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組之前, 蔡思彬再三強調,雖然我們是搞藝創作的,有自己的清高和堅持, 但是現在嘛, 機會和平臺都是人家給的, 適當時候,話語權也要給人家。無傷大雅的小事, 睜只眼閉只眼就過去了。
方北夏懂蔡思彬的意思:資方說什麼就是什麼。
“誰換的?”方北夏警覺。
盡管跟那個演員合作不愉快, 但還沒想過換人。或者說, 并不知道還可以換人。
本來還在愁要怎麼繼續工作,突然聽到這個“一勞永逸”的消息,驚得下都要掉下來。
付悅聳肩:“除了朗悅的人, 還能有誰。”
方北夏蹙眉,想起幾天前江越的那個電話。
“不知道因為什麼,也不保證準確。”付悅寬,“他的戲不多人不行,換掉就換掉了, 走了不是正好。”
晚上十點多,方北夏接到江越的電話,說的正是某個配角即將被換角的事。
方北夏問:“為什麼換?”
“大概因為我代表資方, 我們想用誰就用誰?”江越語氣散漫,帶著幾分玩笑的調調。
方北夏頓了一頓,想問江越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正琢磨怎麼問出口,卻聽到聽筒里玩笑般笑了一聲。
江越收起玩笑語調,清了清嗓子, 正道:“丑聞, 家暴丑聞。”
“他結婚了?!”方北夏覺得離譜。
演員資料上寫他明明只有二十一歲, 連法定年齡都不到。
“嗯,結過,應該是改了年齡。”江越回答,“經紀公司厲害,全網都公關了。”
“全網公關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們有自己的渠道。”江越吭吭兩聲,“我們覺得風險太大,還是及時換掉。”
“這樣啊。”方北夏努力掩藏著失的語氣。
原來不是因為……
“晚點要開會說這個事,我先跟你打聲招呼。”江越那頭不算安靜,他努力靠近手機,“我這邊還沒結束,辛苦你們再等等。”
只是先空打個電話,提前告知。
“嗯,你先忙。”
電話將掛之際,江越忽然問:“方北夏,你上次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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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心臟同時高頻率突突突。
付悅正在房間里,方北夏心虛瞥了眼付悅,模棱兩可地對電話說是鼻炎發作。
江越又笑,隔著聽筒聲音沙啞,幾分灌方北夏耳邊,耳廓微微發燙。
他沉沉地說:“最好是。”
話題沒有繼續,方北夏卻覺得,換演員的事似乎跟又有點關系。
掛掉電話,就跟付悅悉數轉達,算是坐實了那個小道消息。
“肯定是派我去跟他和經紀公司談……”付悅苦笑,說這種活全都屬于,如果是別的演員還好說,只是,“他會不會也當面罵我?”
“他理虧,他哪來的臉罵你。”方北夏笑,轉而問,“對了,你怎麼會提前有小道消息?”
要不是提前接到江越的電話,對此毫不知。
“那是你不關注也不八卦。”付悅靠近,面神道,“上到蔡總的狀態,下到園區里流浪貓,小道消息多了,想聽嗎?”
付悅本想,最近蔡思彬被樓上公司離異老板看上,時不時裝作按錯樓層來個偶遇。
方北夏的注意力卻在另一件事上:“園區里的流浪貓怎麼了?”
付悅愣住,哦了一聲:“園區里你經常喂的那只橘貓不見了。”
方北夏一愣,怎麼會不見?
“我聽在公司的同事說,已經有一兩周沒見到了。”
那只橘貓在園區里很有名,型跟相符,經常攔路打劫。
一年前方北夏抓它去絕育,之后它就固定了居所,只在園區里晃。夏天進樓里吹空調,冬天在停車場。
周圍的工作黨對它友好,在它常出沒的地點放了碗,時常投喂。
方北夏每每看它歡暢地跑來,都會想起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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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候,被小混混攔住的第二天,方北夏在上學路上又看到了小方。
小方從綠化帶里跳出來,跟了一小段路。
方北夏半蹲下,小方會看人眼,順勢往手心里鉆,要的手托著它的下。
哈哈一笑,給它抓。
黑漆漆又真誠的眼神投向,小方嚨里發出細細的聲響,如同水開了一般,急切地期盼要到吃的。
說:“抱歉啊小方,狗糧沒買到。”
小方聽懂了似的,眼神黯淡。
眼看著上學要遲到,從書包里取出蔣士塞給的水果切,給小方扔了兩塊蘋果。
小方左聞聞,右聞聞,表嫌棄,但還是吃了。
“我放學再來喂你。”拍拍小方的頭,跑進校門。
早過后,各班學生從場退般涌回教學樓。
方北夏兀自發呆,在校服里,想怎麼收編小方的事。
程七初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小聲驚,拽著往前跑了幾步。
抬頭,幾步之外是年江越的影。
他個子高,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眼。
跟著程七初拽住江越的胳膊:“哈!被我逮到了!”
江越回頭,暖融融的晨打在鼻峰上。
他皺了皺眉。
程七初低了嗓音,一副計得逞的表:“你煙!”
方北夏視線往下,才發現江越小臂有個圓圓的、不算明顯的燙傷印記。
江越一言不發,把襯衫袖子擼平,抬腕系上袖口的扣子。
“還不練吧,不然怎麼會燙到自己。”程七初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不會跟大姨說的!”
江越斜睨,冷笑一聲:“我怕你?”
說完,他的眼神越過程七初頭頂,直直朝方北夏看過來。
眼神相撞,方北夏慌無逃。
只有他們倆知道那一點煙頭的燙傷是怎麼來的。
方北夏屏著一口氣,咬住下,愧疚的緒涌上眼。深呼吸,竟然蓄了些淚。
江越深深地看了一眼,直接離開了。
前一天到了驚嚇,又看到江越手臂上的燙傷,方北夏心如麻。
下午在多教室上課的時候,破天荒地沒有回復筆友的紙條。
第二天,筆友遞來紙條問怎麼了,文字著關切。
緒低落,不想聊天,便扯開話題:【最近上課有點累。】
筆友也識趣地沒有繼續問,只給在屜放了罐酸。
又過了幾天,小方突然不見了。
方北夏后知后覺,發現已經好久沒看到過小方的影,才在綠化帶附近蹲守,一直不見狗的蹤影。
連續蹲守了幾天,才終于沮喪地確認,小方是真的消失了。
綠化帶不是嬰兒圍欄,無法阻擋小方的腳步。不愿意往壞的方向想,可每每樂觀地勸完自己,又會陷低落。
真的很擅長搞砸事。
給小方買狗糧到混混,害得江越手臂被煙頭燙傷,買個狗糧一波三折,小方就不見了。
跟“筆友”講:【小方不見了,可能被人捉走了。】
經常看一些人暴力抓狗殺狗的新聞,此時便止不住地胡思想。
“筆友”像是看懂的心思,安:【流浪狗本來活就不固定,沒準只是換了個地方生活,你不用自責。】
緒低落:【它會去哪兒呢?】
“筆友”提出猜想:【可能被人領養了。】
心好了一點:【它跟我最親,我最近也有這個想法,還在想怎麼說服我媽。】
“筆友”繼續寬:【你經常喂它,也許被人喜歡你的人看到,領養了小方。】
知道“筆友”是在安,癟癟寫道:【那完了,小方肯定被壞人捉走了。】
“筆友”問為什麼。
想了想:【因為沒人喜歡我。】
“筆友”畫了個大大的笑臉:【會有的。】
方北夏陷了怪圈,被“筆友”安后,心會短暫晴朗,沒過多久就又開始悲觀:【我跟小方是不是沒有緣分。】
“筆友”回一句歌詞:【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臉我會珍惜你給的思念那些日子在我心中永遠都不會抹去】
不解:【?】
“筆友”回復:【課間學校廣播放的,好像很適合,覺像小方會對你說的話。也許哪天,你們還能再見到。】
【一定會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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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應酬完,同事還要轉戰二場。
前幾年二場是喝完酒之后去KTV,這兩年改酒吧夜店,一場酒局連著另一場酒局。實在吃不消。
這些地方是錢朗的最,非要拉著江越一起去。
他想到錢朗夜店風的別墅,蹙眉道:“想去夜店還不如去你家。”
錢朗熱鬧應酬,有錢朗在場,江越很能清醒著離開。
但他今天用要開電話會躲過一劫。
錢朗被他逗笑,看他真的不愿意,半醉半醒地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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