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游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肩膀上已經纏起了厚厚的紗布和繃帶，他抬了抬手，痛意讓他齜牙咧，于是邊上傳來聲音，“，接著，傷口剛止住，你再多幾下，崩開了更好。”

江游覺心里咯噔了一下，悻悻扭頭去看邊上的人，他確實聽話放下了手臂，隨后對著溫說，“你好兇啊。”

溫瞇起眼睛冷笑，“能讓你在我們的房子里躺到醒來，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你還不清楚嗎？”

江游剛要張，只見溫抬手舉起了一個掌。

江游閉。

正好遇到沈相知等人從外面走進來，最后一個進來后關上門的是溫凜，而后一堆孩子就這麼趴在了江游的床沿邊上，眼里都寫滿了好奇，看著江游問道，“你是怎麼中彈的？”

“我就是發現江寒要從看守所里逃走，沖上去攔了一下，沒想到這家伙有槍啊，真該死，私自擁有槍械是違法的。”

江游強撐著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最后的溫凜，招招手示意他過來，“你過來，來，爹跟你有話說。”

溫凜的臉變了變，手握拳頭，放在前，咳嗽了兩聲。

溫在邊上挑眉，沒有阻攔，

畢竟的記憶恢復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能記得溫凜和溫瀲到底是跟誰生的孩子。

也記得江游過去對那些不可饒恕的加害。

如今同意讓沈相知給江游手，不過是他在他充滿罪惡的一生里，稍微選擇做了一件懲惡揚善的好事罷了。

站了一會，從房間里走了出去，把位置讓給了孩子和父親。

或許是時候該讓孩子和父親好好談談了。

不害怕失去孩子，被這兩個孩子著，又何懼江游會把他們搶走？

看見自己媽咪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溫凜這才著脖子走上前，“你……聽你這話的意思……”

江游笑得咬牙切齒，“我說當初許歐怎麼看見你就說我捐或者代孕呢？溫凜！你踏馬這麼大的事，能不告訴我？！”

溫凜捂住耳朵，“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你要瞞我多久！”

江游說出這話的時候，心居然還痛了一下，“你們是我的孩子，一直都跟我有接有聯系，卻偏偏不把真相告訴我！怎麼，那個u盤里面要告訴我的真相，不會是你們倆跟我的親子鑒定證書吧！”

溫凜說，“這都被你猜到了？”

“溫凜！你氣死我吧！”

江游這會兒眼睛都紅了，但他知道他其實沒什麼立場去斥責孩子們，畢竟他本來就是不是個合格的父親，說出這個以后，其實江游自己都心虛，只是一想到他照顧了那麼久的孩子居然是自己的親生小孩，而且孩子們還瞞著自己……這讓他覺得太難了。

就仿佛從一開始，他就是不被人所信任的，所以那些真相，連孩子都選擇對他三緘其口。

“我有那麼不值得信任嗎？”

江游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溫凜，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你們真的是段天高的孩子，我做夢都在想，如果你們是我的孩子該多好……我以為你們讓我進壞孩子的基地，已經是表達對我的信任了，可是這些東西卻還是瞞我那麼深……”

原來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徹頭徹尾的，被當傻子。

這種覺太難接了。

江游的手指都攥拳頭了，但是他說完這些沒有再說別的，溫凜看他言又止的表，顯然是還有什麼話沒說出來，不過好像……被他強行憋回去了。

不說也好，省得溫凜又要解釋好多。

溫凜深呼吸一口氣，“騙你而已，你當初也沒騙別人，如今被人騙回來，很正常吧。”

江游的心刺痛了一下。

他沒想到自己兒子會這麼說，不過也是，他說得沒錯。

江游當初可沒騙溫啊。

現在被人玩得團團轉，應該也明白那種了吧。

江游的眼底有浮上來，男人看著自己的兒子，許久啞著嗓子道，“你是在報復我嗎？”

“沒錯。”

溫凜點點頭，用自己的擋住了江游看妹妹溫瀲的視線，“確實在合伙端掉江震這方面我們和你達共識，可是江游，做再多都改變不了你過去那些傷人的行為的。哪怕最后你結束了一切，我們最多也就是和你握個手，然后分道揚鑣。原諒？那是不可能的，媽咪也不會原諒你的。你對我們母子三人造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溫凜說出這話來，就像是許久沒被人過的回憶蓋子一下子解開，所有的細節統統回溯到了江游的腦海里，男人覺比起自己的槍傷，似乎口的痛意反倒更加劇烈一點。

“我們是你的孩子又怎麼樣呢，江游，我們以后也不會跟你生活，告訴你跟不告訴你的結局是一樣的。而且，你當初已經打掉過媽咪一個孩子，當初如果告訴了你，指不定我和溫瀲都活不下來。”

溫瀲也跟著說話道，“如果你當真是個好人，那麼就算不知道我們是你的孩子，你也會善待我們，因為善良的人會善待孩。可惜你不是，你只會因為我們是你的孩子而善待我們，并不會同理心地對待別的弱者。”

溫瀲分析得沒錯，江游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他只會對他自己世界里的人好，外面的人是死是活，江游都懶得搭理。

溫瀲甚至想過，如果讓江游當一天皇帝，他可以眼睛都不眨拿百姓的命去換一個對自己比較重要的人的命。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在他眼里無足輕重，是可以隨意拿來拋棄的。

別人的命，本不算命。

江游是個擅長背叛和作惡的人。

和他的父親，和他父親的父親，或者再往上，都一模一樣。

“我有的時候在想，基因是注定的，那麼我和溫瀲……”溫凜停頓了一下，從江游的眼里看見了一樣的緒，“我和溫瀲是不是也會傳你這樣的瘋狂和殘忍呢？”

等到他們長大后，也會變上一輩那樣的怪嗎？

會被別人拿一樣的目對待，指著他們喊，是殺人犯的后代。

會嗎。

江游抿，艱難地說出一句話，“如果是這樣……那當初，沒有生下你們，讓罪惡斷掉在我這一代就好了。”

至孩子也吃苦了。

“對，我和溫瀲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沒有告訴你。”

溫凜說，“與其讓你看見我們日后千瘡百孔，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告訴你。”

江游的嚨口發著抖。

“你們兩個孩子，打算就靠自己去承一切嗎？”

他不知道自己在憤怒或是在心慌什麼，“倘若日后世人視你們為洪水猛，誰來保護你們？！”

溫凜和溫瀲沉默。

他們也許早就做好了沒人保護的準備。

“媽咪那麼好，我不想被別人罵生下了怪的孩子……我不想……所以我們不想承認我們是你的孩子。”

因為一切會牽連到溫。

通俗點來說，溫凜和溫瀲是江游的種，那麼溫便是孕育了這顆種子的人，在旁人眼里，等于……孕育了罪惡。

“就算再不可饒恕，就算再罪該萬死，我也是你們的父親！”

江游痛聲喊著，“基因就是沒辦法更改了，那又如何？難道你們兩個就不配出生到世界上嗎？怎麼可以這樣想呢！太讓我憤怒了！”

溫瀲一愣，錯愕地抬頭看向江游。

“罪犯的后代就該死嗎！小三的孩子就不配活著嗎？再換句話說——犯過錯誤的任何的種的后代，是不是就該徹底從世界上消失？誰允許的！”

誰允許的？！

江游按住溫瀲的肩膀，“你們的生命不可以被剝奪，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這個權利！溫也不該因此被人指責！如果害怕里這些基因的話，那不是等于輸給它了嗎！那和我父親江震有什麼區別！”

溫瀲像是被江游吼穿了靈魂。

孩子呆愣地站在那里，臉蒼白，眼眶卻紅了。

“我會替你們做。”

突如其來的發過后，竟然是驟然低了的死寂。

江游松開溫瀲，眼里好像有著一決絕，“我會在我這一代把那些賬……一次算清楚的。你們好好長大。”

“你要做什麼呢？”

溫瀲還沒從剛才江游的話里回過神來，“你難道擁有江寒的線索了？”

“對，在阻攔他的時候，我在他上安置了信號發，至能夠進一步追蹤到他逃到哪里了。”

這是江游撞上槍口換來的線索。

溫凜驚呼一聲，立刻從邊上屜里掏出了筆記本電腦，通上電源以后打開，他對著江游說，“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江游說，“世這麼大的事，你不也沒說？”

溫凜卡殼了，隔了一會說，“你一個大男人還跟我們小孩子計較……”

江游皮笑不笑，“畢竟我是人渣，渣起來不分大人小孩。”

溫凜說，“你怎麼總是說我，我不就是沒告訴你我倆的真實份麼，哎呦，能讓人嘮一輩子。怎麼不說溫瀲？”

江游看了一眼溫瀲可的小臉，當場變了表，“嘿嘿，溫瀲乖，溫瀲看著就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