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又瞥了一眼,突然覺得似乎在哪兒見過,只是沒等我想起來,高祖已經來到了我的邊。
“你是他上司?”馬如寶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大概見我年紀輕輕,又見我招來高祖,以為我要道歉,頓起輕視之心,冷笑道:“年輕人面生的很嘛!你是哪個衙門的?這種敗類……”他一指高祖:“這種敗類怎麼還能讓他在衙門做事?你眼睛都長哪兒去了,平素又是怎麼管教屬下的?”
蔣家兄弟幾乎同時皺了一下眉,蔣遲剛想說話,卻被我用眼阻止。
我先轉頭吩咐高祖道:“宗,你幫我照看一下大兄弟,這秦淮河看來不太安生,別遇上了什麼歹人。”
我隨即拉著已經要抓狂的馬如寶的胳膊,指著鳴玉舫道:“這河上也不知是哪個衙門管的,治安竟然這麼差!不是大人臨危不指揮若定的話,還不知要鬧出多大子來哪!”
蔣逵并不知道眼前這個馬如寶就是負責河上安全的員,也不清楚鬧事的李非人其實是為了茶話會才來到應天的,聞言就說:“管是哪個衙門的,參它一本就是了。”
而喜姐兒見我明知道馬如寶的份卻如此捉弄他,不由嚇得花容失,卻又不敢明言。
“哦?小子,你這是存心找碴了?”馬如寶不傻,很快就察覺到事有些不對:“本乃應天府中兵馬司指揮使馬如寶,你是何人?”
幾道心思各不相同的目立刻投到了我上。
我一拱手,笑道:“原來您就是負責河上事務的馬大人啊!久仰久仰,下蘇州通判王。不知者不怪,馬大人不會怪罪下方才的無心之言吧!”
“你就是王?”馬如寶先是冷冷瞥了一眼發出驚喜聲的林淮,嚇得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小兒,旋即仔細打量了我一番,突然沈地笑了起來。
“王,我知道你,區區一個蘇州通判,竟能說應天府,把個什麼勞子茶話會放在應天府來舉辦,算是有點本事了。不過你別忘了,這里不是蘇州,容不得你猖狂!我警告你,別讓你那些江湖朋友在我地頭上出現,否則,我見一個,抓一個,見一雙,捉一雙,看你茶話會還怎麼開!”說著,他一指鳴玉舫上的李非人:“這無賴是何人,王大人你比我更清楚吧!明天一早,我若是在兵馬司見不到這廝,休怪我無!”
我一怔,這廝怎麼這麼快就撕破臉皮了,倒像是和我有什麼舊仇宿怨似的。
可如此一來,我更不能示弱,冷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馬大人怎麼把自己的差事推到下頭上了?莫非是覺得自己才學不足以勝任兵馬司,有心讓賢不?倘若如此,下倒愿意向皇上舉薦一二,至不會像馬大人這般遇上點蒜皮的小事就束手無策了。”
兩人正在斗,卻聽周圍的鼓噪聲一下子大了許多,回頭去,搭在留香舫和鳴玉舫之間的船板已經著起火來,可李練兩人卻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馬如寶固然有些慌了手腳,而我也明白,真出了人命案子,對我同樣沒有半點好,很可能還留下禍患,心里不把李非人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遍,遂給高祖使了個眼,示意他準備出手救人。
高祖微微一頷首,人移到了船板邊,船板雖然著火了,但這對高祖來說并不算什麼。可正在這時,一艘小舢板突然斜了過來,速度驚人,眨眼工夫就橫在了留香舫和鳴玉舫的中間。
看到船頭立著的一高一矮兩個中年男子,我心里一陣苦笑,今晚上這秦淮河還真夠熱鬧的了,是個人的都來上一腳。
高祖也認出了來人,不由遲疑了一下,見我搖了搖頭,他便向喜姐兒要了件背子,俯將背子浸在河水里,人卻沒地方。
“別,這兩人是誰?”蔣遲湊過來問道。
“高個是江北一字正教的教主趙真一,就是今晚請柯兒和董明珠的那個主兒;矮個是辰州言家的家主言無心,在上屆茶話會把李非人打得吐了。”
“非人兄別來無恙?”小船上,江湖有名的男子趙真一拱手和李非人打著招呼。
李非人面對強敵,自是不敢分心,大概又覺得趙真一來得太過突兀,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便只勉強出個笑容。
趙真一也不在意,目很快落在明玉上,俊臉上頓時浮出一片激賞之,大聲慨道:“好一個人兒,真是我見猶憐!難怪非人兄弄出這麼大的名堂來。”突然一指練子誠:“你這小子怎的如此礙事,非人兄,我來替你教訓教訓他!”
話音甫落,他頎長的形猛然拔起,升到一人多高的時候,言無心雙掌相結舉過頭頂搭人凳,趙真一雙足在他掌上一點,去勢愈快,如大鳥一般直撲向練子誠。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發出一陣驚,隨即都大聲咒罵起來。練子誠本就人出眾,又是救,眾人自然傾向于他,盼他獲勝。
見趙真一氣勢洶洶,蔣遲下意識地口道:“別,可別弄出人命來。”
我搖搖頭說不會,趙真一是個出的騙子,但他絕不是個殺人兇手,何況練子誠已是強弩之末,趙真一很容易就能控制住局勢,沒必要下狠手,最多讓練子誠點傷而已,他這一番作勢八是為了吸引人的眼球。
而我則想看看,趙真一能不能出練的同伴來。
趙真一已經堪堪到了練子誠的后,這時練子誠突然轉過來,白凈的臉上陡然閃過一抹艷紅,烏黑的眸子里遽然發出一道妖異的芒!
“無恥!”
他的輕叱仿佛帶著一種奇異的韻律,猝不及防下,我的心都“砰”的一跳,趙真一的形更是突然一頓。
電石火間,練子誠的拳頭快似流星,瞬間就突破了輕敵的對手的防守,結結實實地擊在了趙真一的膛上。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趙真一的子倒飛出去,撲通一聲,掉進了河里。
看到這出人意料的一幕,圍觀的人們全都驚呆了,偌大的河面上頓時雀無聲。
言無心傻了眼,趙真一就落在小舢板的旁邊,他竟不知道去救人,只是呆呆地著練子誠。
李非人更是嚇得面如土,轉就要逃走,能一招擊敗趙真一,就算趙真一輕敵沒使出全力,也絕非他李非人所能辦到。
這是什麼功夫?!我吃了一驚,清楚地聽到趙真一肋骨斷裂的聲音,我知道練子誠這一拳的威力究竟有多大:“這廝有名人錄前五十名的實力,卻在一直忍讓著李非人,扮豬吃老虎的功夫還真不比蔣遲差。”
我暗忖,也難怪練家蠢蠢,原來不是清風兄妹占據了兩大門派的掌門寶座,更重要的是,練家自己的弟子已經長起來了。
還是明玉最先反應過來,一聲歡呼,發足向練子誠奔去,可剛撲進練子誠的懷里,練就直地向后倒去,兩人頓時摔倒在地。
“宗!”
我頓時反應過來,原來練子誠這一招是以奇異的功法激發出全的潛能才有這般威力,眼下他已是賊去樓空,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區別,自然不住明玉這親熱一撲了。
而李非人尚在船上,這廝心狠手辣,雖然不至于要了練子誠的命,但眼下練已經沒有一點自衛的能力,李非人下暗手弄他個終生殘疾并不是件難事,馬如寶又已經知道了我的份,我自然不能再坐視不理,便喚了一聲高祖。
高祖自然明白我的用意,縱上了船板,直奔鳴玉舫而去。
他雖然高大壯碩,法卻極其迅捷。李非人聽到后的響聲,回頭見對手倒在地上,正莫名其妙,高祖已經從火中“呼”的一聲沖了出來。
“滾!”
高祖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怒吼了一聲,李非人就嚇得膽戰心驚,強打著神挨到船舷,跳河而逃。
高一手拎起練子誠,一手拎起明玉,告訴言無心說借他船一用,讓他守穩了船只,說罷,便縱躍下,穩穩地落在小舢板船頭。
小舢板雖然劇烈地晃起來,可高祖兩腳卻像沾在了甲板上,竟紋不。
眾人齊聲喝彩,蔣遲也頗有些意外地說,沒看出來這胖子這麼靈巧;馬如寶則一陣冷笑,似乎在嘲笑我最終還是要出手救人。
言無心自然更是吃驚,他當然明白高祖這一手是多麼高明,不由自主地朝留香舫來,正對上我如雷似電的目,他立刻認出我來,頓有所悟,忙救起趙真一,吩咐船家把船靠上留香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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