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子，也做人父母，沈海也能會父親的心。這麼多年父親不說，肯定也想知道他是不是安好，在世界的哪個角落。人生已經走到最后，所有的東西都放下了。錢財更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當初的危機度過后這麼多年早不記恨。

　“你如果再遇到他，就大喊幾句。聽不聽是他的事兒。”

　“也許他躲著，再也見不到了。”

　“做賊心虛，他這輩子都不會安心。”

　“希他有那良心，想起父親了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這之后李霞沒再見到沈耀宗。每天在租的小房子和醫院來回的跑。十多天后沈海手，在手室外坐立不安。醫生讓簽了同意書，告知了手風險。如果下不了手臺，那人就沒了，連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手前一天在公公朋友的陪同下去的醫生辦公室，說這一切的時候覺自己那心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給包裹住了。隨著越來越深，回病房的時候臉已經完全泛白沒了。

　沈海看到都嚇了一跳，個正常人比他個病人看著都虛弱。“怎麼了，被醫生嚇著了。”他手將摟進懷里，來米國后接的外國人都很開放，他如今的肢作也多起來。

　“別怕，醫生就是喜歡夸大其詞。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概率都得說一下，實際本沒那麼危險。”

　李霞手回摟住他的腰，一句話不說，滿腔的意沉甸甸的，出口用什麼語言都覺得無法表達。

　前世方中誠傷害，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就覺得死后火化了自己，一把骨灰灑進山林里拉倒。農村人的思想，依舊在土葬。死后沒丈夫沒祖墳，挫骨揚灰這世間再也不來了。

　今生嫁給了他，這麼多年夫妻攜手，做什麼他都在背后支持幫助。出了問題會跟一起討論想辦法，孩子們有什麼心理問題他都會及時干預。眼下他要進手室，一想到那些可能的危險，就已經擔心的手腳發麻。

　生命中如果沒有他，那黑白片了吧。人生沒了彩，活著還有什麼勁兒。“一定要加油。我們一起來的，要一起回去。不然我這外語水平安檢都過不去。”

　“好，一起回家。”

　送他進了手室，在外張的手腳控制不住發抖。公公的朋友陪著，笑著說他們夫妻真好。

　“快中午了，你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男子非常有風度，很照顧。

　“不了，我沒胃口。杰瑞您自己去吃，我在這里等著就好。”

　“哦，沒關系，我陪你。”

　倆人等到兩點多，手室的燈終于滅了。李霞急的站著手室門口，恨不能自己是視眼能看到里頭。

　終于，門被從里頭打開，醫護出來了。杰瑞跟人一番流，李霞也聽懂了那句手很順利，終于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醫生離開，杰瑞跟道喜：“只要不做特別的劇烈運，以后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不用再擔心。之前的那些病例回訪效果都非常好，注意些以后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謝謝，謝謝。”

　除了這倆字，已經不會說別的了。激的眼淚忍不住的流出來，杰瑞遞給一張紙巾，淚又哭又笑。

　“好了，沒事了。”

　手功了，在心里的大石終于去除。接下來李霞細心的照顧老公，這種手都是七八天出院，一周后沈海恢復的很好。

　“到公寓里住半月二十的，你這樣長途坐飛機我不放心。”

　這時期開的都是大口子，心臟手整個開了腔。恢復比后世的微創手費勁兒，聽沈海轉述大夫的話，開口建議。

　沈海點頭，也不跟犟。自己自己知道，手后沒了那種的悶，但雙沒勁兒，的確需要恢復。

　辦理出院，倆人在了那十幾平方的小公寓。小小的空間，被李霞布置的很溫馨。地板墻面這些沒法，把床品窗簾都換倆人喜歡的系。

　早晨自然醒來，寂靜的空間里一睜眼就看到對方。重組家庭，剛在一起就帶著孩子。人到中年了，第一次過二人世界。這覺還真不錯。

　午飯后小憩一陣，傍晚手拉手一起出去。林蔭小路牽手漫步，一抬頭看到對方的笑臉。過樹蔭撒在上，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已經打電話告知國手功，這幾天大家都沒來信打擾他們。也可能是國際長途太貴，一個個摳門的不舍得打。

　放下了心，安安靜靜的過著小日子。時好似也慢了下來，這麼多年奔忙終于有機會生活。

　“以后我們老了就找個小城去養老好不好？找那種江南的水鄉，氣候溫潤有山有水。我們種些菜，養幾只，就這麼慢慢的生命。”

　沈海轉頭沖點頭：“好啊。等我退休了，你喜歡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所以我們還得工作十幾年？”

　男人被那不滿的語氣給逗的哈哈笑，手的頭發。“你的工作估計怎麼也得等一一大學畢業，不然沒人接班。”

　“臭小子上大學就來給我打工吧，寒暑假不能閑著。”

　一一今年中考，分數還沒出來。兩口子對這個結果一點兒不期待，臭小子從小到大學習從來不用人心。

　散步閑聊，慢生活在適應后覺非常舒服。李霞認識了一個華人，在的帶領下找到華人超市，這里華人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許多西方人不吃的食材調料這里都可以買到。

　變著花的給老公做好吃的，一個月下來養的紅滿面，比之前胖了些。看他恢復好，李霞去退了房子，買了機票，打包行李準備返程。

　在這里最后一晚了，躺在床上還有些不舍。雖然住的時間短，可這二人獨的時慢悠悠溫馨的很讓人留。

　倆人翻面對面，什麼都不說相視而笑。一起生活這麼多年，有一種無聲勝有聲的默契。

　翌日打車去機場，倆人被飛機帶回了祖國。依舊是從上海轉，下飛機后找個地方休息一晚，翌日火車回到了省城。

　李霞拉著行李，沈海空著手。倆人一下火車就看到了韓軍，男人手接過李霞手里的行李，著鐵哥們真心笑的開懷，替他高興。想手拍拍他，剛出手又收回來。他剛做手沒多久，可別冒失。

　“你們回來的正好，研發部那邊有新進展，等你回來跟你說呢。對了，還有，你家小兒子中考第一，一中和十中都打電話在爭取。十中開出的條件是學雜費全免，一中好像也說是免多。”

　二人世界慢悠悠的生活這才多久，剛回來生活的瑣事就迎面撲來。嗐，不到養老的時候。這時期真要什麼都不管，也不習慣。

　“我明天上班，通知研發部開會。一一的學校，他自己選，想去哪兒去哪兒。我又不差他念書的錢。”

　坐上車回家，三小只在門口迎接。沈暉著爸爸激的不行，沈暉挽住爸爸胳膊。一一在另外一邊，畫畫手里拿著一束新鮮的康乃馨。

　“你倆真是的，你們這樣爸爸怎麼接我的花兒？”

　倆兒子笑笑放開沈海，畫畫將花遞給他，姊妹仨一起說：“歡迎爸爸回家。”

　“謝謝孩子們。”

　沈海的病被有效控制，老爺子長長出了口氣。李霞沒有將在米國看到沈耀宗的事兒告訴他，如果沈耀宗不來看他，就讓他心里幻想吧。幻想的應該都是夢，畢竟沈耀宗當初拿走那麼多錢。

　病好了，假銷了，生活回歸正常。沈海到單位后職務發生了變化，調去了反貪局工作。回家一說李霞開心的笑，這是升職了啊。

　“還有機會大展手，恭喜啊。”

　男人對于事業還是很在意的，好了肯定想更好的發展。沈海對此很高興，晚上李霞忽然想起來問他慕容丹的事兒。

　“目前公安在跟進……”

　“不能說就別說。我擔心的是暉暉。九一年了，我看到的報紙上寫的是九二年春。雖然這些年他們基本沒什麼聯絡，可誰知道呢，不過了這個時間節點還是讓人不放心。”

　“應該不會。暉暉如今格很穩定，不會沖。”

　“希放棄了別管就別再出現，遇到什麼事兒都別想起來這個兒子。”

　晚上說慕容丹玲，翌日李霞在飯店就到了。李霞在這里請幾個客戶吃飯，應該也是同樣的目的。手里提著個包，打扮的時髦靚麗。

　倆人錯而過沒說話，等酒桌散了后李霞又慕容丹玲來。說實話，對方這些年做什麼生意真不清楚。商鋪在幾年前賣了，一天天的提著個包，讓想到那個新鮮名詞、皮包公司。

　出門的時候服務員塞給一張傳單，上車后拿出來看，原來是西城開發的樓盤。預售，明年四月房。

　傳單上印著倆戶型，兩居室和三居室兩種，面積有大有小。每平米據樓層價格不等，最高也不超過八百。這地理位置還真不錯。臨近重點小學，離市醫院不遠。

　“秦沐、你買房嗎？之前不是說想買樓房嗎，給你看這個。”

　進院子一聲喊，秦沐從廚房出來。圍上干手，接過手中的傳單仔細看起來。研究半天看李霞洗漱完出來了，抬頭問李霞意見。

　“你覺得這房子咋樣？”

　“我覺得好。回家跟你家老韓商量，趁早買房，別瞎晃。最后錢沒攢下，房子升值的讓人而卻步。”

　李霞如今說話也自帶一副領導的語氣，秦沐聞言點頭。心里在默默計算得多錢，家里錢夠不夠。

　晚上吃飯時沈暉開口說：“我明天有個理競賽，考場離的有些遠。媽媽你有時間送我一趟嗎？我怕坐公來回倒車耽誤時間。”

　“行，我送你。”

　李霞轉頭看看沈海：“給你買車吧？”

　男人迎著期待的目：“把你那舊車給我，你自己買新車。”

　這人一向低調，李霞點點頭同意。九十年代流行托，大街上自行車的數量在減，托一天比一天多。好的托價格不低，年輕人就喜歡那拉風的覺。

　“要不也給你買輛托車？”

　沈海無奈著：“我多大了？”

　“好吧，以后給暉暉買。”

　“媽，我不要托。”

　李霞抬頭看著孩子：“不是……行吧，那給一一買。”

　沈如一仰頭看看天花板。“還得五年呢。”

　李霞拿著錢沒花出去，晚上鋪被子的時候低低的念叨：“是因為你們父子倆天不喜歡托車那樣速度與激的東西呢，還是因為你老了啊？”

　“誰老了？”

　李霞回頭著丈夫笑，挑釁一般的沖他拋個眼。“不老就證明一下唄。”

　手恢復很好，醫囑是倆月后可以過正常夫妻生活，這早就滿了。他還一直在做道家的養生氣功，覺自己跟年輕小伙沒什麼區別。媳婦都這麼明顯的發出邀約了，不上他就不是個男人。

　被老公在床上，人低低的笑。這家伙，心臟是好了啊，生龍活虎的。之前怕他沒恢復好拒絕了他，今兒看他進來了故意這麼逗他。

　完事心愉悅的躺著不想，任他給遞了紙過來。“有個樓盤最近開盤，你說要不我們也買兩套房怎麼樣？”

　“你買那麼多房子干嘛？”

　“一梯兩戶，三居室買兩套打通我們住，兩居室打通給老爺子，他、加個保姆，有獨立空間不擁。樓房里有衛生間暖氣，住著省事舒服。”

　“咱那邊房子馬上要拆遷了，樓房不用買。”

　李霞坐起來：“是嗎，你怎麼知道的？”

　“城建那邊的消息，應該沒錯。”

　瞌睡送來了枕頭，這回樓房有了。不過那邊拆遷頂多兩套兩居室，所以還是計劃買房。別買樓房了，給老爺子買套別墅吧。翌日李霞開車送沈暉去參加理競賽，去的時候非常順利。孩子進考場后就在外等。

　考場外零星的幾個家長，這時期的人們對于學習沒后世那麼看重，還有一個原因是許多考生都是外地的，由老師帶著過來。找了個涼地，抬頭的時候發現對面有個巨大的廣告牌。

　“亞運會指定飲料，可口可樂。”

　可口可樂的廣告做的好廣，電視上有，這里居然還有這麼大一個廣告牌。抬頭在看廣告想心事，沒看到慕容丹玲開著車經過，一眼掃過后看到了后的學校。

　因為好奇，回家就打聽這里今天干嗎、得到的答復是高中理競賽。全省的尖子生全聚集在此。理競賽，尖子生？是誰在考試，沈暉嗎？他學習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