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吃完飯回到樓上,第一時間寫了紙,到自己門上。
【狗不得】
沒有“沈錫舟與江開與狗”,因為他們兩個本來就是狗,不需要單獨分類。
為自己的機智沾沾自喜,寫著作業不哼起了小曲。
算他們兩個自覺,認清份,沒來打擾。
就是到不會做的題,有些苦惱,最近已經習慣了,到難題就求助江開,但今天這個水火不容的形勢,找他就意味著低頭。
只能作罷。
作業寫著寫著,外頭傳來敲門聲。
篤篤篤重重的三下,一看就是出自兩個男生。
盛悉風以為他們販劍,揚高了音量喊:“我的房間不歡迎狗!”
外頭安靜一下,聽到盛拓:“悉風。”
盛悉風:“……”
老老實實過去開門,樓梯口站著兩個男生,正幸災樂禍沖著笑。
而沈錫舟房門口,那張先者賤的紙已然不見。
所以現在的況看起來就是,盛悉風單方面挑釁,還波及到了親爹。
就算平日里盛拓把盛悉風寵到天上,也不意味著他能接兒跟他這般沒大沒小。
他指著門上的紙,假裝板起臉:“這什麼?”
盛悉風瞪倆男生一眼,把紙扯了下來。
“爸爸,你下班了。”
盛拓當然不至于真的跟生氣,見把紙撕掉,就默認這事過去了,他又換上慈父的面孔:“哥哥們說你最近讀書很用功,飯都沒心思吃啊?”
兩個男生費盡心思把盛拓騙上三樓來,就為了引盛悉風上當。
當然他們知道,盛拓不可能對盛悉風真格。
只要能引出一兩句責備,就算他們贏了。
但盛拓還是比他們想象中更慣著盛悉風,居然一句重話都沒舍得說。
二人頓覺沒勁,忿忿不平地回了房間。
盛悉風一邊回應父親的關心,一邊空分了個得意的眼神給他倆。
這還沒完,跟盛拓告狀:“是他們先紙罵我的,他們罵我是狗。”
盛拓說:“爸爸知道了,一會爸爸去說他們。”
“我靠,盛悉風。”沈錫舟忍不住罵,“你幾歲了,天天就只知道告狀?”
盛拓眼刀一橫:“你還有理了?”
在盛拓的保駕護航下,盛悉風大獲全勝。
這天晚上,江開睡在盛家。
這很常見,每次月假4天,他和沈錫舟兩個人基本形影不離,有時候晚上懶得回家了就住在對方家里。
第二天,盛悉風早早起床,準備上學。
哈欠連天地路過隔壁閉的房門,想到兩個男生還在睡懶覺,心里生出點不平衡。
于是往他們門上一頓猛敲,不出意外,很快里頭響起二人的咒罵聲。
滿意了,撒就跑。
下到二樓的時候,聽到樓上門開了,有人走了出來。
停下腳步,耀武揚威地往樓上看。
不一會,江開的影出現在樓梯口的欄桿。
頭發蓬松凌,睡眼惺忪,因為一大早被擾了清夢,他滿臉的不耐,蹙著眉、半瞇著眼睛俯視。
他出來得急,只來得及套了條睡,沒穿上。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骨骼發育尚未完全,形顯出一種男高特有的單薄來。
但他不顯纖弱,寬肩窄腰,線條流暢,恰到好。
他有一副很好看的鎖骨,斜向而上,在平直的肩膀上落下一個凸起的骨節。
盛悉風的臉有點熱。
“干嘛?”他沙著嗓音開了口。
倉皇把目從他上移走,聚焦到他臉上,故作鎮定:“提醒你們一日之計在于晨。”
江開笑一下:“你別給我們逮到你睡懶覺的時候,有你好的。”
他明明在威脅,但他著個上,聲音喑啞,視覺和聽覺雙倍沖擊,盛悉風本不敢繼續跟他單獨待著。
往下跑了兩步,江開把住:“喂。”
盛悉風只得停下:“干嘛?”
“錢帶了沒?”
盛悉風知道,他說的是昨天禮盒里的那個錢。
胡點頭。
他沒睡醒,懶得多說話,暫且相信自己會理好那筆“不義之財”,留下一句“真不省心……”,然后回去睡回籠覺。
盛悉風不知道他所謂的不省心,是指打擾他們睡懶覺,還是指“收”男生的錢。
可能兼而有之。
這天,盛悉風和李優樂一塊放學。
最近倆人最高頻的聊天話題就是金時,盛悉風時常覺騎虎難下,面對好友真誠的關心,實在于心不忍繼續瞞金時的真實份,但已經騙了這麼久,更不敢承認。
惡循環。
以至于不太想提起金時。
奈何李優樂對金時很興趣,不管盛悉風怎麼扯開話題,都能重新繞回去。
知道遠橋中學每個月的月假在最后一個周末及前面兩天,所以對小倆口的打算很好奇。
“讓他帶你出去約會啊,男朋友就是要約會。”
盛悉風推:“看況。”
李優樂忽然說:“江開?”
乍一聽到江開的名字,盛悉風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謊言終于被揭穿,正要跪,忽然發現李優樂的視線是朝著校門外的。
順著那個方向一看,居然發現了江開,而且他方圓兩米,并沒有沈錫舟的影。
他怎麼來了?
盛悉風想到上回他來學校找的經歷,不由得心生警惕。
這人該不會又缺錢了來打劫吧?
目前申城實驗中學初三的這批學生,初一的時候和江開同校過,那時候明里暗里喜歡他和沈錫舟的生不,但他倆厭癌晚期,別說給機會,就連聯系方式都不讓加,畢業基本等于徹底失聯。
他難得回來,有生大著膽子上前跟他打招呼。
他的厭癌半點沒好轉,還是那副【是娘們就別來煩我】的拽樣,而且他在人海中發現了盛悉風的影,這下他更是連客套都懶得跟對方演,大老遠目鎖定了盛悉風,仿佛旁人不存在。
那生在他面前站了會,得不到回應,只能尷尬地走開了。
“我靠。”李優樂遠遠看到這一幕,拳頭都了,“他到底在拽什麼?!就這種素質堪憂的男人,還有生喜歡?我不理解。”
很抱歉,盛悉風也是李優樂不理解的生的一員。
剛鼓起勇氣打算坦白,被這一打岔,又生生把話給咽了回去。
頂著江開的注視,盛悉風和李優樂走至他面前。
同時開口。
盛悉風:“你怎麼來了?”
江開:“錢怎麼樣了?”
李優樂炸了,一把把盛悉風擋在后,母護崽子似的:“你又想打劫?”
江開蹙眉看。
李優樂一點不怕,怒瞪著迎視。
從前江開和沈錫舟還在實驗初中的時候,是學校里唯二敢跟他們囂的生——另一個當然是盛悉風。
他們對雖然談不上和悅,但從沒正兒八經為難過,更不會像對待別的生那樣冷漠。
盛悉風明白了,江開問的是那個禮盒里的錢。
怕倆人吵起來,告訴李優樂:“不是,這次他沒打算打劫。”
“你怎麼知道我沒打算?”江開樂了,“你有多錢,都給我拿出來。”
盛悉風不在心里發出一聲冷笑。
不知道這人要是知道自己親手放跑了2000塊,會不會后會得撞墻。
兩個生都看得出來,江開這話只是開玩笑。
討厭江開歸討厭,李優樂也知道這人和盛悉風關系親,便放心地先行離去。
“你怎麼來了?”盛悉風又問了一遍。
江開也又問了一遍:“你那錢呢?”
“還了。”盛悉風軸不過他,先答了。
可不想他覺得是個貪別的男生小便宜的生。
“昨天不是說不知道誰給的嗎。”他冷哼著眺校園源源不斷走出來的人群,“哪個人?指給我看。”
“關你什麼事啊?”盛悉風服了,“你來干嘛?”
江開說:“接你放學,你家司機有事。”
正好他也想監督一下盛悉風還錢的進度,干脆跟沈錫舟兩個人攬了接盛悉風放學的任務。
盛悉風再度環顧四周,確定沒有沈錫舟。
“他有事。”江開再度籠統地說。
“什麼事?”
“什麼事關你什麼事啊?”江開奇怪,“社會上的事打聽。”
盛悉風發現沈錫舟最近太反常了,總是單獨行,而且江開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十分懷疑他在外頭作犯科。
打死都想不到,沈錫舟的反常跟生有關。
不滿江開阻止手家務事的行為:“那我打聽他的事關你什麼事?”
江開:“你在搞笑嗎?跟我打聽,不關我事?”
盛悉風:“……”
江開放假的四天,盛悉風和他的關系一如往常站在對立面,不是互懟,就是給對方使絆子,沒有任何緩和的跡象。
倒是之前半個月攢下的依賴和溫,被拆得七零八落。
所以他回學校以后,沒想過再麻煩他,默認小江老師已經退位。
之前的那半個月,就當他們的關系一時走了岔路。
現在回到正軌。
誰曾想,第二天晚上,q-q又收到了他主發來的消息。
比沈錫舟帥一點:
「能考滿分了?」
「題全會了?」
盛悉風掐了自己一把,才敢確信自己沒有做夢。
先不想這些,把最近攢的題全給他發了過去。
江開跟之前一樣,細致地為講解完畢,然后不忘奚落。
「公主到底公主,給你講題還得三催四請的」
吃人拿人手短,盛悉風忍了,沒反駁。
本沒想過,他還打算跟繼續這種見不得的私下聯絡。
這個人到底,怎麼做到見面的時候當做網絡上的熱絡不存在的?
又是怎麼做到,網絡里當做現實中的互相殘殺不存在的?
這天,在正事之余,江開找聊了點別的,他截圖無權訪問空間的頁面,然后問:
「就這麼對你江老師?」
他只能看到的狀態欄里顯示發布了新的說說,但是沒法進去。
breeze:「對我空間這麼興趣?」
這種話當面不好意思說,隔著網絡膽子比較大。
比沈錫舟帥一點:「別自」
breeze:「不自那你別問我」
比沈錫舟帥一點:「想不想看是一回事,能不能看是一回事」
breeze:「你不給我看,我憑什麼給你看?」
比沈錫舟帥一點:「跟你說了我空間沒東西」
breeze:「沒東西更不怕別人看」
誰也沒說服誰,繼續雙向關閉權限。
這麼隔了一個多禮拜,某天盛悉風放學回家刷空間態的時候,忽然發現了江開的新狀態。
「熱死,叼學校還不給開空調」
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把空間開了。
他這條態發布于昨天晚上,底下評論老半天劃不完,很符合他平日里前呼后擁的形象。
「臥槽有生之年」
「臥槽點進頭像才確定真的是你」
「什麼況,怎麼突然開門營業了」
「叼學校,老子炸了它,熱得一夜沒睡好」
「臥槽,有況?」
……
據網名可以推測,基本全是男生。
盛悉風迫不及待點了進去。
歷史訪問人數:1024。
今日訪問人數:208。
如他所說,他的空間真的沒什麼東西,相冊空白,留言板數量也不多,而且中間有好幾年的斷層,最近才恢復人氣。
三天前有一條留言說:「喲,突然發現空間開了」
他回復:「你速度夠快的」
對方:「哈哈,兄弟關心你嘛」
唯二發布的個人態就是兩條說說,除了最新的那條,還有一條在兩年前:
「我平生所求,不過自由與夢想」
當然,這個時候的盛悉風,沉浸在游戲中無法自拔,糾結他開空間的原因是否與自己有關。
同時也有些悵然,別人平生所求都是真與自由。
喜歡的人好像對沒有興趣。
渾然不知,多年后他會在婚禮上告訴,你在哪里,我的自由就在哪里。
你就是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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