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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公府長媳》 第23章 第 23 章

 又看了一眼暗沉的天,嘖了一聲,懊惱道,“我不能久留,這幾日擔心你寢食難安,這還是五皇兄給我打掩護,我才得以溜出宮,萬一被父皇發現,必定是一頓板子。”

 寧晏從來沒有被人這麼堅定地選擇過,眼眶泛紅。

 淳安公主見眼波盈盈,十分不好意思,撓了撓后腦勺,

 “等我公主府開府,你便時不時過來住,咱們吃香喝辣,把酒言歡。對了,能吃你一鍋油燜大蝦,真挨一頓打也值得。”

 瀟灑地揮揮手,上了宮車。

 寧晏佇立在夜里,靜靜目送宮車走遠,好半晌方舍得收回視線,扭頭瞧見陳管家,撐著發酸的腰問,

 “世子爺今日去了何?”

 陳管家并不知寧晏約了燕翎用膳的事,便如實稟道,“世子爺下了衙便去了戚府,世子爺自來與戚家爺戚無忌好,定是在那邊用了膳。”

 寧晏神有一瞬間的恍然,旋即邁進了門檻。

 幸好淳安公主駕到,沒浪費那鍋頂尖的湯料。

 至于燕翎嘛,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回到明熙堂,洗洗子便躺著。

 大約是亥時初刻,燕翎便回來了,先進了室沒瞧見寧晏的影,扭頭往碧紗櫥方向一掃,目瞬間便凝住了。

 燈下人如玉,歪歪斜斜托著腮,正依著引枕翻書,十分專注,神采奕奕的眸中似流淌著清風皓月,眼梢極是好看,有如曳出的蝶翼,一閃一眨,如清羽在他心坎一把拂過。

 燕翎結滾,下意識往里面走,忽然發現羅漢床上整整齊齊鋪著被褥,旁邊隔著一桌案,上頭放著寧晏日常用,頓時眉頭皺起,

 “好端端的,怎麼分床睡?”是惱他今日清晨要狠了嗎?

 寧晏聽到聲響,這才慢悠悠抬起眼,臉上沒有半異樣,反而笑解釋,

 “世子爺,我小日子來了,怕打攪您,這幾日妾便不伺候了。”

 燕翎抿了抿,事實上他并不介意與同睡,只是都已鋪好了床,話便吞了回去,再回眸瞅了一眼空的拔步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獨自往浴室去了。

 寧晏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他并不提去戚府的事,可見已忘了昨夜的約定,也罷,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看了半個時辰的書,眼眸有些酸脹,闔上書冊,吹燈躺下了。

 燕翎洗好出來,下意識往碧紗櫥里看了一眼,燈灑落一片清暉,影在上浮睡得無聲無息,

 燕翎上了床,罕見有些睡不著。

 倒也不是旁的緣故,就是想著小妻子近在遲尺,卻分床睡,有些古怪。

 過于客氣生疏了。

 再者,那羅漢床那麼小,睡得舒服嗎?

 寧晏半睡半醒聽到靜,撐起往里喚了一聲,

 “世子爺,您怎麼睡不著?”

 燕翎坐了起來,寧晏沒有陪他一起睡,拔步床的紅帳便沒放下,隔著碧紗櫥的蘇繡屏風,他幾乎能看到模模糊糊的面容。

 “你小日子有多久?”他嗓音又沉又啞,

 寧晏愣住了,他就這麼忍不了?既是如此饞,親兩個月不圓房怎麼得住?

 喃喃道,“四到五日。”

 里面一陣沉默。

 寧晏心中犯起嘀咕,世家宅院里,正妻來了月事便安排通房伺候夫君,寧晏一沒生子,二不樂意,況且燕翎先前已承諾不納妾,寧晏自然不可能給他塞人。

 只是他氣方剛,又剛嘗了滋味,這會兒忍不住也能理解,

 總不能幫他吧,真的做不到。

 夫妻二人就這麼隔著碧紗櫥,兩兩相,誰也不吭聲。

 廊外的過琉璃窗模糊地映進來。

 燕翎的臉是瞧不清的,可那偉岸的廓卻落在眼里。

 倏忽間,二人異口同聲,

 “以后你來小日子,我們不必分床。”

 “要不以后小日子,您就回書房睡吧...”

 兩個人幾乎在一瞬間都怔了一下。

 寧晏纖指慢吞吞拽了被褥,臉上織著尷尬與愧了被褥里。

 燕翎神則徹底沉下來。

 *

 翌日晨起,燕翎醒時,寧晏也強打起神起床,要伺候他穿戴,燕翎卻表示不必,又看了一眼懨懨的臉,“羅漢床窄,睡著不舒服,這幾日我去書房,待你好了我再回來。”

 他雖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也曉得人這幾日得要好好養著,他在這,還得連累

 燕翎臉上沒有半點惱怒的樣子,寧晏便知他是真心話了,笑著道好。

 這麼一來,二人算是約定,以后寧晏小日子,燕翎便不用來后院了。

 寧晏雖可以不伺候燕翎,卻還是強撐著不適去給徐氏請安,徐氏上回幫了大忙,這份恩記在心里,到了容山堂,聽到里面一片笑聲。

 二房和三房的兩位老太太都在,屋子里花團錦簇,其樂融融。

 眾人見來了,笑聲一收,紛紛打量,行宮里鬧出了那麼大笑話,燕翎竟然沒把寧氏怎麼著,又念著燕翎這樣的人,竟是不被寧晏所喜,可見這寧氏有多不知好歹,心里又酸又怒。

 寧晏對偏房諸人的神視無睹,由如霜扶著朝徐氏行了禮,二夫人秦氏原是坐在徐氏的下首,瞥見來了,連忙將位置讓開,

 “大嫂來的正好,戚侯府的侯夫人明日做壽,我們燕家與戚家是世,嫂嫂怕是得領銜去一趟。”

 寧晏依著徐氏坐下,“母親是什麼打算?”

 徐氏手里抱著小孫子康康,笑容滿面地與道,“論理你是長媳,自然是該去的。”注意到寧晏臉上并無興趣,話便留了余地。

 手里拿著一個撥浪鼓,康康瞧著稀奇,胖乎乎的雙手去捉,撲騰一下,撥浪鼓便摔寧晏懷里,寧晏拾起來在康康眼前搖晃,一面逗他道,“我原也想去,偏生這幾日子不舒服,要不,辛苦二弟妹走一趟?”

 戚無雙那點心思昭然若揭,不想去霉頭。

 徐氏注意到寧晏臉有些蒼白,也聽說寧晏這兩日來了好事,便不強求。

 對面坐著的燕玥,緩緩捋著懷里雪貓,語氣很是篤定,

 “大嫂,我勸你還是去一趟。”

 寧晏將撥浪鼓還給康康,整暇看著,等的下文。

 燕玥道,“大哥哥十二歲去邊關,一開始便投在戚侯帳下,戚侯視他為子侄,傾囊相授,有一回軍中比試,大哥哥大展手,被當時戚大爺戚無忌瞧見了,戚無忌上臺挑戰,大哥一時失手,傷了戚無忌一條,自責不已,自那后,大哥哥與戚無忌同手足,維護他勝過維護自己,戚家于他而言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侯夫人做壽,你為妻子卻不去,你說大哥哥會怎麼想?”

 寧晏臉凝重起來。

 斷沒料到燕翎與戚家是這樣的淵源。

 難怪那一日燕翎與戚無雙語氣稔。

 果斷道,“我去。”

 秦氏在這時抱著賬冊要走,“大嫂,念著世子與戚家關系匪淺,這賀禮一事還請大嫂與世子商議,也省的我備的不好怠慢了戚家。”

 言下之意這賀禮公中不出了。

 寧晏心中還在為戚家之事擔憂,沒功夫跟秦氏計較,“我知道了。”

 寧晏便問徐氏壽禮該如何籌備,徐氏苦笑道,“翎哥兒看重戚家,每回節禮都不輕,只是這戚侯夫人辦壽還是頭一遭,怕是得著侯夫人的喜好送....”話落,問起了燕玥,“你與雙雙好,可知母親平日喜歡什麼,給你大嫂出出主意?”

 燕玥漫不經心笑道,“喜好嗎,好像也沒什麼特殊之,不過送禮這等事,二嫂在行,大嫂嫂不若去尋二嫂嫂討經驗吧?”

 寧晏回了明熙堂,派榮嬤嬤去尋秦氏,意將燕家歷年人往來的登記簿冊要來。

 榮嬤嬤回來時,臉極是難看,

 “姑娘,那二夫人借口打理家務,不肯給整本賬冊,只說待會單獨將戚家與燕家往來禮單抄一份過來。”

 寧晏正在看書,頭也未抬,臉上更是無波無瀾,

 “是怕我查的賬,不急,等過段時日,我再做打算。”

 一刻鐘后,秦氏便遣人將禮單送了來,寧晏瞧完心中便有數了,下午去前院尋到陳管家,陳管家當即開了庫房,

 “每年世子爺給戚家送禮都要在庫房挑選好,今年有夫人勞,世子爺更加省心了。”

 寧晏站在庫房門口沒

 這是燕翎的私庫,沒得他準許不敢擅自進去。

 便笑著道,“我就不進去了,您將庫房賬目給我,我來挑選幾樣便是。”

 陳管家只當寧晏省事,也沒堅持,便將私庫的賬冊給寧晏。

 厚厚的兩大冊賬簿送到手里,寧晏坐在庫房紫檀木案后,仔細翻閱。

 陳管家的賬冊記得十分詳盡,高低貴賤皆有差次,便挑好的那一摞查閱,大約半個時辰,便定下幾件壽禮。

 一頂銀鍍金的鑲嵌寶石香爐,整個香爐大約鑲嵌了數百顆綠松及紅藍寶石。爐蓋與底座用的是純金掐工藝,奐,以寧晏的眼力,此說也得值個兩千兩銀子。

 一座景泰藍金累長方梅花盆景,上有一株澤艷麗的珊瑚樹,一株用銀鍍金打造的嵌寶石珠花,是這珊瑚便是罕見之,其余寶石更是數不勝數,說也得三千兩銀子。

 其余兩,有八仙賀壽的象牙雕八寶盒,還有一用青金石雕刻的百寶葫蘆吉座,上頭用朱貝刻了一大大的壽字,十分應景。

 四件寶,價值從一千至三千不等,應是能滿足燕翎的要求。

 等夜里燕翎回府,便將人請到東次間,將自己備選的禮單方案遞給他,

 “世子爺,您瞧瞧,這幾樣是我覺得合適的壽禮,送哪一份,您拿主意。”

 寧晏將賀禮名稱,用料,價值,寓意都羅列地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燕翎對妻子的細致與很是滿意,掃了一眼禮單,指腹挲著下頜暗自思量,戚無忌因傷之故,至今不曾娶妻,也無法仕,這些年無論他幫什麼戚無忌皆是一口回絕,燕翎想不到什麼法子彌補,這回戚夫人賀壽,能表示一些是一些。

 他決定道,“這四件全部送過去。”

 寧晏袖下的手明顯一頓。

 這四件加起來有大幾千兩銀子。

 與燕翎大婚也不過花了一萬兩。

 人往來是細水長流,一回做壽便是如此,往后還了得?

 只是,燕翎不覺有跟寧晏解釋的必要,寧晏也沒打算問,燕翎從不過問的嫁妝銀子,也沒有資格置喙他的私賬,在賬目這一塊,二人幾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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