得他上的紅諷刺又悲涼。
當時那照片,看就看了,沒往深里想。
任誰為祁淵哭了這件事震驚,也是無于衷。
可今天聽夏薇這一二三的分析,多多有了些。
但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承認那段關系里,除了結束時不太好看,之前一直被照顧得很好,且兩個人相愉快,自己也很開心。
但是,只是將之當一場協議,一場做戲的假婚姻啊。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和人發生,和人真的步婚姻?
連的干媽都會說,有病啊,從小吃藥的人,生不了孩子的。
祁淵,你去找別人不行嗎?
祁淵說:“不行。”
今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他在家里和國外幾位心理學專家視頻,分析沈逸矜的病。
專家們表示與病人面對面接治療會更好,被祁淵否決了。
早在從仙溪鎮回來后,祁淵便通過祁時夢約見了許醫生,還去了療養院見了馮玲,再結合聞哲語說的,他全面掌握了沈逸矜的病,知道了的心防有多重,生活上是有多缺乏安全。
而他沒有辦法告訴,他在背后做得這些事,他怕嚇到,怕從此再不理他。
所以,他下了個決定,他要學心理學,自己治療沈逸矜。
電腦里有一份音頻資料包,是仙溪鎮那天的全記錄。其中大部分照片和視頻他都看過,唯獨一份最長最大的視頻他從沒點開過。
那是整場婚禮的突變,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件,也是他最后悔最想抹掉的記憶,以至于他一直沒法面對,沒能直面去接。
此時,他坐在書桌前,面對電腦,眼神凝視那個文件好一會后,手指終于了下,點擊了播放。
畫面里,子掀了自己的紅蓋頭,一紅嫁,溫婉華貴,急怒使臉上緋紅,眉心擰,言語出口時,一雙清絕的眸子里充滿了失,但看得出來,還顧著彼此的面,有所克制。
可在他雙手到時,像是到驚嚇般忽然瞳孔,緒隨之激。
看到這,祁淵按了暫停,支肘敲在自己額頭上,用力了眉心骨。
很明顯,沈逸矜從這里開始排斥他了,憎惡他的,而他卻不知其罪,還妄圖更近一步。
真是一步錯,滿盤皆輸。
再往后,沈逸矜那歇斯底里的哭泣和恐懼充斥了整個書房,祁淵覺自己像握了刀的劊子手,滿口悔恨,卻做著最讓人痛恨的事。
他當時為什麼不能多看看的反應,多為著想?
“我替結婚,替離婚,我們開開心心,好聚好散,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我沒了父母,沒有家,我住進你家時我有多開心,你知道嗎?可是,你為什麼要半夜趕我走?你知道我有多害怕無家可歸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讓我陷極度的自我否認中,你知不知道?”
祁淵“嚯”一下站起,合上電腦屏幕,面目瞬間沉。
“替結婚,替離婚”,“無家可歸”,“自我否認”一個個字眼沖進他的耳,脹得他顱轟鳴。
字字如劍,像是挑開他脖頸上的脈,劇烈的疼痛伴著窒息一下子堵塞了他的嚨。
祁淵雙手撐在桌沿,艱難地呼吸,口腔里有腥味灌,那是他自己咬破了里的。
無!家!可!歸!
像昏昧世界里進一道,他終于看見了沈逸矜心最弱最恐懼的東西,但那一片卻被他傷害得模糊。
桌上青草綠的陶瓷杯還在,是他現在每天喝水用的杯子。
“祁先生,送你份禮。”
“我為什麼要你的禮?”
“因為有來有往嘛,你送我一個杯子,我也送你一個嘛。”
“我不需要。”
“需要。”
那時候的沈逸矜眉開眼笑,對他還抱有激。
他現在明白了,那是在激他給了一個“家”。
他們明明有著那麼好的過去,卻他的一念之差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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