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蟬點點頭。

　　'或許是為尊者諱的緣故，我在蘇州的時候，老魯并沒有告訴我，那個傷了高祖的同門就是尊師空聞大師，這是后來我在刑部看到的資料，不知道這資料是否準確？''準確無誤。'我突然轉了話題：'我記得你修煉的是七十二宗絕技里的枯禪心法和佛門獅子吼吧！雖然不如尊師通七十二宗絕技中的三項那麼驚人，但因為枯禪心法和獅子吼都是名列前五的絕技，有人已經把你和尊師并稱為林百年來罕有的天才。那麼貴寺是如何評價高祖的哪？

　　''空見師叔的天資在敝寺五十年來可排名前五。''那也該稱為天才了，可問題出來了。那場比武在十四年前，令師正值壯年，武功正在顛峰，又是佛法深的有道高僧，面對武功比自己差了至兩的天才師弟，他怎麼可能誤傷他？就算是真刀真槍，空聞大師怕是寧可傷了自己也不愿傷了小師弟吧！如果真是誤傷，以令師的格，十有八九要躲進藏經閣疚一輩子，豈能在七年后接掌林？！難道他那時候就看出來高祖有狼子野心？''那只是一樁苦計而已。'木蟬緩緩道。

　　聽木蟬證實了我的猜想，我心中竟然張起來－－高祖上的，不僅牽扯到十二連環塢的覆滅之謎，而且聯系著大江盟、排幫、鐵劍門甚至湖，真正是牽一發而江湖啊！

　　'當年快活幫與十二連環塢一戰震江湖，快活幫的實力不在敝寺之下，十二連環塢竟能一戰而滅之，江湖上誰也說不清楚它真正的實力究竟有多強。但正邪不兩立，敝寺還是在兩年后聯手武當及幾家白道同道，派出兵強將進剿十二連環塢，結果它避而不戰，在太湖里和白道捉起了迷藏，并在白道撤退之際，趁白道警惕下降，打了白道一個措手不及，敝寺和武當都損失了一名長老。''師祖明白，沒有確切的報，想在太湖里剿滅十二連環塢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于是就想出了這條苦計，準備派人打十二連環塢，空見師叔揣到了師祖的心事，遂遂自薦，去十二連環塢臥底。''師祖卻猶豫不決，一來空見師叔自苦、嫉惡如仇，怕他面對十二連環塢的惡人了破綻，二來他修練金剛伏魔神通正到了關鍵時刻，需要高手護持，故而無法離寺，但空見師叔一番說辭打了師祖。''于是，在一場同門對練中，恩師傷了空見師叔的左眼，因為眼睛對修練金剛伏魔神通來說重要無比，他左眼傷后，功力大損，而且無練神功，于是變得自暴自棄、屢犯寺規，遂被逐出了師門。

　　''且慢！高祖的左眼真的被刺瞎了嗎？''你真是不放過一疑點啊！'木蟬的苦笑顯得很無奈：'空見師叔的眼睛并沒有損，傷的乃是他的弟弟高宗。''弟弟？''對。空見師叔寺五年后，就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據說是怕高家絕后，他弟弟并沒有寺剃發為僧，卻在室山下的一村莊落了戶，此事敝寺極有人知曉。高宗不僅酷似其兄，而且同樣是個習武的天才，空見師叔本來傳他林門功法是為他強健，可見他進境神速，忍不住將敝寺武功私下傳，只是空見師叔深知七十二宗絕技對師門的重要，才沒把金剛伏魔神通和達十八杖傾囊相授。''高宗無意中知曉空見師叔的計劃，便以死相，要替其兄那一劍，空見師叔擰不過他，便稟告了師祖，師祖于是修改了計劃，由空見師叔兄弟倆一起來實施這出苦計。''咦，這麼的計劃，高宗竟能無意中得知？'我哂笑道：'怕是寶慧大師心疼自己的弟子，才有意給他的吧！'木蟬也不分辯，接著道：'為了讓高宗更真地扮演空見師叔，師祖傳了他達十八杖，并把計劃推遲了一年。由于空見師叔給高宗打下了深厚的武學基礎，一年后，他的達十八杖已有小，于是和恩師一起演了一出雙簧戲。之后，高宗留在了寺，開始胡作非為；而空見師叔則居起來，修練金剛伏魔神通。三年后，神通初，臥底計劃正式執行。''這就對了。'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眼前替現出高祖和宗亮的胖臉來，很多糾纏在我心頭百思不得其解的謎團頓時迎刃而解，只是新的疑又浮了出來。

　　'在太湖被辛仙子斬殺的該是弟弟高宗吧！而哥哥高祖卻化了鐵劍門宗亮。這個死老魯，他騙得我好苦啊！'我一直懷疑高祖和宗亮之間的關系，但因為不知道高宗的存在，魯衛又信誓旦旦地告訴我，高祖的左眼確實被刺瞎了，這才讓我放棄了聯想。

　　'魯師叔至今還不知道，而貧僧也是半月前才得知其中原委。至于空見師叔化宗亮，敝寺是在去年的武林茶話會上才知曉的。'木蟬尷尬地道。

　　'那你還一口一個空見師叔得那麼親熱？！且不說他化宗亮莫名其妙，是他在十二連環塢的所作所為，豈是一句簡單的'臥底需要'所能解釋得了的！'想起春水劍派的滅門和無瑕所遭的侮辱，雖然我知道那晚遇到的該是已經死翹翹的高宗，可我心還是抑不住地怒火中燒。

　　'許多事都是高宗所為，空見師叔并不知曉，而且在十二連環塢覆滅之前，他還是心向師門的，許多重要報，包括十二連環塢的宗旨、與快活幫一戰時的許多幕、幾樁刑部追索甚急的驚天大案的線索等等，都是他提供的。只是其弟高宗死后，他才與師門到了幾乎決裂的地步，因為他認為弟弟的死，敝寺負有責任，因為他不相信敝寺事先并沒有得到大江盟攻擊十二連環塢的報。''林有什麼責任？依我看，林失職的很，有這麼個應，竟然還讓十二連環塢逍遙了那麼多年，早滅了它，高宗的小命不就保住了嗎？''空見師叔雖然傳來很多重要報，但卻沒有十二連環塢的向，敝寺也是無能為力。'雖然這話等于告訴我，林早對高祖兄弟失去了控制能力，用間用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丟人的很，可我的那頂帽子實在太重了，木蟬不得不替自己師門辯解。

　　'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揭破他的份？''因為空見師叔手里握有師祖的幾封書信，證明他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敝寺。這本是為了他日后重歸林能有個憑證，可現在卻被他用來和敝寺討價還價，他保證不做對師門不利的事，也不再強求重歸師門，但要敝寺保他的份。'我頓時恍然大悟，一個林棄徒的所作所為與林并沒有多大關系，可高祖若能證明那些作犯科的事都出自師門授意的話，那林千載聲譽將毀于一旦，這是林無法承的，如果我沒有發現其中的蛛馬跡，林大概會裝聾作啞，直到高祖離開人世，但我一封函讓空聞明白，這很可能瞞不下去了。

　　不過，單單多我一個知道這和整個江湖都知曉，其結局天差地遠，而從我維護林的舉來看，我和林之間并非沒有達易的可能，只要我的出價在一個可以接的范圍，它大概很愿意為保守這個付出代價，而探知我的要求，才是木蟬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回到口袋胡同的得意居，寧馨帶著陸昕、蘭月兒正翹首以盼。我把波譎云詭的江湖拋在腦后，與三抵死纏綿。

　　清晨，我吻別尚在睡的妻妾，踏著晨，一人一馬一劍出了京城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