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庭心思百轉千回,百般不是滋味。卻沒多言什麼,只道:“怎麼會生氣。”邊說著,邊又恢復了手中作。
“真沒生氣?”徐靜依再問。
“真沒有。”顧容庭仍是肯定的回答。
徐靜依能看出他臉不對勁,但既不說,也就算了。
反正給了他聽解釋的機會,既他不要,那日后再提起此事來,就不是的錯了。
正好徐靜依這會兒也沒多余心思去應付他,上了藥,又彼此皆梳洗后,就各自雙雙歇下。
只是躺在床上也沒能睡著,翻來覆去的,一直到后半夜,實在熬不住了,才漸漸睡去。
太子府伴云樓那邊,徐淑依也是一夜未眠。
梁秀為表對妻子的愧疚,昨夜倒歇在了后院。只是對夫妻房事仍提不上什麼神,以近日來實在太累為借口,最后草草結束。
一大早,又一早便離開了。
徐淑依昨兒雖然做了妥協,但那只是做給梁秀看的。既在梁秀那兒已暫時得到了想要的寵幸和對的愧疚,徐淑依自然也會再尋別的心思。
說是不會去主將此事鬧大,但若是旁人問起來,非說實話,那就怪不上了。
所以一清早,徐淑依慢悠悠用完早膳后,便對彩芹道:“太子妃近日雖不在府上,免了晨昏定省,但府上還有嗣王妃嫂嫂,我闔該去那兒問個好才是。”
宮里皇后娘娘近來子欠安,太子妃為唯一留在京中的兒媳婦,這幾日一直住在宮里侍疾。
府上一應大小事務,如今都全權由嗣王妃理。
太子妃既不在,自免了各房的安。嗣王妃打理闔府上下也忙得很,也沒規定要兩位郡王妃日日去那里。
永昌郡王妃蕭氏,素來喜靜不好熱鬧,所以既太子妃不在府上,嗣王妃又無新規,便日日呆在自己住,也不出門。只偶爾的,會去親婆母那兒坐坐。
徐淑依與蕭清音截然不同,自嫁來太子府,沒一日是閑著的。太子妃在時日日早早請安,太子妃不在后,也常往嗣王妃和親婆母盛良媛那兒去。
昨兒因回娘家為母親賀壽,沒去串門。所以今兒,徐淑依勢必是要去嗣王妃嫂嫂那兒請個好的。
對鏡而坐,著鏡中自己的這張臉。細細思忖番后,命侍彩芹拿胭脂來為蓋住臉上傷。
彩芹不解:“王妃為何如此?就該直接這樣過去,讓嗣王妃瞧見您這臉上的傷才好呢。”
徐淑依卻說:“自然是想讓看見的,只是,目的也不能太過直白。拿胭脂來遮一遮,不過是掩飾我們的真實目的罷了。待到了那里,無意中出傷來,才不會人疑心我們的機。”
彩芹頓時恍然大悟,然后笑起來。
“王妃英明,奴婢這就去。”說罷便跑開,然后拿了胭脂膏子來好好為主子抹上,一一蓋住臉上的幾傷。
嗣王妃一早起來就理了府上好些事務,才將歇下吃些東西,就聽侍來稟,說是臨安郡王妃來請安了。
嗣王妃擱下筷子,忙說:“快請進來。”
嗣王妃孟氏,未來的太子妃、儲后,自然是端莊賢惠,溫大度。皇室在為嗣王選正妻時,便以才品德為準,容貌反而次之。
孟氏端慧,此番雖累得并無什麼神和心思應付旁人,但既弟妹來尋,自也如尋常般客氣招待,不曾出毫的不耐煩來。
撤了早膳,又換上些新鮮的茶果點心后,孟氏便坐廳堂正位上等著徐淑依過來了。
在太子府里,徐淑依謹小慎微,每行一步都深思慮。更是恪守規矩,不肯自己犯一錯。
“妾問嗣王妃嫂嫂安。”近了后,徐淑依請禮。
孟氏笑容端,忙抬手說:“妹妹客氣了,快請坐。”
待徐淑依坐下后,孟氏又道:“盛良媛近來可好?”
徐淑依忙道:“有勞嫂嫂掛心,良媛一切皆安。”
又彼此客氣說了些別的后,見有侍奉茶過來,徐淑依屏息靜氣,神高度集中起來。待那侍靠近,徐淑依裝著沒看到的樣子,手肘一拐,將茶水倒了。
熱茶燙在袖和擺上,裝著驚慌的模樣立刻起。袖子往臉上甩了甩,蓋著瘀傷的胭脂膏子便退了不,漸漸出原本的腥紅來。
那侍見狀,忙匍匐在地上請罪。
孟氏見狀,立刻起迎下來。
先是好好檢查了徐淑依一番,問有沒有燙著哪里。待見滾熱的茶水只是了袖,并不曾燙到皮后,孟氏這才轉頭看向那匍匐在地上的侍,呵斥道:“一杯茶水都端不好,你險些犯下大錯。”
那侍連連以額點地,請罪說:“王妃恕罪,奴婢知錯了。”
徐淑依也沒著什麼傷,又是自己算計的人家,且要的目的也已達到。所以,就寬容了很多,并不打算去計較這些了。
難得的寬容,笑著說:“嫂嫂勿怒,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好在我沒傷著,也是無意的,您就熄熄怒火,別怪。”
孟氏待下人一向寬厚,且見徐淑依又沒真燙著,也有意不多追究。
但畢竟被燙的人不是,不好為一個下人向了傷的郡王妃求。但既主提出息了此事,正合了意,自然也就順著話說:“還是我管教不嚴,們當差時個個出小差。今日好在沒燙著妹妹,但凡燙了一寸皮兒,我也定不饒恕。”
徐淑依笑道:“是我不好,只顧著同嫂嫂說話了,竟沒瞧見來。”一邊說,一邊又抬手了下臉。
孟氏著臉,突然“咦”了下。
徐淑依忙問:“怎麼了?”
“你這臉上……”孟氏才這樣開個頭,徐淑依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立刻捂住臉。
孟氏覺得況不對,肅了些臉,問:“我看到了,是傷,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徐淑依仍咬著,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
見如此,孟氏一愣,立刻又嚴肅了幾分。
拉著手坐去了一旁,孟氏放輕了語氣好好問:“可是同四弟鬧矛盾了?這傷是不是他……”
“不是他。”徐淑依知道要說什麼,立刻搖頭否認,“我同夫君很好,他又是個極溫的人,才舍不得這樣對我。”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今日務必老實說。”既不是夫妻間門的事,那為長嫂,此事就好管了。
不是四弟,肯定也不會是皇室中別人。而為郡王妃,若是旁人欺負了去,這勢必不是一個人的事。
誰這麼大膽子?敢這樣對一個有品級的郡王妃。
但轉念一想,突然想到昨日是徐侯府世子夫人芳誕。昨兒回娘家去前,還差了人來稟。
再想著從前同四弟定親的人是徐家大姑娘……孟氏心下便約有些了然。
必然是昨兒在定安侯府里發生了什麼,只是,當時四弟肯定也在,他沒管嗎?
孟氏輕蹙著眉,深思了起來。
那邊,徐淑依一番扭吞吐之后,總算把今日此來目的說了出來。
“是……說來慚愧。”一副說不出口的模樣,“是妾娘家姐姐,如今的顧二夫人。”
孟氏肯定不知道顧家是誰,但當時徐侯府大姑娘下嫁一事,卻是有所耳聞的。
“這件事,四弟可知?”孟氏恢復了冷靜,問了關鍵。
徐淑依咬,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樣。
“嫂嫂知道,他是最心之人了。我那姐姐一番梨花帶雨,他便什麼懲都沒了。他讓妾息事寧人,妾本也這樣打算的,可誰知道,今日來嫂嫂這里,竟……”
孟氏雖端慧賢德,但卻不是心中沒有算。時至此刻,未必不明白方才這一出其實是徐氏故意所為。
但也有的私心在,既婆婆臨走前將府上一應大小事務都給了,自然要事事都妥當。
不管徐氏是不是耍了心機,不知也就罷了,此番既已知,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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